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說吧,要老公怎麼收拾她?
“你倒是說話啊!”見宋美幀沉默,奕南征懊惱地推了她肩膀一把。
“大舅媽應該怎麼都沒想到,奕晨雪的房間裡會出現宋婉的頭發吧。”
奕輕宸的語調明顯帶着幾分嘲弄,“讓宋婉假穿上奕晨雪的睡衣假扮她的鬼魂,自她房間進入再去到你房間,剛好那幾天你心情不好,大舅舅一直住在客房,所以就算宋婉陪你一起,也不會有人懷疑什麼,大舅媽,您可真是煞費苦心了。”
楚喬心裡聽着難受,可她知道奕輕宸從來不是胡說八道的人,他現在當着一家子的面說出真相,基本這件事情便已經定性,她想擡頭看看宋美幀的表情,卻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她怕看到她絕情的臉,會傷心,曾經,那是個母親一般的存在。
“晨雪雖然是你親生,可畢竟長在外面這麼多年,早已被調教得心術不正,并非你想拗回來就能拗回來的,曾經你努力想要糾正她的時候,我們大家都有給過她機會,哪怕是她毒殺了喬丫頭的母親,你把晨雪從裡面弄出來喬丫頭也硬憋着沒說話,因為她尊重你敬重你,她相信你可以使奕晨雪改邪歸正。”奕老爺子又是氣憤又是失望,語氣顯得有些急躁,“可你看看你,作為一個長輩,你都幹了些什麼樣的事兒?每個人都要為她自己的所作所為承擔責任,奕晨雪死在監獄裡也是她的命數,喬丫頭如果真想對付她,我想早在李可莉找上你之前奕晨雪便已經沒命了,她又何必大費周章地将她送進牢裡接受法律的制裁?”
奕老爺子的話仿佛一記響亮的巴掌,扇得宋美幀擡不起頭來。
見她依舊低頭不語,奕老爺子繼續道:“你再看看少衿,雖然不是你親生的,可到底是你從小親手帶大,自從奕晨雪回來後,你可曾有正眼瞧過這丫頭?說實話,我們幾個瞧着都心疼。我知道你心裡記恨她的母親調換了你們的孩子,可孩子何其無辜?這事兒又不是少衿做下的?你又何必把責任全推到她頭上?”
奕少衿當場紅了眼眶。
她一直不明白為什麼自打奕晨雪回來後母親便一直對她冷眼相對,原來原因是出在這兒了。
楚喬無聲地拍拍她手背。
她擡眸看了楚喬一眼,擠出一抹強笑,“我沒事兒。”
“這件事情,不管輕宸做什麼樣的處理我都不會反對,咱們這個家太不得消停了,是該好好兒整頓整頓了。”
奕老爺子說完,起身離去。
曹尹和奕安樂尴尬的坐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那條五步蛇也是你給放到小喬浴室裡的?”一回想起上次楚喬在卧室裡被蛇吓得摔倒的慘狀,奕南征下意識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兒。
以奕輕宸的脾氣,這件事情怎麼可能會善了?
美幀簡直就是昏了頭了!
縱使不為自己想想,也該為她宋家考慮考慮。
“五步蛇的事情不是我幹的。”
“你以為我還會信你?”
宋美幀頓時僵了臉,“既然已經被發現了,我又何苦抵賴?多一件和少一件有差别嗎?别把什麼屎盆子都往我頭上扣!”
“你還來勁兒了?你是昏了頭了吧!幾十歲的人了,你就可勁兒作吧,到時候把你宋家作進去了,你可别找我哭!”
奕南征提及宋家,無非是說給楚喬聽的,希望她念在往日情分上幫着勸勸奕輕宸千萬收下留情。
然而宋美幀一聽到奕南征提起宋家,臉色當場就變得十分難看,“這件事是我做的,你幹嘛扯到宋家頭上?你們要怎麼懲治我我都認了,别連累無辜的人。”
宋婉好心幫她找來那些照片,又幫着一起出謀劃策,若是因此連累了她,那她可真是萬死難辭了,宋家人丁單薄,就剩下宋婉這麼一個女兒,怎麼可以就這麼毀在她手上!
“輕宸,這件事是我的主意,更婉婉無關更和宋家無關,婉婉存粹是被我拉來幫忙的,她也是看我可憐,禁不住我苦苦哀求這才同意的,從頭到尾她就是幫着穿了晨雪的睡衣走了幾步,其他的可真是什麼都不知道,你千萬别怪罪她,要怪就怪我......”
見奕輕宸依舊不為所動的坐在,宋美幀膝下一軟,幾乎就要跪下去了。
楚喬忙和奕安樂她們将她一起扶起。
“你這是幹什麼?還嫌不夠丢人嗎?”奕南征的臉色别提有多難看了,“自己做下這樣的糊塗事兒,如今反倒過來跪求人,你就不怕折了輕宸的壽?”
“大舅媽您别急,輕宸這兒我一定好好兒勸勸,您一時間想不明白我們都能理解,咱們是一家人,一家人過日子怎麼可能沒有磕磕絆絆的?”
有了楚喬這句話,宋美幀這才稍稍寬了心。
她原本以為憑借那樣的鐵證定然是能将楚喬趕出奕家去的,誰曾想中途去發生了那樣的變故,奕輕宸居然會找到證據并且在最重要的關頭出現,實在是她的失算,落到今天這樣的地步她也是無話可說。
而一旁的宋婉,則一直一言不發地坐着,面上多了幾分愧疚,看上去倒是真切。
“少衿,你先帶着小喬上樓。”
楚喬冷眼看戲許久,終于緩緩出聲,最近發生了太多亂七八糟的事情,一件又一件,接二連三,偏偏楚喬還這也不許那也不讓,他雖說舍不得跟她作對,可自己心裡難免憋的慌,作為一個男人,若是連傷害自己妻兒的人都無法對付,那基本就形同白活。
“輕宸......”奕輕宸的意思很明顯,楚喬望着宋美幀哀求的眼神,又覺得不忍。
奕南征雖說生氣,可宋美幀到底是他的妻子,相濡以沫這麼多年又怎麼舍得眼睜睜看着她遭殃。
隻是宋美幀做了這樣的事情,他根本沒這個臉去開這個開口。
“輕宸......”
還沒等奕少衿開口,奕輕宸忽然站了起來,目光冷冽地掃視了衆人一圈兒,“我不是上帝,沒有義務去寬恕妄圖陷害我妻兒的人,機會不是沒給過,隻是自己不懂得珍惜就不要怪别人心狠。”
“你們都别說了。”宋美幀認命的擡眸,“我還是那句話,這件事是我的主意,跟婉婉無關跟宋家無關......”
“好了輕宸,你跟我上樓,我有話跟你說,你聽過之後再做決定吧。”
楚喬說完,徑直朝樓梯口走去。
奕輕宸想也沒想便跟了上去。
“怎麼了?”他不急不緩地跟在她身後進門,邪肆一笑,将她堵在門後,緩緩靠近她耳側,“想了?那咱們先辦一回......”
楚喬惱怒地白了他一眼,“還有沒有個正形兒了?跟你說正事兒呢!”
“你說。”奕輕宸這才收回手,漫不經心的往旁一坐。
估摸着楚喬無非又是想替宋美幀求情,也沒放心上。
“真正的主謀,并非舅媽!”
奕輕宸玩味兒地挑眉,“哦?這是另有他人?”
看來他老婆懷孕後,也沒有變得十分傻嘛。
“是宋婉!”當時她拿到DNA報告單後沒多久便将報告單交給了溫以安,而後監獄才傳來奕晨雪的死訊,先前宋美幀雖然對她将奕晨雪重新弄回牢裡的事情表示不滿,但還沒有到非要置她于死地的地步,所以那時候才會獨自一個去了美國。
宋美幀對她更深層的恨意是被奕晨雪的死訊給激發的,先前的時候她不可能未雨綢缪讓宋婉去莊園偷DNA報告,隻能說明是宋婉無意中看到了這個東西才臨時起意的!
也就是說,宋婉才是背後的真正主謀!
楚喬被自己這樣的想法吓了一跳,按說她跟宋婉無冤無仇,平時也都是相處得極好,怎麼可能将人得罪至此?
“宋婉?”奕輕宸不解地擰眉“她是主謀?”
“對。”楚喬将整件事兒的來龍去脈全都仔細地分析給奕輕宸,隻是唯獨将溫以安替換成了美蘿。
奕輕宸細細地琢磨了一會兒,“我說好端端的大舅媽怎麼變了這麼多,原來是背後有人在挑唆。”
“我到現在都沒想明白我到底哪兒得罪她了。”一想到之前宋婉在她書房裡來回進出這麼多次,楚喬便覺得一陣心驚膽寒。
心頭隐約浮現一抹不祥之兆,總覺得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想害你就是想害你,縱使有一千一萬個理由又如何?結果隻有一個。我不關注她到底為什麼,我隻知道她既然對你起了歹心,就該為自己愚蠢的行為付出慘痛的代價。”
“你還記得那次黎黎摔下威壓後的記者招待會嗎?”楚喬忽然想起,“先前我明明去過看守所那兒跟那個暗戀聞瑩的小記者弄了一份錄音,可在現場卻又出現了另外的一份完全反唇相向的錄音,我先前一直想不出來到底是誰會這麼去做,這會兒算是徹底明白了。”
她還記得那次聞瑩沒敲門便直接進入她書房的事兒,當時她手上拿着的正是裝有聞瑩和黎黎的視頻的U盤,後來她因為擔心陸璇璇的事情直接下樓去了......
這麼一想,基本就豁然開朗了。
“說吧,要老公怎麼收拾她?”不管她先做了什麼做了多少,一件和十件的下場都是一樣的。
“不用你收拾,不過是個女人,哪兒需要你出手?”女人的好奇心永遠大于男人,對于未知的事情,總是希望親自去解密。
“她能不聲不響的做了這麼多,可見并非一般的人物,你确定你可以?”
“你在懷疑我?”楚喬怒目圓瞪,“還有五步蛇的事情,那時候她也是在懷疑人名單裡的,現在想來應該就是她做下的了!我甚至開始懷疑奕晨雪的死也并非隻是單純的監獄鬥毆了,畢竟死狀太慘!”
“或許你猜測的才是事實,所以,你确定不要我幫你?”
“人家都公然挑釁上門了,我豈有不接招兒之理?”楚喬玩味兒地扯了扯唇角。
好久沒有這麼刺激了,她渾身上下的嗜皿因子全都被盡數挑起,隻待爆發的那一刻。
“大舅媽本性并不壞,多給點包容應該能變回從前那個大舅媽。”楚喬起身,欲出門,“外公那兒你先去打個招呼,免得他老人家什麼都不清不楚的,讓大舅媽受了大委屈,其他的我自己會安排。”
楚喬再次下樓,客廳内的氣氛已經變得十分壓抑。
宋美幀目光空洞地坐在原處,宋婉則依舊保持先前的坐姿,倒是有幾分從容不迫的意思。
奕少青和奕少衿本來就鬧矛盾,一左一右坐在沙發的最兩頭,看奕少衿那樣子似乎是想勸誡宋美幀,但又有所顧忌也不敢開口。
楚喬不急不緩的在沙發上坐下,對宋美幀道:“輕宸那脾氣就這樣大舅媽您别放在心上,大舅媽對我好我心裡記着呢,他已經被我說了,這會兒這在樓上怄着呢,您放心。”
宋美幀依舊一言不發的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楚喬怕她尴尬,遂起身對衆人道:“這事兒就算徹底過去了,以後大家權當沒有發生過,本來也是沒什麼的,咱們還是一家人,還是要開開心心的過日子才是。”
“小喬,抱歉。”許久,宋婉終于沉聲道。
語調和語氣皆拿捏得恰到好處,仿佛真的就愧疚萬分。
“都過去了,說好不準再提了。”楚喬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奕少衿無聲地張了張嘴,最後終于還是合上,轉身朝樓梯口走去。
“我去陪陪少衿,就先上去了。”
楚喬趕忙追上。
待奕少衿的房間門關上,楚喬才将先前自己和奕輕宸的對話原模原樣都跟她講一遍,後者聽得錯愕不已。
“所以,其實大舅媽并沒有你想象中那麼不愛你,她隻是暫時被仇恨和旁人的挑唆給蒙蔽了雙眼,等到一定時候自然還是會幡然醒悟的。”楚喬将這事兒告訴奕少衿的另一目的,也是希望她能看清宋婉的真是面目,免得被她僞善的外表給欺騙,倒時候也吃了虧。
奕少衿苦笑了兩聲。
縱使能重得宋美幀的寵愛又如何?
她和奕少青之間發生了這樣不倫的事情,光是内心的自責就已經足夠叫她生不如死,現在這樣的狀況下,反而能讓她少點兒愧疚,否則她這日子才是難熬。
“好了,别多想了,慢慢都會好起來的。”
楚喬說話間掏出手機給溫以安發了個短信,将剛才發生的事情大緻都跟他将了一遍,讓他直接從宋婉入手去查找那個黑衣人的身份。
沒過一會兒,溫以安卻給她回了這樣一條信息。
【您确定您書房裡再也沒有其它什麼東西洩露出去?】
楚喬仔細地回憶了一會兒。
若說書房裡的東西,那還真是不少,可要是說流露出去的,對宋婉有利的東西那還真是不多,畢竟宋婉跟她并非同行......
不對!
她跟她其實就是同行。
當着奕少衿的面兒不方便打電話,楚喬拿着手機發短信的手指微微有些發顫。
【設計圖!】Forever下一季新品發布會上的部分産品設計圖!
老天!她的确是太馬虎了!
這些原本就是早該發現的事情。
【我明白了。】溫以安回了這條短信後,便再也沒了動靜。
楚喬删除了她和溫以安所有的對話,對奕少衿道:“我去找輕宸有點事兒,晚點再來陪你。”
後者耷拉着腦袋趴在床上,“去吧。”
“輕宸,給我弄一份Y?Jewelry這才珠寶大賽所有的設計師圖樣。”
一進書房,楚喬才想起奕輕宸這會兒正在跟奕老爺子談事情。
尴尬的笑了笑,“抱歉,我忘了......”
奕輕宸寵溺的揚起唇角,“給蕭靳打個電話,讓他把圖樣給你送來就好。”
“好,你們慢聊,我先出去了。”
楚喬讪笑着合上書房門,拿着手機往自己卧室走,不經意間卻瞥見奕少青徑自打開奕少衿卧室的門,走了進去。
不由得輕笑:到底是疼妹妹的哥哥,吵架的時候永遠都是主動求饒的那一個。
“少衿。”
聽到熟悉的聲音,奕少衿直接便從床上爬了起來。
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身子,“你來幹嘛?出去!”
見她依舊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奕少青不由得在心底苦笑。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她一個人跑出去夜店玩,還找了那個多個牛郎,他又怎麼可能因為大受刺激而把持不住自己要了她。
“少衿,你聽我說......”
“我不想聽,你如果不喜歡我把人都喊過來,你最好快點兒出去!”堂堂一個法官居然幹着強奸犯的勾當......
奕少衿不知道自己此時心裡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感覺,總之五味陳雜,似乎一切都回不去了。
然而她并不知道,自從關系進一步發展後,奕少青便沒有打算再像從前似的慢慢的一點點兒去蠶食她的心,他雖然脾氣極好性子溫和,但在這件事情上,卻早已是迫不及待,早一分鐘将她擁入懷中,便是早一秒救贖他的心。
這樣的事情,根據他從奕輕宸那兒旁敲側擊的取經,一定是要把人綁在身邊才是上策。
“好了少衿,别再跟我怄氣了。”
他上前幾步,奕少衿便愈發往後退縮。
瞧着她這般恐慌的樣子,他蓦地想起那天晚上她在他身下時動人的模樣,頓時小腹一漲。
“給你三秒鐘,快點兒給我過來,不然我幫你把家裡人都喊過來!”奕少衿的性格,他早已是吃定。
奕少衿愣了一下。
蓦地又想起那夜他的粗暴,錯愕的臉上頓時染上一抹不自然的紅霞。
她怎麼就忘記了,奕少青根本就是披着羊皮的狼!
緊緊地咬着下唇,沉默地朝他挪去。
奕少青勾唇深意一笑,一把将她拽入自己懷中,火熱的唇便覆了上去。
“不要......”奕少衿當下驚呼出聲,奈何被他盡數咽下。
她驚恐地瞪着他,“放開我......這是在家裡......”
他怎麼可以!
怎麼可以在家裡這麼做!
外面過道上還有傭人們走動時發出的輕微動靜,如果這時候有人推門進來,後果她根本無法想象......
許是了解到她的想法,奕少青終于松開了她,轉身朝門口走去。
奕少衿一動不動地僵在床上,生怕任何一點兒動靜會使他改變主意。
誰知奕少青隻是反鎖了房門,便又朝她走來。
“哥,你别再跟我開玩笑了,這個玩笑一點兒都不好笑。”她強笑着,試圖喚醒他曾經的溫潤。
“原來我們所做的一切在你眼裡隻是個玩笑!”奕少青眸色一沉,單手扣住她的下巴,“看來我得再讓你加深些印象才是!”
在床上,他真的不介意暴力一點兒。
奕少衿下意識地想高喊出聲,然後終究還是死死地咬住了下唇。
她在這個家的地位本就岌岌可危,如果這樣的事情再被捅破,那麼奕家便再也不會有她的立足之地,宋美幀一定會連最後一點兒情面都不會留給她的!
是因為這樣嗎?
是因為看清了這一切,所以奕少青才這樣對她的嗎?
可是哥,我是你妹妹啊,外面這麼多女人你可以選擇,為什麼偏偏非要是我......
而不遠處的卧室内,不明情況的楚喬才挂斷給蕭靳打的電話。
沒一會兒,面前的電腦中便收到一封郵件。
然而引起她注意力的,卻并非宋婉的設計圖,而是一個陌生的設計師的名字――安沐。
這個名叫安沐的設計師參賽的作品,竟與她為Forever下一季新品創作的設計圖如出一轍,僅僅隻是更換了名字!
楚喬冷笑了兩聲,關上了電腦。
不用想也知道,這個安沐定然是宋婉的化名。
若是頂着真名去參加比賽,豈不是暴露了自己?
以宋婉這樣的城府,自然是不會做這樣的蠢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