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陪着

　　猴子默不作聲，隻是紅着眼睛，擡頭看了李亮一眼，又低下了頭，這是他這輩子第一件作品……卻不能再看到蘇寒跟琳兒兩人幸福生活在一起？

　　炊事班裡，變得安靜了下來，沒了伍斌跟蘇寒，本就缺少了什麼，如今，更是多了一層傷感。

　　蘇寒離開了部隊，他們再想見到蘇寒，也不知道該是多少年後了。

　　海城，距離豐村一座不知名的山頭。

　　蘇寒抱着肖琳兒，看着正緩緩升起的太陽，肖琳兒穿着厚厚的大衣，把自己包裹地嚴嚴實實，膩在蘇寒的懷裡，看着那火紅的初生太陽，她的眼睛漸漸變得亮了起來。

　　“好美啊。”兒時，蘇寒就答應帶她來看日出，沒想到，等到這最後的時間，蘇寒才帶她來了。

　　蘇寒笑着，眼睛沒有看日收，而是認認真真看着肖琳兒，希望把她的臉永遠記在自己的心裡：“是啊，好美，好美。”

　　他緊緊抱着肖琳兒，生怕她會感覺到冷，小心翼翼握着她的手，給她吹氣：“日出很美，琳兒你更美。”

　　肖琳兒臉上泛着紅暈，她很虛弱，就連說話也得好一會兒，似乎要積攢了力量才能開口。

　　被毒瘾折磨到了現在，她的體重已經減輕了太多太多，就連臉上也失去了原有的光澤，變得有些暗淡起來。

　　她還年輕，愛美，更想像以前那樣活潑，奔跑着，可現在她做不到。

　　“蘇寒哥哥，你抱緊我，我有點冷。”肖琳兒的聲音很輕，似乎也感覺到了極為地疲憊，她微微搖晃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盡可能往蘇寒懷裡鑽着。

　　蘇寒沒有說話，隻是默默抱着肖琳兒，跟她說以前的事，他的表情時而帶笑，時而落淚，時而又是無奈搖頭，想起小時候兩個人的生活，他便覺得有些向往。

　　如果他們都沒有長大那該多好啊。

　　“琳兒，等你恢複了，我帶你去極光，那比日出更漂亮，更美，你說好嗎？”蘇寒笑着，抓着肖琳兒的手，見她沒有理自己，低頭看了一眼，此刻的肖琳兒，一臉的恬靜，臉上滿是幸福的模樣，隻是她太安靜了，就連一絲呼吸都沒有。

　　蘇寒的眼睛瞬間紅了，眼淚止不住吧嗒吧嗒掉了下來。

　　他緊緊抓着琳兒的手，身子忍不住顫抖起來，感覺自己的靈魂好似瞬間已經脫離了身體，他感覺不到哪裡痛，卻知道自己的心仿佛在這瞬間，被硬生生割裂成了無數片！

　　“現在你答應我好嗎……陪我一起去看極光好嗎……”蘇寒哭着，緊緊抱着肖琳兒，哪裡還忍得住，大哭了起來，“琳兒，你答應我啊！你開口答應我啊！”

　　山頭之上，那日出依舊柔和，卻是刺得蘇寒睜不開眼，淚水不斷滑落，早已經模糊了他的視線。

　　“你醒醒……琳兒你醒醒啊！”

　　蘇寒大哭着，悲痛不已，整顆心都像是被刀絞了一般，他抱着肖琳兒，把她揉進自己的懷裡，“不怕，我陪着你，我陪着你呢……不會冷的，我抱着你，不會冷的！”

　　遠處，陳陽跟肖芙蓉也已經站了一夜，他們遠遠看着，也已經忍不住。

　　肖芙蓉撲進陳陽的懷裡，痛苦大哭了起來，看到蘇寒那麼痛苦，他們心裡也十分難受，琳兒她……走了。

　　陳陽紅着眼睛，抱着肖芙蓉，他看着遠處葉甯抱着肖琳兒，哽咽着也說不話來。

　　“琳兒……”肖芙蓉大哭着，哭腫了眼睛，她知道自己失去了女兒，永遠地失去了肖琳兒。

　　蘇寒在山頭足足坐了一天，一動不動，他懷裡抱着肖琳兒，眼睛早已經沒有了神采，就坐在那，眼睛看着遠方，卻沒有任何焦點。

　　在他懷裡的肖琳兒，渾身冰冷，早已經沒有了呼吸，臉上那恬靜的笑容，卻讓蘇寒知道，在這最後的一段日子裡，肖琳兒過得很幸福，她沒有遺憾，她沒有。

　　“蘇寒，琳兒已經走了。”

　　陳陽走了過去，肖琳兒走了，他的女兒走了，可他知道，肖琳兒最放不下的就是蘇寒，他不希望蘇寒再出什麼事。

　　“她沒死，琳兒沒死。”蘇寒轉過頭，看着陳陽，他的眼神空洞，仿佛被抽幹了靈魂一般，突然笑了起來，“别跟我開玩笑了，琳兒沒死，她隻是睡着了而已，她怎麼……可能死呢？”

　　“蘇寒！”

　　陳陽大喊了起來：“她死了！琳兒不會醒來了！”

　　“你放屁！琳兒沒死！”

　　蘇寒吼着，紅了眼睛，就像一頭發狂的野獸，緊緊抱着肖琳兒不肯松手，“誰也不能帶走她，不能！”

　　陳陽的心在顫抖，他咬着牙，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平靜下來，可他也根本做不到，肖琳兒死了，他唯一的女兒死了！

　　但他更清楚，蘇寒絕對不能再有事，那是肖琳兒最愛的男人，若是蘇寒再出事，那他更對不起肖琳兒。

　　“蘇寒，你冷靜一點，琳兒她如果還活着，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你不要讓她在那邊也為你擔心好嗎？”

　　陳陽放緩了語氣，看着在蘇寒懷裡的肖琳兒，心揪得疼了起來：“你看她，走得沒痛苦，因為有你陪着，琳兒從來就不會感覺到孤單。”

　　蘇寒轉頭，看着肖琳兒，更是将她抱得緊了。

　　“她不會孤單，我會一直陪着她，我會一直在她身邊的……”

　　陳陽慢慢将肖琳兒從蘇寒的懷裡抱了出來，蘇寒的雙腿已經麻木了，根本沒有一絲動靜，他的手指僵硬，看着肖琳兒被陳陽抱了起來，聲音有些顫抖：“你要帶她去哪？”

　　“哪都不去，琳兒隻想跟你在一起，她不希望離開你。”陳陽看着蘇寒，強忍着心裡的悲痛道，“蘇寒，你要振作起來，不要讓琳兒擔心，好嗎？”

　　蘇寒渾身震動，喉嚨裡仿佛有什麼東西，他點了點頭。

　　在那山頭，矗立着一座矮墳，蘇寒就住在這，他看着自己親手刻下的石碑，看着那寫着蘇寒之妻肖琳兒幾個字，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琳兒，你不要怕，我會陪着你，你不會孤單的。”蘇寒手撫摸着石碑，輕聲笑着，“你還記得當初我帶你去……”

　　山頭孤墳，蘇寒的身影靠在那石碑之上，他說着兩個人過去的事，永遠都說不完，永遠都不肯停下。

　　他要陪着肖琳兒，讓她不孤單，隻要有他在的一天，他就不會讓肖琳兒一個人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