首頁 女生 深圳愛情故事2雛菊之戀

第二十一章 難以克服的心魔

  我緊張得要命。自從那晚的事件後,我對所有稍顯親密的舉動,都本能的排斥。坐在他腿上,我已經快抑制不住自己要推開他了,如果他再來吻我,我肯定會不顧一切推開他——我的理智,在這種時候,控制不了我的行為。隻是,如果這樣,經過剛才的誤會,穆子謙會怎樣想?

  不,我一定要克制自己。我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就喜歡上了穆子謙,現在快18歲了,是一個成年人了,我們像所有戀人一樣親吻、擁抱、撫摸、甚至是做愛,都是正常的行為。我不必耿耿于懷十四歲時的那次畫面。那時的穆子謙,不知道我喜歡他,哪怕有十個八個女朋友,也算不上背叛。我不必在意,我也沒有理由沒有資格在意,我一定要克服心裡的魔障,它是一個魔鬼,會影響我和穆子謙的幸福。

  我反反複複說服自己不要去想那次偷窺,可我的耳朵裡還是傳來銷魂的呻吟,還有一句連着一句的“你個妖精,想死我了”、“你個妖精,想死我了”、“你個妖精,想死我了”……

  沒完沒了,沒完沒了。

  這些要命的聲音,不停沖擊着我的耳膜,而且,在我心裡鼓起了一張帆,我覺得整個兇腔都要爆炸了。

  當我的唇上終于傳來溫暖濕潤的觸感,我的身子都忍不住顫抖了;當一條柔軟的舌頭伸進我的口腔,我的理智終于崩潰。就像忽然發了瘋一樣,我用力一推穆子謙,幾乎是彈跳着離開他的懷抱。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穆子謙哪裡會想得到,他順着我的力道,連人帶凳子倒在地上。他眼裡的驚痛,就像一把刀,直接插到了我的心上。

  那一刻,我痛得幾乎無法呼吸。我的愛情,會不會就這樣死掉?

  然而門上傳來的敲門聲救了我。

  沒有哪一次,我會像現在這樣期待有人來打攪我。如果是王媽,我一定給她一個擁抱;如果是那隻貓,我一定給它一個親吻;哪怕是媽媽,我也會給她一個燦爛的笑臉。

  門打開了,卻是爸爸。

  好久不見的爸爸。

  這幾年來,爸爸和媽媽的關系,已經到了連表面和諧都不屑于維持的地步。爸爸很少回家,他在外面或許有了别的女人,或許沒有。但是,不管有還是沒有,他對媽媽的冷漠态度,已經能用冰來形容了。

  清晨,我去上學的時候,看到媽媽坐在樓下的客廳裡,就這樣呆呆的坐着,什麼也不做,仿佛坐化了一樣。隻有牆上的壁鐘是個活物,嘀哒嘀哒,一圈圈的轉,把青翠的容顔轉成枯黃;把濃稠的愛意轉得稀薄;把一顆鮮活的心,轉到死的灰敗裡。

  媽媽是剛醒來?還是不曾睡去?

  這樣的問題,會讓我的心酸得想流淚。

  所以,我竟漸漸恨上了爸爸。

  我一度以為,這個家裡,除了穆子謙,沒有一個人能得到我的感情。但時間是個可怕的東西,我在這裡一呆十年。這十年裡,哪怕我努力漠然得像個過客,我還是喜歡上了王媽,同情上了媽媽,恨上了爸爸,還有那隻毛色已經不再雪白的老貓,也讓我身不由己的惦念。

  “爸。”我看着門外的中年男人,他的頭發已經白了一半,但臉還顯得年輕。他和穆子謙在五官上神似,但是卻全然不是一種類型的人。他看起來儒雅、睿智、溫和,身上有一種讓人安心的氣質。而那花白的頭發,不僅沒給他減分,還讓他看起來有一種與衆不同的風情。這樣的一個男人,有錢有地位,在燈紅酒綠的應酬場合,想不招蜂引蝶都難。而媽媽,哪怕年輕時再漂亮,而今老了,不僅容顔非昨,在思想上,也不能和他同步,所以,他們夫妻關系日漸成冰,也不是難以理解的事。

  “子秋。”爸爸慈愛的一笑,眼睛卻看向剛剛狼狽爬起來的穆子謙,“回來了?”

  “爸。”穆子謙也喊了一聲,但是,哪怕一個單音節,他也發出了不穩定的顫音。

  爸爸的眼裡閃過一絲狐疑,但随即隐去。他繼續笑着,說:“知道你今天回來,所以我過來看看。”

  “哦,我也是過來看看,嗯,看看子秋,她的學習跟不跟得上。”穆子謙的解釋,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而且,那依舊倒在地上的凳子,也能說明這裡不太尋常。

  但爸爸點了點頭,卻似乎很相信穆子謙的解釋。他轉過頭,問我:“子秋,最近學習怎麼樣?”

  “還好,比之前有進步,這次數學模拟考上了一百分(總分150分)。”我因為心虛,所以回答得特别詳細。

  爸爸點點頭,笑道:“有進步就好,還有半年功夫,再努力一把,考個大學應該不是難事。”

  “嗯,我會努力的。”我低着頭,看自己的腳尖,隻希望這樣父慈子孝的情景劇快快演完。

  “是要努力,不過,也要注意身體。有張有弛,這樣才能有良好的狀态。高考是個大工程,沒有好的身體可吃不消。”爸爸叮囑道,“時候不早了,早點休息。女孩子,睡好了才能更漂亮。哎,不知不覺中,我們家子秋已經長成一個美麗的大姑娘了。”

  “好。我過會就睡。”我乖巧的應道,其實也是在委婉的下逐客令,我這樣說了,有爸爸在場,穆子謙想必不好意思留下來吧。而且,我隐隐覺得,爸爸的最後一句話,不是單純的感歎我長大了,而是一種隐隐的警告,他或許猜測到了什麼。

  “嗯,那我出去了,子謙,你跟我過來一下,咱爺倆好久沒聊天了,我今天帶了一瓶好酒,你陪我喝幾杯。”爸爸說完,轉身朝門外走去。

  穆子謙隻得跟上。出門的時候,他回頭看我,我也看着他,我們視線糾纏在一起。在一個安全的距離内,我肆無忌憚的表現自己的思念和愛慕。我要讓他相信,剛才突兀的舉動,不過是因為門外傳來爸爸的腳步聲——盡管我并沒有聽到那所謂的腳步聲。

  第二天我比往常起得更早一點。下樓的時候,客廳裡沒有媽媽孤寂的身影,隻有那隻懶貓,窩在沙發上睡覺。

  我蹑手蹑腳的走到穆子謙房門口,正在猶豫要不要敲門,門卻無聲的往裡開了。穆子謙穿着睡衣,一把拉我進去,我跌進一個溫暖寬闊的懷抱,緊接着,一個霸道又充滿掠奪性的吻朝我襲來,我一陣暈眩,身子不由自主變得僵直。

  我拼命控制自己腦海裡盤旋着的那股沖動,試圖投入到這個吻裡。然而沒有成功,我的手再次不聽我的指揮,用力推開了他。

  穆子謙臉上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不要,子謙,爸爸在家。”我飛快找了個理由。

  穆子謙哪裡肯信,他死死盯着我,問:“是因為他嗎?”

  “誰?”這話沒頭沒腦,我一時沒聽明白。

  “穆子秋,你是不是喜歡上趙銳了,所以才一而再的拒絕我。”

  “我沒有。”怎麼又糾纏到這個話題上來了。我很難過,難道,這樣的舉動,是我想做的嗎?如果不是因為那不堪的一幕,我會有這麼重的心裡陰影?

  命運真是捉弄人,不過大八歲而已,也許并不是跨不過去的鴻溝。如果這八歲,是二十和二十八之間的距離,應該沒有太大影響。可是,當這八歲,是十四和二十二之間的距離時,便是未成年和成年的區别。我在這種區别裡,窺到他和别的女人纏綿,當時隻是難過和嫉妒,可若幹年後,這難過和嫉妒風幹了,竟變成一個沒有任何重量的陰影,每到最關鍵的時刻就悄無聲息的襲上心頭,讓我做不了自己的主人。

  “你嘴上可以撒謊,但是你的身子出賣了你。穆子秋,你知不知道,你在我的懷裡,就像一根木頭。什麼時候,我讓你這樣厭惡了?”穆子謙冷笑着,聲音像這秋天裡的風,唦唦的吹着落葉,留我滿心的凄惶。

  “不是這樣的,子謙,我……我隻是緊張。”我不敢把那次偷窺的事說出來,也不敢承認自己有了心理障礙。

  “你緊張?我看你和趙銳擁抱的時候,可一點也不緊張,甚至還很投入,連摩托車的聲音都沒有聽到。”穆子謙的神情,心酸而又心傷。

  我沒有反駁,他說的雖不至于句句屬實,可也和大緻情況差不多。我唯有擡頭,可憐兮兮地看着他。我有一雙漂亮得過份的眼睛,如漆黑眸,像洗過的黑珍珠,在我認真看一個人的時候,會熠熠發光。

  穆子謙最受不了我認真的看他。

  他終于又走到我面前,試探性地攬過我的肩膀,我輕輕靠過去,說:“子謙,我們分開這麼久,你不要和我吵。”

  “好。但是,你也不要每次反應都那麼強烈,你那樣做,會讓我一點信心都沒有。”

  “嗯。不過,現在這段時間,我們……我們還是不要有太親密的接觸,這會讓我分心。我成績不好,我不想再依賴爸爸,我想努力,憑自己的實力考個大學,即使是三流的也沒關系,總好過是買來的。”我把學習擺到一個最重要的位置,這樣的話,穆子謙即使想反駁,也找不到立常

  “好。子秋,我愛你,我願意等你。我已經等了很多年,不在乎再等幾個月。”穆子謙在我額上輕輕印下一吻。

  我對他笑笑,離開他的懷抱,打開了門。

  門外,樓梯口處,爸爸站在那裡,他的臉上,有不可置信和憂心忡忡的複雜表情。

  我雙頰飛紅,竟忘了叫他,疾步向餐廳走去。

  剩下父子倆,一個門裡,一個門外,心思迥異的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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