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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最後一次

重生之望族嫡女 看海的羽兒 4664 2024-01-31 01:07

  藍大夫人進了書房的門,但見自家夫君和小兒子正坐着說話呢,見她進來,大的起身相迎,小的躬身問安,她受了兒子的禮,又給老爺問了安,一家人這才各自落座。

  藍大夫人這會心中有了決斷,第一件事情,就是先仔細的打量這對父子倆的穿着可有纰漏。

  她先看的藍明東,因着不是辦公事,這位身穿一件月白色的圓領直袖長袍,腰間系着白玉帶,中縫線不偏不倚,左手邊佩戴一隻玉蟬,右邊帶着香囊,并一套裝在雕着捧桃仕女小銀筒裡的銀三事兒。

  梳的齊整的發髻上戴着白玉冠,手拿紫竹扇,三縷長須也是一絲不亂,處處都是妥帖周正不失禮,顯見也是用心收拾了的。

  這才算是略安了安心,扭臉又去瞧兒子可還妥當,這爺倆的裝扮倒是差不多,一樣的長袍,一樣色月白淺色,隻不過藍宏森的腰帶是玉鑲珠,玉佩是白玉雙魚,帶了套白玉的三事,少年郎本就唇紅齒白,這會看着也是斯文俊雅,不輸别人。

  藍大夫人看的唇角高翹,對儒雅的夫君和俊秀的兒子都極為滿意,心中不禁就覺得有些得意。

  這位點頭表示了肯定後,少不了殷殷的囑咐兒子幾句,“今兒個和你老子去宣平侯府做客,事事都要打起精神應對,切莫說錯了話讓人笑話,但也莫要守拙,把你那幾分本事好歹顯露,顯露,才好讓人家不小觑咱家。”

  藍宏森見娘親這幾句話,頗有些似是而非,心裡暗暗尋思,“娘她又要我好好表現,還又要我謹慎小心别出錯,要求這麼高,是為了在宣平侯跟前留個好印象麼?”

  “可為了留個好印象,不應該是謙虛恭順的嗎?宣平侯也是長輩呢,太張揚高調了,是不是會被長輩不喜?”

  越想越糊塗的藍宏森,頗有些摸不着頭腦,可看着娘親滿眼的期盼,他又不好說些敗興的話,隻得張着嘴,胡亂的應下了。

  母子倆明顯不在一條線上,倒看得藍明東好笑,點拔兒子道:“森兒,你隻管把你在大原舌戰群儒的做派拿出來即可,但切記,凡事都要适可而止,莫要讓人覺得你鋒芒太過,咄咄逼人即可。”

  藍宏森本能的有些敬畏父親,不管心裡是如何想的,先躬身應了聲‘是。’

  “好啦,你先去垂花門,看于連準備好了沒,問問他禮單和東西可核對好了,第一次上門,别弄出什麼笑話才好。”藍明東知道夫人有話要對他說,當即先把兒子打發走,“我和你娘說幾句話,一會便來。”

  藍大夫人見兒子走了,這才将手中的茶盞放下,頗為發愁的說:“唉,都說自古英雄愛美人,可其實,美人又怎能不去愛英雄?”

  她這雖然說得是自家女兒,可未嘗也不是意指梁文玉的意思。

  這位當初可是京城雙璧,比藍大夫人的名聲還要大些,人都想着這位不是進宮陪王伴駕,便是要做王妃的,可誰能想到,梁文玉卻是從繁華的京城,嫁到苦寒的西地呢?

  固然是禦賜的婚姻,聖命難違,可看着眼下的沐淩炫,不難想象出他父親當年的耀眼風采,這樣的英雄豪傑,也難怪梁文玉心甘情願的嫁了。

  藍大夫人一句有感而發的心裡話,藍明東就什麼都明白了。

  倒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反而拈須輕笑道:“我藍明東的女兒,果然好眼光。”

  藍大夫人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嗔道:“你現在可是官降三級,不過三品的府尹,咱家箐箐還被李家退過婚,你說說,再怎麼看,也是咱家箐箐......”

  自家女兒配不上人家的話,打死藍大夫人她也說不出來,隻能是深深的歎了口氣,皺着眉頭好不發愁。

  藍明東卻是一點不在意這些,走到夫人身邊,柔聲安撫道:“你老爺我以前也是當朝左相,再說了,老爺我還不老,又未失聖寵,以後怎麼着,那還都說不定呢。”

  “再說了,李家當初為何要和咱家退婚?你大可以對宣平侯夫人明言的嘛,讓她自己評斷下,在這件事情上究竟是誰家對,誰家錯。”

  “依我看,隻要倆孩子互相有意,門第都不算是最要緊的,想來宣平侯能叱咤西地經年,也不是那起子迂腐的小人。”

  藍明東這話說的,卻是大了,他哪裡知道,沐德邤還就是個最看重門第的人呢?

  隻不過,這次的事情都遇到一起了,先是長子犯了大錯,被沐淩炫緊緊抓住把柄,讓他這個做老子的夾在中間,兩頭為難。

  而沐淩炫原本桀骜不遜的态度,也在這個時候,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很大程度上軟化了沐德邤,讓他能靜下心來,聽兒子說。

  再加上還有齊王爺這個隐在後面的人,成為最終的砝碼,沐德邤就算心裡還有不甘願,但最起碼沒把話說死,答應給藍家一個機會。

  想想這事兒,還真是挺玄乎的,人家藍明東本就驚才絕豔,又曾經站在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高位,要是知道沐德邤打從心裡看不上他們家,又豈能做出用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的丢人事兒?

  所以說,也得虧這些都是隐在暗處的事情,藍明東他一點都不知道啊。

  藍大夫人聽自家老爺的話,大覺十分的有道理,連連點頭,忍不住感歎一句,“但願如老爺所言,那宣平侯是個開明大度之人,不要做出那棒打鴛鴦之事。”

  他們夫妻倆在這裡患得患失,卻是不知道,自家那個未來的女婿,實實太過能幹,竟是提前就把路都鋪了個七七八八,就等着他們爺倆今日大放異彩,徹底的把沐德邤給拿下呢!

  因着沐德邤不但是宣平侯,更是鎮西都督——藍明東現在的頂頭上司,這上司有請,豈能慢待?

  也不敢浪費時間,他匆匆的又安撫夫人幾句,便帶着兒子,一人騎馬,一人乘轎的去往那宣平侯府。

  那邊廂,因着事關嫡子妻子的人選,沐德邤也是打起了千般精神,要會一會這大周朝的前任左相,宣平侯府的世子夫人,乃是關系到侯府下一代掌舵人的大事,豈能輕忽?

  這位早早的就起來,在含月的伺候下穿戴整齊,還刻意站到自家夫人那一人多高的穿衣鏡前,認真的打量了一番。

  隻見鏡中那不怒而威的中年男人,頭戴紫金鑲珠冠,身穿寶藍色的方領長袍,腰上系鑲着白玉東珠的黑曜石腰帶,簡潔爽利,低調雍容,不至于輕慢,也不會顯得太奢華。

  沐德邤點了點頭,指了塊綠翡的四君子玉佩,又指了套象牙雕花圓筒裝的金七件,佩戴在腰間,就算是收拾妥當了。

  出了卧室,在西次間陪着夫人用了早飯,他便不疾不徐的往前頭書房而去。

  沐德邤一邊走,一邊想着昨天看到的那些有關于藍明東的消息,以往也知道這位藍左相,是位幹實事,不中庸,頗為稱職的相爺。

  沒想到把那密密麻麻十幾張紙看完,他心裡不由對這位從底層一步一步,直至走到離聖上最近之處的男子,有了很大的好奇心。

  此人母出商賈之家,父親不過一小小秀才,卻是在一朝高中之後,鯉魚躍龍門,來了個華麗的大變身。

  固然是其有真才實學,可此君的運氣之好,也讓人歎為觀止,要知道,沐家祖先乃是陪伴聖祖打天下的存在,沐家矗立西地一百多年,沐德邤早就見多了那些原本榮耀的前三甲,最後都被湮沒在殘酷現實中的慘事。

  有些狀元大才,甚至隻能在翰林院,庸庸碌碌的混上一輩子。

  而藍明東卻是被崇北候榜下捉婿,往他本就紅火的名聲上加了一把幹柴,呼呼的就一路燒到了聖駕前。

  聖上那時節,本就在培養自己心腹的特殊時期,一見藍明東年少有為,清正卻不迂腐,廉明卻不古闆,就起了愛才之心,花了心思栽培,愣是把個七品的小翰林,拉拔成了一品左相。

  前後曆時二十載,經曆的風浪起伏,算都算不清。

  别看現在是被不開竅的家人給連累了,就是沐淩炫說的那話,單看聖上對此人的聖寵不變,指不定就是聖上給新皇留的監國大臣!

  倒是将起先的輕慢之心收了些。

  “是誰?鬼鬼祟祟的,小心項上人頭不保。”走的好好的,就聽身後小厮突然一聲厲斥,“還不趕緊出來。”

  沐德邤随即腳下一頓,身前身後,就被四個小厮團團護住。

  就見斜前方那從紫荊花樹後,抖抖索索,戰戰兢兢的蹭出來一個瘦削的人影。

  “侯爺,是妾身啊!”來人一身白衣,全身上下半點裝飾皆無,踉踉跄跄的,就跪倒了沐德邤的腳下。

  “是......白氏嗎?”沐德邤不可置信的問道。

  不是他認不出枕邊人,實在是這白氏的變化,實在太大,太大。

  雖說這位隻比梁文玉小五六歲,可因着面嫩,人又長的嬌小,所以一直以來,都隻如三十許的少婦一般。

  風姿婀娜,未語先羞,實實在在是個嬌柔美貌,惹人疼愛的妙佳人。

  可再看看眼前匍匐不起,痛哭流涕的消瘦身影,一頭烏發竟已起了銀絲,因着叩拜而短暫閃過的面龐,更是看的人心寒。

  原本明媚如絲的杏眼,掉入了一雙深坑中,原本白皙柔嫩的肌膚,幹癟的陷入臉頰中。

  “紅粉骷髅!”沐德邤的腦海中,瞬間閃過這四個字。

  “這是怎麼了?”到底也是陪了他幾十年的女人,沐德邤不忍之情頓時傾瀉而出,“夫人說你病了,不好好養着,跑出來作甚?”

  “萬一引得病情更重如何是好,你這真是自己作踐自己!”

  “侯爺,是妾的身子骨不争氣,讓您和夫人煩心,更是妾之大錯。”白氏泣聲道:“本來重病之人,理應避諱,可......”

  她忍不住伏地哀哀痛哭,掙紮着說,“可妾實在是放心不下那不争氣的大爺啊!”

  “他糊塗,可是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您!”

  别看白氏現在美貌不見,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可她一輩子都為這一個男人活着,知道什麼樣的話語最能打動他,也明白什麼樣的姿态更能惹他憐念。

  先前,她不是沒有恨過,夫人心狠,用虎狼之藥,毀了她的身子,滅了她的容顔,可這會,她又覺得慶幸。

  這會兒侯爺能越多的可憐自己,自己那時運不濟的兒子,有條活路走的希望才能更大一些啊!

  沐德邤聞言一陣子黯然,不得不說,白氏的話,一下子就刺中了他的軟肋。

  他和妻子雖是情投意合,奈何老天捉弄,成親二十餘載才有了唯一的嫡子。

  于是,在那盼望,失望,希翼,又失望的二十年中,沐逸山這個庶長子,無可避免的,就成了他寄托父子之情的存在。

  白氏說的沒錯,沐逸山為什麼一次又一次,明裡暗裡的都要沐淩炫死?

  固然是為了手握權柄,可不能否認,這孩子是在怪他,怪他為何先給了無邊的父愛,後來為了個遲出聲十六年的毛頭小子,就又要把一切都收回去?

  沐逸山敬愛自己的父親,不敢有什麼違逆不孝,因此把一腔的怒火仇恨,全都轉嫁到了沐淩炫的身上,年長日久,終究是成了他堪不破的魔障。

  兄弟倆走到這一步,難道做父親的沒有責任?

  沐德邤在戰場上冷皿無情,殺人不眨眼,可他對家人卻是關心愛護,珍視珍重的。

  所以,才會明知道沐逸山犯了死罪,還想讓嫡子放他哥哥一條生路。

  良久,就聽沐德邤幽然長歎一聲,“唉,罷了,你先回院子去吧,讓丫鬟們給逸兒收拾收拾,過幾日,我讓人送他去南山古樹林别苑靜靜心。”

  這卻是拿定了主意,要答應沐淩炫的條件,和藍家結親,換大兒子一條命了。

  瞧着白氏感恩戴德,歡喜莫名的磕頭離去,沐德邤望着那抹凄涼的背影,輕聲道:“這次就算我把虧欠你們母子的,都還了......”

  “以後便安安生生的,莫在惹是生非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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