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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将計就計

  三人裝作不認識,相互打了招呼。

  王煦不變态的時候,也是相貌堂堂好男兒,又是堂堂王式房地産的總裁,雖然奕晨雪心系奕輕宸,可對于這樣的男人自然也不會抗拒,畢竟她跟奕輕宸中間間隔的可是整個皿緣關系。

  當下對于她來說,穩住自己的地位,保障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其餘的以後再考慮。

  因着怕被懷疑,楚喬和奕少衿對王煦的态度并沒有熱情到哪兒去,隻是靜靜地看着。

  “媽,我看晨雪這事兒還是早早的訂下為妙,阿煦家裡除了個姐姐再沒有多餘的人,平時他又要忙公司的事兒,也是急着需要一個賢内助。”

  從來話少的奕少青難得主動開口道。

  坐在他身旁的奕少衿不動聲色地扯扯他衣袖表示感謝,卻被他反手一把握住了手,摁在自己大腿上。

  奕少衿頓時覺得自己的雙頰燙得厲害,想抽出手卻無論如何也動彈不了,那修長的手指明明看着那麼溫柔,但卻力大驚人。

  她不悅地朝他偷去一記眼刀,又生怕被人看到這暧昧的一幕,怕惹人非議,她自己臉皮厚倒沒什麼,奕少青可就不一樣了,Z國最有潛質的大法官,奕家大少爺,若是叫外面的人看了笑話,她簡直無法想象。

  奕少青對于她的“提醒”則完全視若無睹,反倒别有深意地沖她揚唇。

  奕老爺子輕咳一聲,衆人的臉上頓時恢複如常。

  “輕宸呢?”

  “輕宸有點公事需要處理,估計回來會晚了,我便沒通知他。”楚喬若無其事道。

  “嗯。”奕老爺子緩緩地拉着鼻音。

  卻不知,桌子底下大手不停地将小手摁在膝蓋上揉來搓去。

  奕少衿覺得自己這輩子的尴尬都貢獻在今天了。

  “既然小王和晨雪彼此也是沒有意見的,我看這事兒就這麼訂下了吧,婚禮宜早不宜遲,等亦君和婉婉的婚事兒一過,就準備你們的吧。”

  “好好好,就按爸爸說的辦,宜早不宜遲。”宋美齡笑得合不攏嘴,熬得這麼多年終于能瞧見女兒出嫁了,她原以為這輩子都是沒機會的了,畢竟少衿她……想不到又得了個晨雪,哪怕目的不是為另類的避難,也足夠叫她歡欣。

  奕安樂和曹尹順口搭腔了兩句,倒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什麼,畢竟桌上還坐着倆受委屈的,她們又怎麼忍心火上澆油。

  晚飯後,奕老爺子特意将楚喬喊到了書房。

  “外公,您找我。”

  “坐。”奕老爺子和藹地笑着,卻在提及奕晨雪的事情後,驟然嚴肅下來。

  “晨雪的事兒,是奕家委屈了你,定然會給你一個說法,隻是你大舅媽好不容易找回親生女兒,這一時半時兒,我也不好開口多說什麼,那丫頭心思不正,若是就這麼放任着恐怕到時候反而會攪和得咱們家上下不得安生,一個陳韻之已經夠了,這樣的事情我不想再發生第二次。”

  楚喬默默地聽着,一面在心裡暗自揣測奕老爺子的意思。

  雖然平日裡像個老頑童,可到底是身經百戰的老首長,其智慧與魄力又豈是常人能夠企及。

  宋美幀原先心心念念地打算公開奕晨雪的身份,也是因為奕老爺子才被摁了下來,最終隻對外宣布是幹女兒,為此奕晨雪還委屈地跟宋美幀哭了一天,惹得宋美幀心疼不已。

  “外公您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在她徹底破壞了咱們奕家的名聲之前要麼完全改造她,麼要毀掉她,當然,前者難度大于後者。”

  楚喬怔了一下,随即恢複如常。

  她從未想過,向來溫和的奕老爺子竟也有如此毫不留情的一面。

  但或許,奕老爺子所給的改造的機會,便是他能給予奕晨雪的最大的恩賜。

  “大舅媽那邊……”說真的,她并不想破壞和宋美幀之間的關系。

  對于楚喬來說,宋美幀所給予的關懷和愛,一點兒都不比她親生母親給予的少,畢竟她出身尴尬,母親對她或許一直藏了個梗。

  “改造她這事兒,除了你沒有誰更适合,你在她面前更像是一面令她無所遁形的鏡子,她根本不會僞裝,如果改造成功,我将在她結婚滿一年後重新讓她回到裡面去,直到她刑滿釋放的那天。”

  沒等楚喬開口,奕老爺子又繼續道:“至于毀她,這事兒自然會有别的人處理。”

  “我明白了外公!”

  奕老爺子這才重新露出先前滿臉的慈祥,“我就知道輕宸的眼光絕對不會差,這孩子從小做事就是十拿九穩的,更何況是關乎自己一輩子的事兒。”

  楚喬溫順地笑了笑,也沒多言。

  出了書房,楚喬便将奕老爺子方才的話原模原樣又跟奕少衿說了一遍,聽得奕少衿那叫一個拍手叫好。

  “我就知道爺爺不是個糊塗的,你别看他平時不着調兒,關鍵時刻還是不含糊滴!”

  “那是,奕老首長能是吃素的?”

  楚喬忍不住輕笑。

  這會兒一安靜下來,不免又想起中午時奕少軒打來的那通電話,如鲠在喉,難受得要命。

  “怎麼了?怎麼好端端的就變了臉色?哪裡不舒服?”

  奕少衿擔憂道。

  “沒呢,好好兒的,就是昨兒晚上睡得有點晚的,這會兒難免有些困了。”

  她假意疲憊地揉揉太陽穴。

  奕少衿忙道,“那你先休息,我也回房了。”

  “好。”

  楚喬起身,将奕少衿送出門口。

  “回來了。”

  奕少衿一推開自己的房門,還沒來得及開燈,就被一陣熟悉的男聲給驚到。

  打開燈一瞧,果然是奕少青。

  “哥,人吓人吓死人啊!”她誇張地拍着兇口,假意惱怒地瞪了他一眼,“大晚上的,一動不動地杵我屋裡幹嘛?”

  “等你。”

  “等我?等我幹嘛?”

  一想到先前在餐桌上發生的事兒,她頓時覺得尴尬不已。

  奕少青這家夥,好端端這是受了什麼刺激?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他這輩子就沒做過什麼出格的事兒,剛才大概是頭一次!

  “等你自然是有事兒!”

  還沒等奕少衿開口,一陣尖叫聲忽然從不遠處傳來。

  “是小喬!”

  奕少衿當下不管不顧地一把拽開房門朝她房間奔去。

  隔壁屋的奕晨雪也正好開門出來,不經意間瞧見奕少青從奕少衿房裡出來,當下玩味兒地揚了唇角。

  這大晚上的,當真有意思。

  “小喬!”

  奕少衿用力地拍着她的房門。

  “怎麼了小喬?你開開門!”

  剛才那一聲尖叫幾乎将奕家老少全部驚動,沒一會兒衆人便全都堵到了楚喬房間門口。

  “怎麼回事兒?”

  奕老爺子擔心不已,裡面那可是一個孕婦啊,剛才叫得那麼慘,千萬别出什麼事兒才好。

  奕少衿搖頭,“我也才剛到,喊了兩聲沒人答應。”

  “小喬,你還好嗎?能不能說話?”

  她說完,又拼命地拍起房門。

  “少衿,别拍門。”

  終于,裡面傳來楚喬不時分響但還算正常的聲音,衆人這才稍稍松了口氣,聽聲音來說,好歹沒什麼大礙。

  “怎麼回事兒?我能踹門進來嗎?”

  “有蛇!”

  楚喬這話一出來,方才衆人才放松下的神經,頓時又被繃得緊緊的。

  房間裡一個孕婦一條蛇,簡直沒有比這更糟糕的情況了。

  “怎麼辦爺爺?”

  奕少衿急瘋了,隻恨不得一腳踹開房門救她出來,可是楚喬方才分明讓她不要弄出大動靜,說明這會兒她和這條蛇的距離很近,恐怕會驚動那條蛇,反而傷了楚喬。

  “打電話,馬上讓人調兩個捕蛇能手來,火速!”

  奕老爺子下意識地掃了眼一旁的奕晨雪,沖身邊的警衛員吩咐道。

  裡面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外面的人看不到,隻能做最保守的準備。

  “另外,你去找幾個人,從窗戶爬上去,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是,首長!”

  門外衆人急得熱鍋上的螞蟻,而一門之隔的房間内,卻完全是另一番惬意的景象。

  此時的楚喬正慵懶地靠在沙發上,安靜地等待着事情繼續發展下去。

  房間内是有蛇沒錯,可是卻是在浴室裡,方才楚喬推門進去準備洗澡,确實是被驚到了,不過很可惜,從前在念書時參加的野外求生隊裡她一直混得不錯,捉個蛇什麼的完全不在話下。

  正常的自然反應過後,随即便冷靜下來,順手又将衛生間的門帶上,把蛇關在了裡面。

  于是便有了這會兒這一幕,其實就連剛才那聲尖叫都是她刻意而為之。

  窗口下很快便傳來動靜,楚喬這才不急不緩地起身,走至浴室門口,一把推開了門,原本盤在浴缸中央的約摸兩指寬的黑褐色蛇一聽到動靜,又迅速昂起了蛇頭,虎視眈眈地沖她吐着火紅的信子。

  方才第一眼她便認出這是有着劇毒的五步蛇,五步蛇最怕沙土,于是剛才她就從一旁的盆栽裡抓了一把土裝在口袋裡以備不時之需。

  等到窗台上爬上來人,她這才換上一臉十足十的驚恐。

  “少夫人,您還好嗎?”

  警衛員遠遠便瞧見楚喬一動不動地站在浴室門口,大開的門内,一條黑褐色的五步蛇正氣勢洶洶地盤踞在浴缸内。

  “我還好,就是有點兒腿軟,走不動道兒。”楚喬刻意扶上了一旁的門框。

  警衛員一個翻身進了屋,緊接着又翻進來倆。

  三人輕手輕腳地走到浴室門口,可縱使如此,還是驚動了那本就已經進入備戰狀态的五步蛇,昂揚的蛇頭比之前昂得更高了,向前伸縮的頻率也比之前更加頻繁,嘶嘶地吐着信子。

  “别動!”

  楚喬壓着嗓子低聲道。

  那三名警衛員很快便停住了腳步。

  如果此時楚喬沒堵在浴室門口,他們大可以進去擒了那條蛇,可問題是這會兒她腿軟,堵在門口不動彈,警衛們便不敢妄動,萬一傷了這大着肚子的少夫人,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雙方僵持了一會兒,門外的人見裡面這麼久沒發出動靜愈發焦心,但又不敢發出大動靜怕驚了那條蛇,若是一個不小心後果不堪設想。

  楚喬面上驚恐,心裡卻在不住地盤算着。

  口袋裡裝的泥土不過是為了一輩子不時之需,沒到失控的情況下自然是不能曝光,不然恐怕所有人都會懷疑她動機不純。

  她随身攜帶的手包裡一隻藏着拿把尹尉給她的袖珍槍,可是這會兒誰也沒辦法過去拿過來,這條蛇如今已經處于極度狂躁狀态,稍有不慎便會攻擊人。

  她想了想,最終還是盡可能放緩動作地對一旁的警衛指指沙發上的手包,做了個槍的動作。

  其中一名警衛立馬反應過來。

  幾乎是屏住了呼吸,墊着腳尖往沙發走去。

  從包裡拿出袖珍槍後,他也不敢再走回來,直接将那槍往距離浴室門口最近的那人手中抛去。

  奕家的警衛槍法自然是不遜色,雖然那蛇身尚在不停地晃動,但接連幾梭子過去還是将那蛇直接打穿,尤其是最後一槍,正好擊中頭部,當場腦漿迸裂。

  楚喬踉跄倒退,忽地腳下一軟,直接朝一旁的大型盆栽甩去,隻是手上卻微微用力,看似摔倒,實際卻是一隻手撐着身子隻是推倒了盆栽,順手将口袋了的泥土摸出來混在了地上而已。

  她順勢一癱,索性雙眼一閉暈了過去。

  其中兩名警衛趕忙将她扶起,另一人則跑去打開了房門。

  方才屋内傳來那麼大的動靜,門外那幫子人早就吓得是心驚肉跳,

  尤其一進門又看到楚喬正渾身是土被人從地上扶起,一個個當場就手忙腳亂了。

  “快快快,打電話通知醫生!”

  奕老爺子怒吼一聲,想想還不夠,又道:“備車備車,趕緊的!”

  衆人趕忙将楚喬擡下樓,原本平靜的奕家瞬間鬧成一團。

  “立馬給奕輕宸打電話!什麼事情那麼重要大半夜的還不回來,簡直不像話!”

  眼瞧着楚喬被送進檢查室,奕老爺子這才怒聲對一旁的幾人吼道。

  “我打過電話了,但是手機關機了。”

  奕少青縱使有心幫瞞,這種情況下也隻能照實說來。

  奕老爺子一聽,頓時橫眉冷豎起來,“反了他了!什麼時候了還手機關機,給蕭靳打電話,讓他無論如何聯系到他!”

  “是。”

  奕少青重新掏出手機又給蕭靳去了個電話,可卻被告知根本不知奕輕宸的去向。

  這下奕老爺子算是徹底怒了。

  連蕭靳都不知他的去向,這是談的哪門子生意?糊弄鬼呢!

  “查,讓交警部門立馬給我去查,早上從莊園出去開始找,一寸一寸給我找!”

  檢查室外雷聲大作,門内的楚喬卻是怡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跟面前的醫生閑聊。

  剛才做了系列檢查,一切安然無恙,她肚子裡的孩子穩妥着呢。

  “您被驚了胎,目前有輕微出皿迹象,稍有不慎可能導緻滑胎,以後萬事可千萬得當心了。”

  面前的男醫生帶着口罩,一面說一面在病曆本上寫道。

  “挺好。”

  楚喬漫不經心地接過他遞來的病例本,掃了眼,“讓你堂堂愛護醫院院長跑到這兒來當産科大夫還真是委屈你了。”

  “楚小姐哪兒的話,愛護醫院早叫湯家那幫子人給我毀了,若不是您保住我,恐怕我現在根本沒命坐這兒。”

  丁俊感激道。

  “互惠互利嘛。”

  楚喬又坐了一會兒,這才重新躺回到病床上。

  眼瞧着時間差不多了,護士打開檢查室的門将她推了出去。

  “怎麼樣了?”

  奕家衆人趕忙圍了上來。

  丁俊将方才對楚喬說的話又跟他們重複了一遍,并且刻意神色凝重地叮囑道:“介紹來這段時間可要千萬注意了,該忌的都忌了,房事什麼的就更不允許,平時千萬不能引孕婦動怒、思慮過多,勞心勞神再加上本就身體欠佳,很有可能發生你們都不願意看到的情況。”

  聽醫生這麼一說,奕家人的心瞬間懸到了嗓子眼。

  “住院會不會好一點?”宋美幀忙道。

  “這倒不必。”丁俊撫了撫眼鏡,“突然換了環境可能反倒使孕婦無法适應,帶回家靜養便是,一周回來檢查一次,如果調養得好,一個月便能安然無恙。”

  “好好好,謝謝。”

  因着楚喬這情況實在有些懸,自然也不敢叫她坐車,還讓醫院的救護車給送回的老宅,先前的卧室裡出了這麼個事兒,奕老爺子特意又讓人給準備了新的卧室。

  “好了,你們先出去吧,小喬這身上都是泥漬,我得先幫她擦洗一下,把髒衣服換下來。”

  奕少衿将衆人推出門口。

  “那你可得千萬注意着點兒,别有大動靜,尤其是換衣服的時候。”

  曹尹臨出門前又特意叮囑了一句。

  “好,我知道了。”

  奕少衿見她出去,順手便關上了房門。

  楚喬這才嬉皮笑臉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你這丫頭,可把爺爺他們給吓得夠嗆!”

  先前在那邊卧室擡楚喬出去的時候,楚喬刻意扯了下她的衣袖,她就知道這丫頭是裝的了。

  “那蛇到底怎麼回事兒?”

  一想起方才的蛇,奕少衿仍舊心有餘悸。

  楚喬一面褪卻身上的髒衣服,一面道:“還能怎麼回事兒?從下水道裡爬出來的你信不信?”

  奕少衿讪笑了兩聲,“若說從馬桶裡爬出來的還比較靠譜些,下水道口可都是裝了過濾網的。”

  “那是條劇毒的五步蛇,肯定時候有人故意為之的,我不過是運氣好不怕蛇,如若不然,剛才醫生說的話便都是事實了。”

  “醫生特意強調不能同房,你别以為我沒聽出來,你想幹嘛?該不是輕宸他真的……”奕少衿說到這兒,下意識地噤了聲。

  “你多心了,都已經這麼嚴重了,怎麼可以再同房?傻姑娘。”

  楚喬強笑着進了浴室沖了個澡,收拾妥當後又躺回到了床上。

  “我待會兒讓人搬張小床來,這幾天我先守着你睡,任誰也不能來打擾你。”

  楚喬在強顔歡笑,奕少衿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嗯。”

  楚喬點頭,“現在我要昏睡過去了,一切就交給你了。”

  “好。”

  奕少衿替她掖好被角,這才反鎖了房門帶着鑰匙下了樓。

  “怎麼樣了?”

  宋美幀忙問道。

  “都拾捯好了,還昏睡着呢,我想待會兒讓人給弄個小床過去,每天晚上守着點,喝個水上個廁所什麼的,也不至于大半夜的還要喊人。”

  “你瞧瞧這丫頭,你們都說她不夠溫柔體貼,關鍵時候少衿還是很貼心的,我瞧着就很好。”

  奕老爺子贊不絕口。

  宋美幀聽着自然也高興,心裡暖的跟什麼似的。

  她家的少衿本來就是個極好的姑娘。

  “爺爺,那個蛇的事兒,您一定要嚴肅處理,我剛才聽警衛員說那可是五步蛇,劇毒的,好端端的浴室内怎麼可能出現這樣的東西來,我在這老宅住了二十多年從來就沒見過,如果這次放縱了她,我真怕下一回又不知道是個什麼,咱們家小喬現在可是禁不起這樣的折騰了!”

  奕少衿這話,算是說到奕老爺子心裡去了,剛才他就一直在跟奕少青說這個事兒,嫌疑人很明顯,隻是總還是抱着僥幸的心理害怕這麼貿貿然問出口冤枉了人,也寒了人心。

  正想說報案讓警察來處理吧,院裡忽然傳來一陣汽車的引擎聲,沒一會兒奕輕宸便面色如常地走了進來。

  “你們……都這麼看着我幹嘛?”

  他滿臉莫名其妙地盯着面前齊刷刷的一張張黑臉,順帶着掃了一圈兒周圍。

  “我老婆呢?”

  “你還知道回來?”

  奕老爺子沉着臉,重重地一掌拍向身旁的桌子。

  奕輕宸愈發百思不得其解。

  “外公你好端端的又幹嘛?”

  “輕宸,那輛路虎車和香莊别墅是怎麼回事兒?”

  奕少衿這話一出,不止是奕輕宸,奕家全家人都傻眼了。

  敢情真的不對勁了,難怪奕輕宸這一整天都不回來連蕭靳都不清楚其去向,倒是楚喬性子好,出了這樣事兒還自己個兒承受着。

  他們總算是明白過來醫生說的不要讓孕婦動怒、思慮過多是什麼意思了,天天這麼愁着,能心情愉悅地生孩子嗎?

  “簡直是不像話!”

  奕老爺子拄着拐杖狠狠地錘着地面,“家裡都差點兒掀了天兒了,你還成天兒地在外面野,倒是是誰教會你這些個亂七八糟的東西!”

  “掀了天兒?”

  奕少衿下意識地忽略了奕少衿的話,“家裡出什麼事兒了?我老婆呢?發生生事兒了?”

  “發生什麼事兒了?你倒是還好意思問出口!你老婆差點兒都小産了你居然還在外面瘋,我真是應該一拐棍兒打死你個混賬東西才是!”

  見奕老爺子真的揮起了拐杖,一旁的宋美幀和曹尹趕忙一左一右摁住了他。

  “爸,您先别激動,說不定有什麼誤會也不一定,輕宸可不是這樣的人。”

  “誤會?”奕老爺子冷哼一聲,“這一整天兒手機關機,又是别墅又是車子,你當我是三歲孩子?如果真是誤會,你倒是說來給我們聽聽,到底是個怎麼樣的情況!”

  奕輕宸現在哪兒有功夫聽他們說教,剛才一聽到楚喬差點兒流産這事兒就差沒瘋了,當場轉身就往樓上跑去。

  一進房間,頓時傻眼了。

  滿地被打碎的落地花瓶碎屑和泥土,浴缸裡正躺着一條皿肉模糊的五步蛇。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老婆呢!”

  他急紅了眼,立馬又跑下樓。

  “你老婆你問我們?”

  奕少衿忍不住譏諷。

  原以為他會是個特例,想不到也不過是個俗人,終于還是逃不出“情人”這兩字兒。

  見奕輕宸實在急得快發瘋,奕少青終于忍不住出聲安慰道:“小喬她現在已經睡下了,好生養着還是能養回來的,你這會兒還是先把事情交代清楚比較好,免得叫大家擔心。”

  奕輕宸這才重新記起方才奕少衿說的話。

  如果她都知道了,那麼楚喬肯定也是知道了的。

  想着想着,已經開始心慌意亂

  “這事兒我會自己跟小喬解釋的,你們就别跟着湊熱鬧了。”既然已經答應了别人,他自然隻能硬着頭皮去做了,隻告訴老婆一個人的話,應該不算是到處散布别人的隐私吧。

  “你說什麼?”

  好不容易平靜些的奕老爺子再次被燎起一把火,“我們是湊熱鬧是吧!那你倒是說說剛才你老婆需要你的時候,你這個不湊熱鬧的人上哪兒去了?好好好,這事兒我們不插手,你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少能耐能把喬丫頭哄好!”

  “好了外公,告訴我我老婆到底在哪兒,是回莊園了還是在老宅,一切我都會處理妥當,您别擔心。”

  奕老爺子冷哼一聲,别過頭去不再理他。

  “爺爺,您先别生氣了,咱們還是先來讨論下這個惡毒的放蛇之人吧,有些事兒查的越早越不容易被人抹去證據。”

  奕少衿适時挑起話題,果然再次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力。

  奕輕宸冷着臉,掏出手機欲給蕭靳打電話,卻發現手機又是出于關機狀态。

  想起剛才奕老爺子訓斥他手機關機的事兒,不由得納悶:這才剛換的新手機,怎麼就又自動關機了?

  順手抄起一旁茶幾上的座機給蕭靳打了個電話,讓他立馬到奕家來一趟。

  他面無表情地掃了在場衆人一圈兒,冷聲道:“能在老宅裡做出這樣的手腳,這個人定然現在就在場,不論是至親還是傭人,在這件事兒沒有被查出真相之前,你們誰也不許離開這棟宅子!”

  傷了楚喬,已經嚴重觸犯他的底限。

  好男人終于再一次翻臉。

  相比上一回隻是磕了額頭,這回明顯就是滅頂之災。

  原本正在冒火兒的奕老爺子聽了這話,反倒怪異地安靜下來,“就按輕宸說的辦吧,在沒有查到真相之前,誰也不許離開老宅,采購方面,讓外面的人送進來就是了。”

  衆人紛紛表示沒有異議。

  奕老爺子歎了口氣,起身往樓梯口走去。

  奕輕宸問了一圈兒也沒人告訴他楚喬到底在哪兒,倒是奕少青終是不忍,指指二樓。

  “客房裡。”

  他趕忙轉身往樓上跑去。

  依着奕輕宸的教養,日常生活中走路從來都是曼斯條理的,這倒是頭一回,見到他穿着西裝來回跑了好幾趟。

  他一間間推來走廊兩側的客房門,終于其中有一間是被鎖住的。

  奕少衿正欲說鑰匙在她這兒,誰知他卻直接一把擰壞了門把手。

  古色古香的客房内,面色略顯蒼白的小女人正安靜地躺在床上睡得深沉。

  他輕手輕腳地走至床畔,也不敢坐下,怕驚醒了她,隻是靜靜地望着,深邃的眸中滿是愧疚和自責。

  明明答應過會好好照顧她的,可是他卻總是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消失,他這個老公當得,還真是不稱職。

  原先還以為過了這幾天也就沒事兒了,誰知她原來早就知道了。

  他無法想象,一個懷着孕的女人明明知道自己老公可能出軌的,卻還每天強顔歡笑地面對衆人,她的日子過得該是多麼的煎熬。

  俯下身,疼惜地吻了吻她的唇。

  現在他隻想,隻想等她醒來,把這個事兒跟她說清楚,縱使讓他失信于人也無所謂了。

  “好了,你看到了吧,她沒事兒了,你出去吧。”

  奕少衿吩咐倆傭人将一張折疊小床擡進來,倚在牆旁對奕輕宸道。

  後者一臉莫名其妙地望向她,“我出去?”

  “當然,不過你若是想繼續留在這兒直到小喬醒來再氣她一次的話,你大可以留着,我絕對不攔着你。”

  奕輕宸愣了愣,終于還是妥協,沉默地往門口走去。

  奕少衿這才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反鎖了房門。

  大床上,原本沉睡的女人瞬間睜開了雙眼。

  “怎麼樣了?”

  “你老公下了死命令,老宅裡所有人都不許離開這兒半步直到這件事情被查出真相。”

  “外公那兒呢?”

  “爺爺從未就沒有不懷疑過哪個奕晨雪好嗎?”奕少衿諷刺地笑道:“她真是把奕家人都當場弱智了,這回非把她揪出來要她好看不可!”

  “她既然敢這麼肆無忌憚地在老宅裡進行這事兒,說明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咱們若是想找出點兒什麼來,恐怕還是很困難的。”

  “實在不行,我就……”

  “先别沖動,這事兒先等等,看情況。”楚喬立馬攔住了她,生怕奕少衿一個沖動,弄出什麼栽贓嫁禍的事情來,然而弄巧成拙。

  “放心,我會一直盯着她,不會沖動的。”

  “嗯,你去洗澡吧。”

  眼瞧着奕少衿進了浴室,楚喬懶懶地往床上一靠,卻怎麼也睡不着了。

  這件事看着簡單,無非是有人弄了條劇毒五步蛇扔她浴缸裡了。

  可細細一琢磨,這麼一條毒蛇,哪怕是經驗豐富的捕蛇人都不敢輕易下手,更何況是奕晨雪?

  奕晨雪雖然心思不正,可畢竟是個女人,也沒練過一招半式的,别說徒手去抓蛇,就是光看到就已經吓暈了。

  想象中很簡單的事情,如果真的操作起來,難度絕對小不了。

  不是楚喬懷疑奕晨雪,而是她根本沒有這個膽子。

  總不能去一趟監獄倆月遊後就養肥了膽兒吧。

  楚喬怔怔地抱着抱枕,看來這事還有很多值得推敲的地方。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奕少衿從浴室出來,就見到楚喬這麼個發呆的狀态,忍不住問道。

  “我在琢磨剛才的事兒。”楚喬蓦地回神,“你說有沒有可能不是奕晨雪做下的?”

  “不是奕晨雪還能是誰?這個家裡除了她還能有誰有如此惡毒之心?”

  “如果不是這個家裡的人,而是外人呢!”

  楚喬的話,令奕少衿當場僵在原地。

  好半天才道:“不會吧……”

  “還是有這種可能姓的,奕家雖然是在軍區大院兒沒錯,可并不代表外面的人就進不來,比如今天王煦不就來了嗎?當然,我說的并不是指王煦,不過這麼一來的話,嫌疑人的範圍還是比較廣的。”

  奕少衿立馬起身,“我去找管家問問這些天兒都有什麼人來過家裡,我估摸着時間不會很久,這條蛇可是活蹦亂跳地在浴缸裡的,不然他早就到處溜達去了,對了,你昨兒個不是才回來過嗎?說明昨天是沒問題的。”

  “不對,我昨天雖然回過房間,但是根本沒去浴室,而浴室的門我都是習慣性關上的,如果真的有蛇在裡面的話,它根本跑不出來。”

  “天呐!這麼一來豈不是很多人都有嫌疑了?”奕少衿趕忙拽了一條她的披肩,“我這就去問問。”

  “别,這事兒還是明天再去問吧,眼下很晚了,咱們也該睡了。”

  “啊,好。”

  奕少衿懶懶地往小床上一躺,熄了燈,房間徹底暗了下來。

  楚喬腦中卻一直回想着方才奕輕宸溫柔的吻,下意識地伸手碰觸自己的唇。

  那麼愛憐的感覺,絕對不會錯的。

  他是深愛着她的。

  隻是到底有什麼事兒,是他不能跟她坦白的?

  自覺告訴她,肯定跟他那個出櫃的未婚妻有關。

  可是她想不明白,明明上回都已經說開了,他為什麼還是那麼固執地選擇瞞着她。

  楚喬當夜睡得晚,以至于第二天一早奕少衿起的時候,她還睡得正香。

  奕少衿蹑手蹑腳地起床後,也沒敢在屋裡洗漱,怕吵着兒她,開門正欲回自己房間,卻叫坐在門口的男人吓了一跳。

  她順手帶上房門,心有餘悸地拍拍自己兇口,“你丫瘋了啊,大清早搬把椅子堵這兒,想吓死姐姐!”

  不經意掃了眼他略顯疲憊的臉,“該不會是一夜沒睡吧你?”

  “嗯。”

  後者淡淡地應了一聲,“她昨晚睡得還好嗎?”

  “現在關心起她來了?早幹嘛去了?”奕少衿随是嘴上這麼說着,心裡又不免心疼起她這個愛已成癡的表弟來。

  能一宿不眠不休獨自一人端把椅子守在房門口,若說他不愛楚喬,她是不信的。

  隻是這家夥這回做事兒實在是有些離譜了,事已至此居然還執迷不悔死死瞞着。

  “少衿……”

  “好了好了,告訴你就是了,估計有心事兒,昨兒半夜醒了大約到淩晨才睡下,這不現在還睡着呢!”

  就是胡說,急死你,心疼死你!

  “我想進去看看她。”

  “你去啊!”奕少衿白了他一眼,“我攔着你了?”

  “我怕她看到我會生氣,對身體不好。”

  “這你倒是說對了,小喬說了,再也不會原諒撒謊的男人了,你就等着被休夫吧!”

  奕少衿說完這話倒是輕飄飄地轉身走了,徒留在原地的奕輕宸卻瞬間仿佛心被大手用力地揪着似的,疼得幾乎令人崩潰。

  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無聲地在床畔坐下,隻是将她的小手捧在手心,便有種莫名的心安。

  其實方才隔着門,他和奕少衿的對話全都一字不漏地落入她耳中。

  終于是不舍,睜開眼,拍拍身旁的床。

  原本失落的眸中頓時又蓄滿了神彩,單薄的唇角滿是溫柔的笑意。

  三兩下脫去身上的衣服,卻生怕震到她,還是輕手輕腳地鑽入了被窩兒。

  不敢摟她,隻能輕輕地握着她的手,側卧間呼吸着全是獨屬于她的芬芳。

  “老婆,我……”

  “睡吧。”

  她有氣無力地說了一聲,便合上了雙眼不再說話。

  他無奈地抿了唇,終究和着她清淺的呼吸沉沉睡去。

  奕輕宸是被噩夢驚醒的。

  有生以來,這還是頭一次在噩夢中被驚醒,他從前是不屑這些的,可是這次卻驚慌失措地睜開雙眼想要尋找身旁的人。

  看着身旁熟悉的睡顔,這才如釋重負。

  剛才,他居然夢到她不要他了!

  那樣的感覺太過于真實,明明是在夢中,卻莫名有種叫人惙怛傷悴的錯覺。

  “老婆,等你睡醒我就把一切都原原本本告訴你,不管你怎麼懲罰我都好......”

  他緊緊地握着她的手,仿佛一松開她便要逃離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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