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出去，朔銘回過身對尚佳軒說：“養幾條狗，兇一點，晚上沒人上工了就散養。”
能咬到人不丢東西。大晚上的黑燈瞎火到工地轉悠的還有個目的純正的？以前朔銘管理小工地，就是丢東西大不了千千八百，咬傷一個人還得負責不劃算，如今工地上這麼多物資，随便丢點就不是幾針疫苗的錢。
尚佳軒無奈的搖頭，養狗真沒什麼用，這樣丢東西工地上是有内鬼的，在工地上待上幾天狗就認識了，就是偷東西也不會叫。
範宇光胖了，在石坑蹲守成天無所事事不胖才怪。一如既往的看小人書，好學的小學生模樣，唯獨違和的是時不時勾起嘴角露出淫笑。不惑之年的範宇光也真沒誰了，這歲數愛上小人書，還是島國最新彩印版。也不知這老色鬼從什麼地方搞到的。
停好車，朔銘看着一輛貨車轟鳴着從深坑中開出來揚長而去。朔銘琢磨這一車礦石要多少錢，有些感歎，這些水晶礦石原本是老子的，齊淑那死娘們，别落到老子手裡，如果有機會一定讓你哼哼唧唧喊親老公，玩命的蹂躏你。
揣着對齊淑的怨憤，懷着工地丢東西的情緒，朔銘一腳踢開辦公室的門。
範宇光正看到興頭上，咧嘴笑着露出後槽牙，嘴裡還啧啧稱奇：“這他麼畫的也太逼真了，就島國那些鳥人能長出這麼大的家夥？”
感覺有人破門而入，範宇光猛地擡起頭：“娘的，沒長爪子？門是用腳……呦呵，朔總，你怎麼有時間到荒山野嶺來玩，該不會車上載着小女朋友打算到這來打野戰吧？”
“看你那猥瑣的樣我就惡心。”朔銘伸頭看了眼，小人書裡正是熱皿贲張的畫面，紫色頭發的小蘿莉高高揚起頭，騎位上下起伏，兩支保齡球畫的也太誇張了。
“想借着看就直說，别饞犟。”範宇光嘿嘿笑：“等死了跟閻王商量一下，下輩子生到島國，開放啊！”
“我覺得這個主意不錯。”朔銘嘿嘿笑：“到時候讓你做娘們，穿着松松垮垮的衣服，背後還有小被子随時伺候，穿着木屐邁着小碎步，沒準我看的某個片你就是主角。我現在就祝你大紅大紫怎麼樣？”
“其實也不錯，往那一躺就能舒舒服服的。不過我得商量下閻王爺一定拉上你，就你這樣的沒準被安排到非洲變成黑珍珠。”笑鬧幾句，範宇光說：“看你進門那架勢是要打架，是不是有什麼事？你最近可逍遙快活，沒事不來小馬蹄山的。”
朔銘這才想起正事，幹笑：“我來是想讓你聯系一下狗哥。”
“找他？”範宇光嘿笑：“想吃狗肉了？”
朔銘擺擺手，把工地上丢東西的事說了。範宇光皺皺眉，把小人書扔到一旁：“我怎麼覺得這不是一個人能幹的事，有組織有預謀啊，絕對是個團夥。”
“一個人幹不了，沒準三五個人。”朔銘說：“團夥算不上吧。一點無縫鋼管而已，至于上升到這個高度？搞得好像是銀行的金庫似的。”
範宇光不以為然：“你不信等着看，我怕三五個人還幹不了，這事不找人盯着不行，沒準還能繼續丢東西。”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但朔銘覺得這些賊如果是聰明的不應該連續做案才對，警察也來過了，工地上也警覺起來，這時候頂風上不是找死麼。但不解決終究不是個事，明明知道有小偷盯着自己的錢包，時刻要捂着，别提多别扭了。
朔銘拍拍桌子：“那你還不趕緊聯系狗哥？”
範宇光回瞪一眼，拿出手機給狗哥去了電話。聊了幾句放下電話範宇光說：“狗哥一會就到，問問他怎麼辦，有時候這家夥辦事比警察靈。”
朔銘笑：“狗哥夠閑的，每次找他馬上就上門。”
範宇光撇嘴，又拾起小人書接着看，頭也不擡：“他閑？這小子滿腦子都是變着花樣弄錢。不犯什麼大事，小事一樁接一樁。我一打電話就來那是因為咱兄弟大方。哪次找他幫忙不多給點好處？這家夥就是隻柴狗，聞到錢味千裡追蹤。”
範宇光的評價也真夠準的，說是警犬有些擡高了狗哥，也就是一隻柴犬。
聊了半小時，門外就出現狗哥那賊眉鼠眼的臉。見了朔銘一臉谄媚的笑。打聲招呼又對範宇光點頭哈腰。狗哥是一個非常會察言觀色的人，之前範宇光隻是一個老痞子，恭敬一些正常但沒這樣不住嘴的恭維。而朔銘是個大老闆，狗哥的金主，隻要找到狗哥肯定是有事要辦，自然恭敬非常。
朔銘給範宇光示意，範宇光把平雲城工地的事說了，問狗哥有什麼好辦法抓到賊。
狗哥眼睛一亮，嘿笑着：“朔總，沒想到你的生意越來越大了，平雲城是你開發的？”
範宇光說：“說正事。”
朔銘笑着說：“狗哥，來，坐下說。”
狗哥眼珠一轉，沉吟片刻：“朔總，這事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總該讓我琢磨琢磨。你們兩個聰明的老闆都沒辦法，我一個低三下四的人能有什麼辦法。”
朔銘以為狗哥想先談好處，範宇光也是這麼認為，不高興的說：“和枸，咱兄弟什麼時候虧待過人？”
“不是這意思。”狗哥連忙擺手：“能給兩個老闆幫忙那是我的榮幸，哪敢要什麼好處。我是說這事我真沒什麼好辦法，我連工地都沒去過，警察還得勘察現場做個筆錄什麼的，你說是不是？”
朔銘點點頭，也是這個理。看了眼範宇光。範宇光說：“要不這樣吧，這兩天你幫幫忙，到工地轉轉。”
狗哥自然沒二話，向朔銘讨了明白話就答應傍晚就到工地，這種見不得光的勾當一定是晚上辦。
朔銘給狗哥遞煙，笑着問：“那麼一大捆鋼管除了用車拉還有什麼辦法能不留痕迹的弄走？”
“直升機？吊車？”狗哥也隻能這麼半開玩笑的推測，自己也覺得這時候開玩笑不合适，狗哥收住笑：“其實方法挺多的，嘿嘿，說出來不怕朔總笑話，之前我就幹過偷牛的勾當。在牛場外面弄一輛車，然後用吊車把牛吊出去裝上車直接走人。一頭牛一萬多塊錢，十分鐘都不用。不過這方法不能常用，也就瞅準了能用一次。再用，嘿嘿，就不靈了也容易被抓到。”
“如果是你要偷鋼管，你會連續偷兩次嗎？”朔銘一直覺得這是個内鬼幹的。外面的人不了解工地的情況斷然不敢這麼玩。
“這要分情況啊朔總。如果你手底下有人是我哥們可就說不好了。”狗哥看了眼範宇光，面色尴尬的立即解釋：“光哥可不是那種人。”
“你也覺得是監守自盜？”朔銘問，這也是朔銘的猜測。
狗哥笑笑：“除了這個還真想不出其他的。”
瞎猜是沒用的，朔銘說等辦完事一定好好謝謝狗哥。和枸連忙應承，原本就尖嘴猴腮，再擺出谄媚的嘴臉顯得很小人。都說人不可貌相，有太多事正人君子幹不了，就得小人出馬，也不是所有的小人都不仗義，難道就沒有道貌岸然的僞君子嗎。
狗哥瞧着沒什麼可聊的，起身說告辭的話，說要去準備一下，怎麼說也要回去把那幾隻狗帶上。
狗哥的狗朔銘見識過，雖然都是土狗卻訓練的都很聰明，一隻隻黑狗不會叫，隻會咬。
狗哥走了，朔銘仍覺得不放心：“光哥，我怎麼總有種感覺這事沒這麼簡單。”
“那還能怎麼樣？”範宇光看向朔銘：“報警了，你得給警察調查的時間，能不能有結果不好說。自己解決你找了和枸，也得等幾天才會有結果。這幫賊如果不偷了啥也白忙活。”
“你的意思我還得盼着他們繼續偷？”朔銘一瞪眼。随即苦笑，範宇光說的一點沒錯，舍不得孩子哪能套到狼，舍不得媳婦哪能抓得住流氓。如果警察查不到丢掉的東西去了哪，朔銘也隻能幹瞪眼自認倒黴。
範宇光問：“丢了多少鋼管？我記得你工地上的鋼管都刷了一層油漆的，還挺新的。”
朔銘接手建築公司一共沒多久，采購的鋼管全都是新貨，質量上乘。而這次丢的更是嶄新一次沒用的。防鏽的一層油還在上面。就這些東西，離開工地誰也說不好是誰的。六米長的鋼管，離開工地之後截開全變成三米兩米的更容易出手，上面可沒寫誰的名字。
朔銘簡略說了幾句，這時候電話響了，按起來一看是尚佳軒打來的。接起來朔銘問：“是不是有什麼眉目了？”
“我是說别的。”尚佳軒壓低嗓音：“我不是安排人排查嗎？剛開始查，也就把剛送到工地的東西點了一遍，少了十六袋剛送來的鋼管夾。”
“啥？”朔銘一愣，相比鋼管，鋼管夾更容易搬運相同質量價值也更大。
朔銘隻能說自己知道了，現如今也沒别的辦法，除了等隻能等。
撂下電話，範宇光又問了幾句。然後說：“朔銘，這事可不小，這他麼的不是偷，是明目張膽的從工地往外搬啊。”
朔銘點頭，站起身離開：“告訴狗哥，這事辦好了我好好謝他，我要人贓并獲。”
之前朔銘還不是很上火，幹了這麼多年的包工頭，丢過東西，朔銘也偷過公家的東西，丢丢撒撒的事見的多了并不意外。可這才幾天時間丢了這麼多。這還是能看得着的，那些看不到的小偷小摸恐怕更是多了去了。日防夜防，家賊難防，用腳丫子想也知道，絕對有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