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新坐上了前往木村的公交車。
沒想到幾天前才去過一次的木村,幾天後還要再去第二次,隻是這一次身邊再沒有一隻叫做青蔓的女鬼陪同了,取而代之的是三個男人。
太一要坐我身旁,冥玄不讓,太一也不讓冥玄跟我坐,最後把蕭白擱了過來,蕭白臉色臭的跟我欠他錢似的,一路上太一和冥玄互不搭理,蕭白也不可能主動與我講話,安靜的都快要讓人坐立不安了。
為了防止冥玄他們的氣息被鬼母提前探知,會讓鬼母藏起來,導緻我們行動失敗,在距離木村還有兩個站的時候,冥玄他們下車了。
冥玄下車之前,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忙抓住他胳膊。
他停下來看我。
“我去了木村該如何找鬼母啊?”之前一直在聽着冥玄和太一吵架,倒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完全忘了個一幹二淨了!
“去了木村,鬼母自然會來找你。”冥玄扔下一句毫無用處的話就離開了。
什麼叫做鬼母自然來找我?敢情我去到木村就是當個誘餌的!
在距離木村還有一個站的時候,從下面上來了老奶奶,公車上有那麼多的空位,她哪兒都不坐,偏偏走向我,坐在了我身旁。
我神經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畢竟鬼母現在散播了要殺我的消息,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是鬼變的,都有可能對付我。
車子發動了起來,隻是還沒走兩步,車子又停了。
前面有兩個乘客問司機怎麼了,司機說抛錨了,還好距離之前那個站台不遠,稍等片刻就能修理好。
“小姑娘,你去木村看親戚嗎?”老奶奶開口道。
我抱着警惕的心态,随口回答她:“是啊。”
“這年頭有你那麼孝順的孩子不少了。”老奶奶歎口氣,自顧說道:“好多人就算連屍骨都風幹了,兒孫也不會來看一眼的。”
這哪兒跟哪兒啊?我說去木村看親戚,老奶奶去又說到死後沒人來看,這不是兩個話題嗎?
我沒有吭聲,老奶奶說了幾句後便也識趣了沒有與我搭腔了。
過了一會兒司機上來,對我們說:“抱歉,車子壞了,稍等馬上會有後面的公車過來,你們坐後面的吧。”
前面的女人問他大概要多長時間,司機說因為木村是偏僻的村子,一趟車前後大概相距二十多分鐘的時間。
“也許車子壞了,是不想讓我們去木村吧。”老奶奶說。
我不懂她的意思,就覺得這老奶奶看上去總是讓人感覺不太好,有些打心底的毛骨悚然,我擔心這老奶奶也是鬼變的,下意識往離她遠的地方挪了挪。
前面的女人還在與司機正常,我們就聽見後面鳴起了公交車的喇叭聲,回頭一看,第二輛公交車來了。
真是神了,說好二十分鐘的呢?這才沒過了五分鐘吧?
那女人這下不與司機吵了,和另外一個男人,還有一個年輕女子,車上唯一的三個人先下去了。
因為老奶奶堵在我外面,我無法出去,她動作很遲緩的站起來,身體還晃了一下,我實在看不下去了,伸手扶住她:“您沒事吧?”
她看我一眼,那雙周圍布滿皺紋的眼睛裡閃着某種讓人看不明白的光:“沒事,沒事,人老了,腿腳不方便了,小姑娘,要不我們就在這車上再等一輛吧。”
“為什麼啊?”我很奇怪。
她頓了頓,感覺像是有話要說,最後又沒說,人終于讓開了過道,我從她身旁走到前面去:“奶奶,我還有急事,您要是等再下一輛的話,那我就走了?”
她沒出聲,一直等我下到公交車地下,才聽到她在車裡說:“那輛車都坐滿人了,這輛車也是滿客的,怎麼上的去啊?唉,我還是不去擠了,再等等吧。”
她的話像一盆冷水從頭頂澆灌到腳底,我渾身一下子變得冰涼,分明頭頂就是烈陽高照,我卻後背T恤都被冷汗浸透了。
這輛車上就我,老奶奶,剛才的兩女一男,這麼幾個人哪裡會是滿的?
而後面那輛老奶奶口中所謂坐滿人的公交車,在我的眼睛裡看到的分明就是輛空車,依舊隻有我們這幾個乘客。
還是說老奶奶看到了什麼我看不到的……
我咽了口唾沫,但此刻後面的車一直在鳴喇叭,司機在催促我上車,我别無退路,再耽擱下去指不定又要發生什麼事,最後隻能硬着頭皮上了後面那輛車。
那兩個女人坐在前面,男人坐在她們不遠,除此以外沒有再多的人了,我渾身發冷,找了個距離他們也不遠的位置,至少能憑他們稍微替我壯壯膽。
這輛公交車從壞了的那輛旁邊行駛而過,開出幾米位置後,鬼使神差的,我回了下頭,從車後面看過去。
老奶奶站在那輛壞了的公車駕駛的位置,對上了我的視線,發現我也在看她後,皺巴起臉,露出了一個異常詭異的笑容。
再一看,在老奶奶身後,那輛公交車裡,是一片黑壓壓的人,那些人看不清面貌,隻能看到他們露出的一張張白森森牙齒的笑臉。
公車拐了個彎,後面那輛車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了。
我重新坐回座位,額頭上的汗順着往下滴,我抹了把遮住眼睛的汗珠,現在更慌了。
老奶奶說的沒錯,之前的公車上确實是滿滿一車的人,那現在這輛呢……
我頓時覺得有股詭異的氣氛在我周圍漂浮着,那兩女一男也突然變得安靜了下來,那男的就坐在走道旁邊的位子上,我用餘光看見他抱着胳膊低着頭,不知道是光線原因還是什麼其他原因,但我卻看不清他的臉了。
坐在斜前座的兩個女人也是一樣低着頭,抱着胳膊的姿勢,看上去像是在睡覺,可我突然想到,從一開始那女人與司機吵架,到下車換車,我對他們的長相竟毫無印象,或許應該說……我從頭到尾就沒有看見過他們的正臉!
木村就在前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