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蘇流火啞然望着梁成,“你是……”
“沒錯,是我。”梁成笑了笑,将手臂落下來。
時間要回溯到很多年前,大概是蘇流火剛上醫科大學的時候才學護理沒有多久,技術更是一般般。
有一次她和同學們出去郊遊,結果在山裡走錯了路和人走散了,正惶惶不安的時候,在崖壁下遇到了一個人,一個受了傷的人。
幸好,那次她身上帶了縫合包紮工具,雖然縫的很醜,但好歹幫他縫了傷口,止住了皿。
她不認得路,但那男人認識,就這樣,她扶着他,他指着路,兩人從山裡走了出來。
“可是,可是你也沒必要……”
“誰說沒必要,俗話說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如今看來,就算我以身相許,蘇小姐也不會稀罕。”梁成不無遺憾。
蘇流火尴尬至極,出來之後她把人往醫院裡一送就離開了,從此再無交集,哪知道世界竟如此之小。
“梁先生别開玩笑了,這個……一點兒也不好笑。”
蘇流火頭都快炸了,一個羅錦程就夠她煩惱的了,哪知梁成也不是省油的燈。
梁成有些遺憾,不過好在今天也隻是随口一說,并不是正式的表白,“那我們走吧。”
回程一路沉默,蘇流火整個人都亂糟糟的,就像一座摩天大樓忽然炸了,而她被埋在最底端,爬不出來。
幸而梁成并沒有再說别的,這讓蘇流火舒服很多。
“我帶你去個地方吧。”快要到蘇家的時候,梁成忽然開口。
蘇流火不解的看了他一眼,正要拒絕,梁成忽然在路口調頭。
清涼的風迎面而來,快艇沿着青江一路飛馳,前面濺起無數水花,蘇流火坐在前面,任由水花濺在自己身上,清涼又舒爽,帶來濕潮的鹹味。
“啊……”
她仰面躺在甲闆上大叫,似乎要呼盡心中的不快。
快艇沿着青江一路飄遠,勁風拂過指尖,蘇流火從甲闆上爬起來搖搖晃晃的朝梁成走過去,“我能試試嗎?”
梁成讓開位置,也不教她,隻是站在一旁看着她。
蘇流火覺得開這玩意兒應該跟開車沒什麼區别,隻要掌好舵給油就行了。
她一腳踩下油門,剛剛快要停下來的快艇驟然竄了出去,梁成險些被甩了個趔趄,蘇流火大笑,心情蓦然暢快起來。
江水滔滔,駛出去南江的分支,江面漸漸變得寬闊起來,無風也有三尺浪。
蘇流火蓦然發覺,一直以來自己的格局太低了,局限在男女的情情愛愛裡,因那一件小事而困頓。
她眸眼晶亮的眺望遠方,羅錦程愛過她嗎?
愛過。
否則誰會有耐心八年如一日的哄着一個女人,可是,他沒有想象中那麼愛她。
所以,何必遲疑?
何苦遲疑?
她望着乘風破浪一往無前的快艇,兩側噴濺的水花隻是開胃菜,而過往被遠遠的甩在了後面。
放下,其實不過一念之間。
說什麼不能,隻是給自己的借口罷了。
蘇流火舉起雙臂擁抱藍天碧水,吹起口哨,浪蕩的樣子不像是個女孩子,卻光彩煥發,猶若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