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深圳愛情故事2雛菊之戀

第八十九章 女鬼

  我狼狽的逃離那個房間,逃離房間裡的那個人,那個我曾發誓“他若不離我必不棄”的人。

  由此可見,誓言,不過是見風就消的一句話,當愛不在了,再重的誓言,也不過是一縷雲煙,風過處,它也就随着風兒漂走了。

  我在樓下打了一個車,司機看我那失魂落魄的鬼樣子,居然好心的問:“小姐,要報警嗎?”

  那一刻,我覺得人生真他媽搞笑。

  于是我真他媽的笑了。

  笑過之後,卻是難言的心酸。

  還有,不敢告訴司機的後知後覺的忐忑。

  因為我的包,落在了房間,手機和錢,甚至是身份證,都在包裡。

  我現在,要從哪裡去掏打車的錢?

  極少和陌生人打交道的我,在鼓了無數次勇氣之後,終于小聲的說:“我想打個電話。”

  司機正在開車,似乎沒聽到我說的話,即便聽到了,可能也沒想到我是在和他說。畢竟,誰會想到有人和人說話是不帶對方稱謂的呢?

  在一個路口等紅綠燈的時候,我再次開口:“我想打個電話。”

  這次司機聽到了,他回頭看我一眼,問:“你要打電話。”

  我趕忙點點頭。

  “我沒錢。”老老實實的交待。

  “啊?”

  “對不起。”誠心誠意的道歉。

  司機眉毛皺了一下,問:“你什麼都沒帶?”

  我又點點頭。

  “你在深圳有熟人麼?”

  “有。”我飛快的應道,“我哥哥在深圳,我還有很多朋友在深圳,我來深圳很久了,對深圳很熟悉。”

  我隻所以說這麼多,是因為忽然想起穆子謙的話:凡事要長個心眼,不要和陌生人說話,深圳人口流動比較大,治安沒内地好,一個人在外面的時候,要有自我保護意識。

  這個陌生的司機問我有沒有熟人,難道是存了什麼不良的念頭?所以,我急急的試圖把自己說成一個深圳通。

  但司機顯然不管我有多少熟人,更不管我是不是深圳通,他在乎的,是眼前最急迫的問題。

  “你能找到來給你買單的人麼?”

  原來是為了這個。我松了口氣,但随即心又懸了起來,穆子謙能來給我買單嗎?若他在深圳,當然能,可是,他會在深圳嗎?今早出發的時候,他就說了晚上會回來很晚。

  “我打個電話問問。”明顯底氣不足。

  司機隻好把電話遞給了我,也是,霸王車已經坐了這麼久,哪怕現在把我放下去,也是虧了吧,倒不如讓我打個電話。

  穆子謙的号碼,我從來沒刻意記過,但此時,竟很流暢的撥了出來。

  一遍沒接,再撥一遍,還是沒接。

  我惴惴的看一眼司機,他很認真的在開車,看不出有什麼表情。

  再撥一遍,居然還是沒接。

  簡直崩潰了。

  頭痛欲裂。

  就算司機不問我要車費,我這個樣子,能去哪裡?

  我不死心的打算撥第四遍,電話卻在這時響了起來,正是穆子謙的号碼。

  “哥……”我幾乎是哽咽着喊了一聲。

  “子秋,怎麼是你?”

  “哥……”

  “怎麼回事?你在哪裡?”

  “我不知道。”我看一眼窗外,霓虹燈閃爍,一派繁華美景,是大都市特有的熱鬧。

  “趙銳沒和你在一起?”聲音已經隐隐透着着急的意味。

  “沒有,我一個人。”

  “哦,子秋,别怕,告訴哥哥,你那裡有什麼标志性的建築物沒有,哥哥來接你。”穆子謙柔聲安慰。

  我的心在他的聲音裡,漸漸安定下來,才意識到剛剛說的話太有歧義,穆子謙肯定急壞了。

  “哥,我現在出租車上,沒有錢。你回來沒有?”

  “我已經到深圳了,很快就到家了。你讓司機把車開到小區門口,在那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來。”

  “好。”心終于安穩的回到它該在的位置,隻要這個城市有穆子謙的味道,一切就是安心的。

  車停在小區門口,司機又給穆子謙打了個電話,得知他過幾分鐘就會到的時候,才放下心來。

  于是我在車裡等。

  頭痛得似乎更厲害了,我這時才想起去摸一下撞的地方,居然鼓了個好大的包,而且還有皿痂,看來撞得不輕,還見紅了。

  我又想起自己的唇,摸一下,好像也腫起來了。這個樣子,要是被穆子謙看去,肯定心疼死了。

  怎麼辦?偏又忘記帶包,要不可以先回家裡。

  我正在思考等下要怎麼遮掩,才能盡量不讓穆子謙看到這副模樣。冷不防有人敲窗,遂側臉望去,一張笑臉印在車窗上,可不過一瞬,那笑容就收了起來,換上驚痛的表情。

  “發生了什麼事?”穆子謙眼裡燒起了一束小火苗,而且,這火,是燒向駕駛位上的司機的。

  “不關我的事,我問過她要不要報警的。”司機被眼前男子陰沉沉的臉色吓着了,趕緊澄清。

  穆子謙拉開車門,待我走出來,問:“子秋,告訴哥哥怎麼回事?”

  我不自在的低了頭,咬着腫脹的唇,說:“我不小心摔了一跤。”

  穆子謙當然不信,他把聲音放緩和一點,說:“子秋,别怕,跟哥哥說實話,誰傷了你,哥哥十倍給你讨回來。”

  “大哥,真不關我的事,她上我車就是這樣了。對了,她是從酒店跑出來的,連包都忘帶了。我讓她報警的,她不報。”司機大概是怕自己一不小心成為炮灰,面前這個憤怒的男子,氣場太過恐怖,所以他趕快把自己所知道的“真相”全抖出來。

  隻是,他的這番言詞,實在有誤導人的嫌疑,而穆子謙,顯然被他誤導了。

  “告訴哥哥,是誰?”他幾乎是切齒說出那個誰字。

  “沒有誰,哥,是我自己摔倒的,你能不能先把車費付了,我想快點回家。”旁邊經過的人,已經把好奇的目光投了過來,我不想被圍觀。雖然我還沒看到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樣子,但是,從司機讓我報警,從穆子謙眼裡熊熊燒起的怒火,可以推斷出我的模樣,怕是不妙得很。

  穆子謙臉頰的肉跳動了一下,走到車前看了一下車牌号碼,才掏出錢包付了車費。司機在找零錢的時候,苦着臉嘟囔一句:“大哥,真的不關我事。”

  穆子謙沒理他,回頭拉了我的手往家裡走去。

  才一進門,他又沉聲問:“是誰把你弄成這樣子的?”

  “我摔了……一跤。”雖然我死咬着這個答案,但還是在穆子謙逼人的目光中瑟縮了一下,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穆子謙沒作聲,他朝卧室走去,再出來時,已經拿了一面小鏡子。

  “你自己看看。”他把鏡子遞給我。

  我本是坐在沙發上的,但是在看到鏡子裡的人兒時,竟被驚得站了起來。

  這哪裡還像一個人,這簡直是個女鬼。此時,這個女鬼的額頭上方挨着發際線那裡,腫的快有雞蛋那麼大,而且上面是黑乎乎的皿痂,旁邊的頭發也被皿緊緊的黏住,一縷一縷的,在燈光下閃着亮;至于嘴唇,則更誇張了,整個都是腫脹的,像最讓人惡心的香腸嘴,下巴那裡有一片皿迹,被擦得亂七八糟,污穢不堪;脖子上則是深深淺淺的唇印,咬痕,看起來觸目驚心……

  這樣的一個女鬼形象,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摔不出來。

  “現在可以說了吧。”穆子謙盡量用平靜的聲音問。

  “哥,你别問好嗎?我去清理一下。”

  “你怎麼清理?你這個樣子,要去醫院,要去好好檢查一下。”

  “我不想去醫院,我不想别人看到我這樣子。”

  “子秋,我不管你心裡怎麼想,你有兩件事必須聽我的:第一,告訴我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第二,和我去醫院。”穆子謙的聲音不容置疑。

  我沉吟一下,決定實話實說,否則,穆子謙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哥,我和趙銳分手了,我們有了肢體沖突,但不嚴重。我的額頭,是我跑出門的時候,不小心撞到門框導緻的。”我撒了個小小的謊,若說是被趙銳一掌推下床撞上的,他肯定饒不了他。

  穆子謙應該也猜到了這個答案,他隻小聲問了一句:“為什麼分手?”

  我勉強笑了一下,牽動嘴角,疼得我“咝”的抽了口冷氣。

  “我可以不回答嗎?”我說。

  “子秋,你放心,哥哥會替你讨個公道。”

  “不,哥,這是我們兩個的事,我不想你參和進來。是我欠他的,隻怕,這些皿,還償還不了。”

  “子秋……”

  “哥,我有點累,想洗個澡去睡覺。”我無限疲憊的說。

  然而最終,我還是沒能先去洗個澡,我被穆子謙不由分說的帶到了醫院。一個四十多歲的女醫生把我額前的幾縷頭發一點點刮去,又用藥水把整個傷口塗了一遍,邊做這些工作邊說:“額頭上是一點皮外傷,緊倒不要緊,過兩三天就結痂了。至于其它地方,則不需要處理,會自然消褪。隻是……”她話鋒一轉,“年輕人,我看你風度翩翩的樣子,似乎挺疼惜她,也不知道怎麼狠得下心?小兩口過日子,總有磕磕碰碰的,但犯不着動手,更不能使用……呃,性暴力。”

  她這話說得我和穆子謙都臊了個大紅臉,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們都沒有反駁,于一種消毒水氣味中飛快對視一眼,又驚惶的移開,隻是,嘴邊,卻情不自禁的含了笑。

  被牽動的嘴角,再次疼得我“咝”的抽了口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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