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深圳愛情故事2雛菊之戀

第一百三十四章 我的葉開

  這一晚我睡得很好,睡夢裡是大片大片紫色的薰衣草,花香馥郁,讓人心曠神怡。有一個男孩,低吟淺唱着一路朝我走來,他的臉上,有這世上最美的笑容,像陽光一樣燦爛,像清風一樣溫柔,像冰雪一樣晶瑩,像千千萬萬條細細密密的雨絲,織就一張濕漉漉的網,網住我曾經幹涸的心靈。

  跋涉在沙漠裡的人,她是不是終于找到了綠洲,而不用靠海市蜃樓的幻境來牽引前進的腳步?

  大概是的,應該是的。

  這一次,我的夢境裡,不再是可望不可即的穆子謙。

  這一次,小喬,他以自己特有的方式入夢而來。

  薰衣草的花語是什麼呢?據說是等待愛情,一直等待,隻要用力呼吸,就能等到奇迹。

  而我,居然真的等到了。

  或者說,是小喬等到了,他一直站在那裡,不曾離開。

  這一天早晨,我醒來的時候,是整六點,比平時晚了十分鐘。

  幸福的十分鐘,因為夢的香甜而不願醒來的十分鐘。

  我嘴邊不由自主的溢着笑,拿起手機想給小喬打電話,他昨晚說今天一早就過來的。

  電話還沒開始撥,他倒先打了進來。

  “子秋,醒了嗎?”

  “沒有,你打攪我睡覺了。”我像被吵醒的人一樣,拖着慵懶的腔調抱怨着。

  “懶蟲,我都到你樓下了。”小喬沒一點慚愧的樣子。

  “啊,比平時早了一刻鐘。”我笑。

  “嗯,我一晚上睡不着。”

  “活該。”

  “是活該,不過我樂意。”

  正說着,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想必是小喬,當然是小喬。

  我沒有挂電話,穿着睡衣吸了個脫鞋就跑過去開門。門一打開,一股冷風竄了進來,我打了個哆嗦,但是,這哆嗦還沒打完,小喬已經一把抱住了我,啊,一個冰冷的懷抱,緊接着,一個冰冷的吻印到我的額上。

  小喬就像從冰窖裡撈出來一樣。

  “外面很冷?”我問。

  “你說呢,今天天氣預報說最低溫度零度,滴水成冰的溫度。”小喬又親了我一下,戀戀的說,“快回去躺着吧,小心着涼。”

  我便回床上躺着,他也跟了進來。

  我看他不停搓手,便讓他把手放到被窩裡面來。他一放進來,卻不老實,總是來摸我,雖然隔着睡衣,但那種冰冰涼涼的感覺,還是有點不舒服,當然,不舒服的是身,心裡是快樂的。

  小喬摸了一會,又把手拿出來,說:“隔靴搔癢癢更癢,你還是别誘惑我了。”

  我扭捏地說:“誰誘惑你?”

  他笑着:“好,是我自己誘惑自己,不過,我手太冰,還是在安全距離的好。”

  我問:“你是不是早到樓下了?”

  他笑得更開心了:“知我者子秋也。我五點半就到了,站在樓下,看到你房裡亮燈才給你打電話。”

  “早知道我再睡半個鐘,或者是,醒來也不亮燈,讓你在樓下站成冰雕。”我心裡一熱,嘴上卻幸災樂禍。

  “站成冰雕也不錯,你可以就近觀賞,不用像皇甫雪顔一樣巴巴的跑上千裡。”比貧嘴,誰比得過小喬。

  “難怪雪顔說你是傻子。”心裡的那股熱流已經泛濫得一塌糊塗,似乎都到了眼眶。

  “子秋,為了你,我願意變成傻子。”小喬眼裡的星星隐去了,換成沉沉的夜,黑漆漆的夜,暗無邊際的夜。隻有這樣的夜,才能容納得下最深最深的情感。

  我揉一下手臂,做了個起雞皮疙瘩的表情。

  “淘氣。”小喬點一下我的頭,臉上的笑漸漸斂了起來,星星又破雲而出了。

  我敢肯定,他的心裡,又存了少兒不宜的不良想法。

  果然是的。

  他頭慢慢朝我俯了下來,噴出的氣息離我越來越近了,越來越近了。我緊張的閉上了眼,他的唇終于碰上了我的唇,不過,就隻是碰了一下,又離開,留給我一種溫溫涼涼的觸感。

  “天還沒亮,你再睡一會吧,我去客廳烤火。”大概是不想灌涼開水,小喬站了起來,有點生硬的掐斷這溫存的畫面。

  唔,不知道零度的環境下的涼開水會是幾度,灌下去的時候,那滋味,大概着實不好受吧。

  我又在被窩裡躺了一會。

  雖然被窩很暖和,但是,客廳裡的那個人,顯然對我的誘惑更大。

  于是穿衣起床,然後走了出去。

  小喬正在翻一本武俠書,是《邊城浪子》,昨晚他走了之後,我曾反反複複地翻看,忽然發現,自己的心态,似乎悄然的起了變化,以前一直迷戀黑暗中的傅紅雪,而現在,發現永遠喜歡站在陽光底下的葉開,似乎有更大的魅力。葉開的笑是什麼樣的呢?古龍形容,他的笑,就像滿天黃沙中突然出現的一線陽光。我喜歡這線陽光,我想,原因,大概是因為小喬也有陽光一樣的笑容。

  哦,小喬!

  我朝他走去,坐到他身邊,他伸出一隻手,把我抱到懷裡,問:“這本書看了十來年,還看不厭啊?”

  “你怎麼知道我看了十來年?”

  “我是誰啊,周瑜啊,天下之奇才必也公瑾乎,我要想知道這十多年來你做了什麼,還不是大材小用小菜一碟?”大言不慚的樣子。

  “還周瑜呢?”我取笑他,“你明明是小喬,大喬娉婷小喬媚,秋水并蒂開芙蓉,你就是媚小喬。”

  小喬見我取笑他,也不惱,隻是扔了書,雙手抱住我,用頭抵着我的頭,缱绻情深的模樣,低低的耳語:“曾經,我是周瑜,也是小喬;往後,我還是周瑜,你卻是我的小喬。“

  這人,為什麼總有這麼多随手拈來的情話?

  不過,這話聽着,實在是慰貼人心,我心是這樣竊竊的歡喜,于塵埃裡開出花來。

  兩人默默的抱着,頭抵着頭,隻願這一刻,是一種永久。

  時間在靜默裡慢慢的走,似乎也怕驚擾我們的幸福。

  然而,時間怕驚擾我們的幸福,有人卻不怕。

  不知什麼時候,雪顔走進客廳,雖然臉色依舊不好,但精神,卻似乎恢複了。起碼,那個活力四射永遠八卦的雪顔,又回來了。

  “呆傻劇結束了?是老天開眼了?還是你們中誰先開竅了?”她看到兩個相擁相依的人影,興緻勃勃的走過來,找死的問。

  “躲一邊去。”小喬又好氣又好笑,松開我,撿起桌上的《邊城浪子》,就要朝雪顔扔去。

  雪顔卻膩到我的身邊,捧着頭做害怕狀:“子秋救我,你的小喬哥哥要揍我。”

  我大概是重色輕友,因為我完全站到小喬那邊去了,對雪顔笑道:“你自找的。”

  雪顔怏怏的站起,苦着個臉:“唔,是我自找的。人家現在是郎情妾意,我就是那華麗麗的兩百瓦燈泡。”

  “你太小瞧自己了,”小喬一本正經的接過話題,“你至少是一千瓦。”

  雪顔卻又變了個臉,笑嘻嘻的道:“一千瓦,那更好,可以把你們愛情的道路照得一片光明。”

  “算了,你還是行行好,不用照,我們摸黑前進就行。”小喬作揖道。

  雪顔卻一點也沒有不照的打算,她一向是個熱心腸的人,再次膩到我身邊:“那可不行,我們子秋怕黑。”

  我拉着她的手,涼涼的,遂溫聲道:“你再去加件厚衣服吧,早上很冷,小心感冒了。”

  雪顔不動,抱着我一隻手臂,情緒忽然低落下來,悶悶的說:“感冒了就感冒了,病死了才好。”

  小喬站起身來,把取暖器往雪顔那邊移了移,說:“七點多了,我先下去買早餐。”

  他是個善解人意的人,見此情景,大概是想給我和雪顔一個空間。

  小喬走後,我問雪顔:“要不要我或者小喬去和傅筠陽談一談?”

  雪顔搖搖頭,說:“談什麼?讓他勉為其難接受我?算了,我皇甫雪顔也是驕傲的人,祈求來的愛情我不要。”

  “可我覺得,傅筠陽對你的感情,不是一般的重,怎麼可能因為那個,呃,因為那個就分手呢?别說你是,就是不是,難道愛情不也比那什麼情結重要嗎?”

  “誰知道呢?聽說大多數男人都有嚴重的處女情結,因為這個分手的,恐怕不在少數,如果我真不是,他不要我,我也沒什麼好難受的。問題是我是,隻是沒有那層膜,沒有那點紅,他卻不相信我,無論我怎麼解釋都不相信,這點才讓我心寒。不過,也是這一點,讓我徹底死心。兩個人的世界,沒有信任,每走一步都是荊棘。”

  我輕輕拍着雪顔的背,能感同身受她的痛。當初趙銳不信我的時候,我心裡都那樣難受,何況,雪顔那麼愛傅筠陽,他的不信任,大概不是荊棘,而是一把尖刀,直接刺到了雪顔的心坎上。

  愛有多深,那把刀就能刺多深。

  我心裡有種隐隐的恐懼,擔心小喬是不是也有一把那樣的刀。我還是不是一個完整的穆子秋,隻有天知道。

  或許,不能就這樣被小喬牽引着,在這條愛的路上越走越遠,因為走得太遠,估計就回不了頭。并不是每一段絕望的愛情之後,都有一個癡心人來領你走出那一段的泥沼!

  我的心,在這患得患失的憂慮裡,惴惴不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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