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頭，是她惶然無措的臉。

　　季如風苦笑一聲，沒想到她竟然是為了前男友來……

　　她應該真的很愛他吧？

　　這樣一想，心口便如同站了一個隐形的小人，用皮鞭無形的抽打着他的心髒，疼痛難忍。

　　趙簡一心擔心他會相信趙承後面說的話，那些不堪，她還不知該如何在他面前揭開。

　　從22樓到1樓，一分鐘不到的時間，趙簡卻覺得過了一個世紀，慢的她連呼吸都覺得空氣稀薄。

　　“走吧。”他不知嗓子裡是如何擠出這兩個字的。

　　趙簡死死的拽着他的手，亦步亦趨，卻在邁步的那一瞬踉跄了一下，險些跌倒。

　　他怔了一下，反應過來時已經擡手扶住了她。

　　片刻，他又松開手，再次道：“走吧。”

　　趙簡一滞，那被他碰過的地方霎時冰涼，雖然趙承說的不多，可他還是相信了嗎？

　　所以，這是在……疏遠她？

　　渾渾噩噩，趙簡跟着他上了車。

　　車子沒有發動，她卻是聽到他問：“杜宇清是你前男友，對嗎？”

　　趙簡似乎沒有聽懂這個問題，她緩緩轉過頭，機械而呆滞，許久，才在滿是當年過往的記憶裡撥出一小塊空地，想明白了他的問題，點了點頭，“……對。”

　　他心中一疼，放在方向盤上的手忍不住緊緊攥在了一起，他不想問，可大腦卻瘋了一般的想要知道。

　　于是，他又自虐般的說：“你……很愛他？”

　　她的感情雖然不乏有治愈自己的期待，可一舉一動必然是真心實意，何況，當時杜宇清雖然扣了一些，古闆了一些，但他真的是個很好的男朋友。

　　和他在一起的那三年，她很平靜，雖不曾有過和季如風在一起時那樣極緻的快樂開心，可杜宇清的陪伴也讓她很踏實。

　　“應該……是愛的吧。”她不太确定。

　　男人眸色倏然一暗，握着方向盤的手再次收緊。

　　事情說到這裡，和杜宇清的事情也沒有再隐瞞下去的必要，何況，她今天回家之後原本就是打算告訴他的。

　　“我以為，他是不愛我，不喜歡我的，就連分手也要羞辱我……”趙簡怔怔的望着遠方，聲音裡滿是惆怅，一字一字娓娓道來，等說到最後，聲音就哽咽起來。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杜茵的死，杜宇清經曆的所有折磨，都沉甸甸的壓在她的心頭。

　　“或許正如趙承所說的，我這種人，便不該得到别人的愛，誰愛我，誰就要倒黴。”

　　“胡說！”

　　自她開口以來，男人第一次開口駁斥。

　　趙簡側頭看着他，苦笑了一聲，凄苦的眼神望着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現在呢？”

　　“啊？”趙簡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便聽季如風又一次開口，聲音冷的如寒冬臘月的冰碴，“你現在還愛他嗎？”

　　她現在還愛杜宇清嗎？

　　趙簡望着他眯了眯眼，三年來，其實她并沒想起過杜宇清，将他連同所有的男人一同劃入禁區，不刻意想起，也不刻意忘記，就那樣湮沒在蒼茫的記憶裡。

　　她忽然有點疑惑起來，這真的是愛嗎？

　　看着她久久未語，季如風眸色暗了又暗，一個為她做過那麼多的男人，哪怕頭頂懸着刀也依舊未曾放棄與她交往的男人，在她心裡一定有很重的分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