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一章
在周良魚與趙譽城的馬車徐徐往皇宮而去的時候,另一邊的慈甯宮,卻依然是一片靜谧,檀香在小佛堂裡袅袅升煙,太後跪坐在蒲團上,面無表情地撚着一串念珠,敲着木魚,一旁守着的老嬷嬷時不時看向香爐,時辰就要到了,可娘娘絲毫沒有動身準備的打算。
“娘娘,還有半個時辰,快……來不及了。”忍了忍,老嬷嬷還是忍不住開口提醒道。
太後并未睜開眼,直到念完了,才動作極慢地放下了木魚椎,慢慢睜開了眼。
老嬷嬷上前将她扶了起來:“娘娘,該更衣了,今個兒是中秋,一家團聚的日子,皇上設了晚宴,都等着您過去呢。”
太後空茫的視線落在前方,嘴角扯了扯,凄涼地笑了笑,帶動了眼角的皺紋:“一家團聚?哀家……已經沒有家人了,又何來的團聚?”
老嬷嬷身體一僵,眼圈有些紅,抹了抹眼淚:“娘娘,您要撐住啊……皇上那裡可不能說這樣的話……”
太後一步步往前走,許久,才喃喃:“哀家老了,也活不長了,隻可惜……不能看到那人得到惡報的那一幕了……可惜啊……罷了罷了,走吧,扶哀家去更衣……”
而另一邊,周良魚随着趙譽城去了禦花園,這次的中秋宴設在了禦花園,邀請百官賞月,可帶家眷。
所以幾乎能叫得上名字的都在受邀之列,周良魚随着趙譽城落座,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的燕雲峥,對方的視線落在他的發髻上,狠狠灌了一口酒水,若不是這次中秋佳節皇後求情,怕是還不許出門。
周良魚上次坑了燕雲峥一把,根本不怕他,若不是燕雲峥命好,就他這樣的,怕是連燕帝都嫌棄。
不多時,燕帝與太後以及安妃就到了,隻是随後,周良魚聽着一聲“太後到”,臉色微微變了變:太後也來了?
也對,中秋節是阖家團圓的日子,太後怎麼可能不到?
周良魚迅速坐直了,拿出了自己能知道的儀态,背脊停止,一颦一笑隻露八顆牙齒,笑得那叫一個乖巧端莊。
趙譽城不經意瞥見了,挑眉,借着擡手喝酒的空擋,面無表情道:“你腦袋抽了?”突然走良家風了?
周良魚小眼神睨了他一眼:走開!你才抽了!
周良魚這一“改變”被衆人看在眼裡,都傻了眼:譽王這是……對公主做了什麼?公主怎麼跟換了一個畫風一樣?莫不是……譽王當真訓妻有方?這不過幾日不見,簡直……脫胎換骨一般?
周良魚撐完了全場,覺得自己的嘴角都笑僵了,本來以為就要結束了,結果就要結束的時候,燕帝開了口:“行了,朕也不耽擱衆卿家阖家團聚的日子了,都回去吧,雲王、譽王随朕去一趟禦書房,至于良兒,你也許久未過去陪陪太後了,這次就送太後回慈甯宮,稍後再随譽王出宮即可。”
周良魚:“……”不是吧?他隻想回去啊啊。
好在周良魚早有準備,他不清楚大美人以前是如何與太後相處的,今晚上故意“端莊賢淑”,如果太後問起也有理由解釋。
周良魚扶着太後往慈甯宮而去,一路無話,周良魚彎着嘴角,一步步走得謹慎小心,直到快到慈甯宮時,太後才揮了揮手,其餘的人往後退了十多步。太後的目光落在低眉垂眼的周良魚身上:“你嫁人之後,性子倒是沉穩了不少。”
周良魚輕應了聲:“回祖母的話,到底不能像以前那般胡鬧了,也是該收收心了。”
太後道:“你曉得就好,哀家知道這件事委屈了你,可這世間……又有多少人能真正随心所谷欠呢?人啊,活這一輩子,身不由己的事情,太多了。譽王是個好孩子,你跟着他……至少不會有性命之憂。雲峥雖然跟你自小一起長大,但是他心氣兒好,你們不合适。”太後拍了拍他的手背,歎息一聲,“先前不孕藥的事哀家也聽說了,你鬧了一場,雖然有驚無險,下次卻不能再這樣胡來了。”
周良魚垂眼:“良兒還未謝過祖母幫良兒隐瞞。”
太後道:“他做事太過陰毒,當年下不孕藥的事哀家知曉,可你并非女兒家,那藥對你并無任何作用,也就随他了,省得他惦記前朝反賊的事,當年怕你不好受也沒告訴你,可你以後莫要再這樣做,到底哀家請到慈甯宮的禦醫,跟别的不一樣,别讓人發現了你的身份。”
直到走到了慈甯宮,太後的話也說完了,周良魚一一應下,他知道太後口中的“他”是指燕帝,也是這一刻,他才詫異的發現一件事,太後似乎對燕帝的态度,頗為微妙,竟是會用“陰毒”這個詞形容她這個兒子,着實有點怪。
但太後心善這也是毋庸置疑的,周良魚乖乖應了,直到太後讓他不必再送,周良魚才松了一口氣:好在是躲過去了,也沒有被懷疑。
隻是轉過身,剛打算離開,就看到趙譽城不知何時走了過來,這厮不是被燕帝找去禦書房了?這麼快就完事兒了?
趙譽城難得快走兩步,到了太後面前,躬身規規矩矩行禮:“臣見過太後娘娘。”
太後的神色淡淡的,視線甚至不落在趙譽城的臉上:“原來是譽王,可是來接良兒的?”
趙譽城颌首:“是。”
太後:“嗯……回吧,哀家也倦了。”
太後伸.出手,扶住了身邊的老嬷嬷,直到轉過身,都沒有看趙譽城一眼。
周良魚奇怪地看了太後的背影一眼,奇怪了,太後明明先前還誇趙譽城這厮挺好的,可怎麼見到真人了,這态度……就這麼微妙了?
趙譽城這長得也不錯吧,一般挺讨老人家歡心的啊,怎麼太後全程都沒有看趙譽城一眼?
反觀這一向神色澹然仿佛萬事都不能讓其動容的趙譽城,反倒是久久望着太後的身影,視線一直都沒有移開?
周良魚直到太後的身影都看不到了,趙譽城也沒轉開視線,他歪着頭走到了趙譽城面前,順着他的視線看了看緊閉的殿門,再掃了一眼情緒還未完全收回去的趙譽城:“呦稀奇了啊,王爺你這是嘛呢?要是想多跟太後說兩句,就進.去啊,幹嘛這一副……”
周良魚本來想調侃趙譽城兩句,結果就對上了趙譽城幽幽的目光,立刻擡起手,往自己嘴上從左到右:不說了還不行?
每次都威脅他,若是以前他自然不怕,怼就怼,但是想到先前趙譽城那猩紅着眼的模樣,周良魚莫名心裡犯怵。
一直等坐在回程的馬車上,周良魚發現趙譽城竟然在發呆,這太稀奇了,面容也柔和了不少,他往前坐了坐,低咳一聲:“譽王,我們打個商量如何?”
趙譽城看他一眼:“說。”
“你看你的事我也不多問一句,你能不能将你的手下給撤走,總不能本宮每次出個門,還得跟你報備?你這……是不是過分了?”周良魚想到上次出門看嬌花被攔住,就氣,這要是别的也就罷了,他堂堂一個“公主”,竟然低了王爺一個頭,這能忍?
但對方兵權在我,他隻能認慫。
趙譽城:“想随誰随地出門,也不是不可。”
周良魚一眼有門,眼睛一亮:“王爺你的意思是?”
隻要能商量就行,就怕這厮一言不合就直接拒絕了。
趙譽城道:“約法三章,一、在外不許亂來;二、本王不喜女子,若是讓本王知曉公主帶了不三不四的人回譽王府……那麼,本王也有辦法讓公主永遠沒辦法出譽王府的大門。”
趙譽城說到這的時候,一雙鳳眸黑漆漆的,那模樣讓周良魚感覺到渾身毛毛的,“那第三呢?”
“第三……先前你見到的,最好徹底忘掉。”
周良魚仔細想了想:“行!”
兩人一拍即合,周良魚解決了心頭大患,回到譽王府,直奔自己的苑子,結果發現趙譽城這厮并未下馬車,竟然徑直走了。
周良魚眼睛一亮:大晚上的不回王府,莫不是……外面養了嬌花?
而他口中的“嬌花”郁公子一個時辰後,望着一杯接着一杯往嘴裡灌的趙譽城,頭疼:“你别告訴小爺你打算在這裡喝一夜?那小爺明兒能直接給你收屍了。”
趙譽城望着外面的一片黑暗,并未說話,隻是一口飲盡了杯中酒。
郁公子歎息一聲:“小爺放着家人不陪,陪你一個醉鬼,你倒是說句話啊。”
等趙譽城看過來,郁公子對上他眼底死寂的光,歎息一聲:“都十六年了……你還沒放下嗎?”
“嘭!”随着這一句,趙譽城捏碎了手裡的玉盞,吓了郁公子一跳:“行行行你是老大,你說了算,小爺不提了還不行?隻是你可别亂來啊,你都忍了這麼多年了,絕不能功虧一篑,如今還不到時候,小不忍則亂大謀。”
趙譽城沒有說話,許久,才站起身,望着外面寂寥的蒼穹:“……是啊,還不到時候,可何時……才是時候呢?”
入夜,周良魚躺在床榻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不知為何,腦海裡總是閃過先前在慈甯宮門口趙譽城那厮的目光,那種說不清的,但是明顯留戀不舍還帶着愧疚的目光,讓周良魚總覺得奇怪,趙譽城這厮怎麼會用那種目光去看太後?
結果,等周良魚迷迷糊糊終于睡着的時候,半夜的時候,周良魚突然覺得像是被什麼盯着一樣,他猛地睜開眼,就看到床榻邊站着一個人,吓得他驟然坐起身,可等看清楚來人時,差點氣得一腳踹過去:“趙譽城你又大半夜發什麼瘋?”
先前在主院的時候,吓了他一跳,這可是後院,不至于又發瘋吧?
趙譽城卻是緊盯着他:“陪本王喝酒。”
周良魚:“???”卧槽,你确定你沒病?大半夜,喝哪門子酒?你确定不是想酒後獸性大發跟哥發生點什麼什麼?
畢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周良魚迅速往後退了兩步:“不!我拒絕!”結果……
趙譽城直接将周良魚用一旁的衣袍一裹,直接就那麼……帶走了。
直到被放在後院的一處空苑子的房頂上,周良魚還沒懵過神:“……”
他幽幽轉頭看向不遠處仰起頭看着夜空的趙譽城:要不是打不過,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等周良魚冷靜下來,嗅了嗅,聞到上好的佳釀的味道,算了……不喝白不喝。
他拿起托盤上的一壺酒,倒了一杯,喝了口:咦,不錯,味道挺好。
周良魚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等一連喝了幾杯,不經意擡頭才發現趙譽城不知何時停了下來,正神色複雜地望着他:“幹嘛這麼盯着我?”
“你知道今日是什麼日子嗎?”
“知道啊,中秋麼,不是剛從中秋宴回來?”趙譽城這厮喝酒喝迷糊了?
“可你為何一點都不難過?”趙譽城開口道。
周良魚原本正在小品一口的動作一僵:啊?難過什麼?
慢了半拍才意識到趙譽城問的是什麼,今個兒是中秋阖家團聚的日子,可大周早就滅了,如今周氏一脈就隻剩他一人了,孤家寡人一個,同樣的,趙譽城至少趙王離世之後,也隻剩下孤家寡人一個了。
所以……這大晚上的趙譽城發瘋是因為……想親人了?沒看出來,這冷冰冰的家夥還挺感性的。
但是,大美人的确是大周最後的皿脈,他不是啊,但是……似乎不難過又很奇怪麼?
于是……周良魚腦子一抽,說了一句:“不難過啊,現在不是嫁給王爺了麼,王爺你以後不就是我的家人了麼?”
趙譽城:“……”
周良魚說完就後悔了,這特麼……就尴尬了。
誰知道,趙譽城這厮竟然隻是古怪地盯着他看了幾眼,陡然轉過頭,竟是沒嘲諷回來兩句?
反倒是灌了幾杯酒,才聲音難得極輕道:“你自小跟在太後身邊,太後對你如何?”
周良魚幾杯酒下肚,已經有些微醺了,小風一吹,還真有點暈,奇怪地看了趙譽城一眼:怎麼聊着聊着又回到太後這裡了?
“太後對我很好……心地善良……是個好人。”除此之外,他真的也不知道别的了。
書中對太後的描述極少,寥寥幾句,他也不敢随意評價。
說完,偷瞥了趙譽城一眼,發現對方低着頭,看不到表情,就在周良魚以為趙譽城不會回答的時候,對方仰起頭,喃喃一聲:“是啊……”
周良魚:“???”當真病的不清。
周良魚最後何時醉倒睡着的也不知道,等他被翌日第一縷日光給照醒時,他睜開眼,還有些意識不清,揉了揉因為宿醉疼痛不已的腦袋,晃了晃,坐起身,發現身上蓋了一件眼熟的外袍,皺眉:他這是在哪兒?
搖搖晃晃站起身,結果一擡眼,發現自己在一處房頂之上,四周都是懸空的,他反射性地往前走了一步,等意識到什麼已經來不及了,直接往前一撲,就倒栽頭摔了下去:“啊——”
驚起了幾隻飛鳥,忽閃着翅膀在周良魚頭頂上方往上沖。
周良魚掉下去的瞬間覺得自己大概離死神就差一步之隔了,結果,不知從何處飛掠而來一道身影,直接将他皺着眉給攔腰一截,往前一帶,腳尖踩了一下柱子,終身一躍,矯健的身姿抱着周良魚,再次躍上了房頂,穩穩站好了。
趙譽城皺着眉低頭:“你很想當第一位自己把自己摔死的公主?”
周良魚:“要不是你半夜三更将我弄到這房頂,我至于醒來沒回過神摔下去麼?”
趙譽城:“……”
周良魚難得怼赢了,嘴角一咧,“王爺怎麼不說了?”說不過了吧?心虛了吧?知道自己做錯了吧?
結果就在周良魚嘚瑟不已時,突然不遠處聽到這邊的動靜飛過來的幾個暗衛趴在房梁頂上,往這邊一看,等看到他家王爺抱着良公主低頭“深情款款”“你侬我侬”的姿勢與動作……
一衆暗衛懵逼了:“(⊙o⊙)”還是王爺會玩,都玩到房頂上了?
周良魚聽到動靜一轉頭,就對上了幾個暗衛懵逼的小眼神,眼底亮光一晃,故意使壞地将頭靠在了趙譽城的肩膀上:“王爺~好怕怕呢~”
趙譽城:“…………”
暗衛:“……”王爺我們誤會你了,你竟然!喜歡這種調調!
一炷香後,趙譽城将周良魚扔回了他自己的苑子,速度離開了,那表情簡直……讓周良魚笑得差點直不起腰,哎呦笑死他了,讓趙譽城平日總吓他,這下子看他怎麼面對一衆暗衛暧.昧的眼神吧,哈哈哈。
順利扳回一局的周良魚,換了一身男裝喜滋滋地出府了。
這次果然沒有人攔着他了,他在一間茶樓的包廂約見了尚佳郡主,專門囑咐了尚佳郡主穿了男裝,兩人戴着面具,直接去了夢寐以求的青樓,這次沒有趙譽城阻止,他想怎麼玩就能怎麼玩了。
尚佳郡主還是第一次來青樓,挺好奇的,周良魚讓人帶兩個姑娘過來,等待的時候,朝着有些不自在地整理了一番錦袍的尚佳郡主眨眨眼:“你這些時日瘦了不少,不會有人認出來的。”
尚佳郡主定了定心神:“譽王怎麼會放你出來的?前兩日,我想去譽王府,竟然直接被擋了回來。不過說來也是,這譽王府已經很多年不許外人踏入了,就算是燕帝,也沒辦法。”
周良魚聽尚佳郡主提到譽王,想到昨夜的疑惑,壓低聲音問道:“太後很不喜歡譽王嗎?”
“诶?公主怎麼會問這個?”尚佳郡主疑惑道。
周良魚将昨夜進宮的時候,太後遇到譽王從始至終都不願看他一眼的事說了出來,尚佳郡主先是愣了一下,“不會啊,以前聽父王說過,太後在譽王小的時候,很喜歡他的,時常讓他進宮作陪……”
随後不知想到了什麼,湊過去,小聲道:“我想起來了。”
周良魚好奇:“你想起什麼了?”
尚佳郡主道:“怕是太後并非不喜譽王,而是不想看到譽王那張臉罷了。”
“嗯?”周良魚更好奇了,“不是吧?趙譽城長成那樣,太後都不想看到?”
“哪兒啊,不是長得好不好的問題,而是……他長得像誰的問題。”尚佳郡主道。
周良魚疑惑:“長得像誰?不是吧,趙譽城都長這樣了,還跟人長得像?”
“這倒不是,不是如今,而是……小時候。”尚佳郡主越想越覺得也隻有這個可能性了,“這其實也是我父王告訴我的,當年那會兒,我還小。公主可還記得當初我問過你,這大燕國一共有三位異姓王、四位王爺如今都在何處嗎?”
周良魚自然還記得:“記得,你說過三位異姓王隻剩下厲王一人,四位親王則是三位趕往了封地,死了一位。”當時他還說過燕帝狠,七位王爺,活着的隻有四個了。
尚佳郡主道:“對,公主記得不錯,那公主應該也不知道那位死了的親王是何人了。當年公主跟我一樣都小,那位親王死的時候,公主才不過……一歲。”
周良魚想了想大美人的年紀,十七,也就是說那位親王死了十六年了。
“怎麼回事?那親王也是被燕帝害死的?”周良魚問道。
“這……倒不是。具體父王也隻是稍微提了一下,這唯一死的這位親王,是燕帝的兄長,一母同胞的兄長,都是太後生的,本來當年應該是這位親王即位的,隻可惜……對方不願意,讓給了燕帝。”
“不是吧?為何?”周良魚道。
尚佳郡主:“具體原因,是因着這位親王的王妃……”
周良魚嗯了聲:“王妃?”
尚佳郡主道:“這也正是我要說的為何譽王會跟人長得像,他長得像的那人,正是這位親王的嫡世子,也是唯一的世子。這親王是個癡人,他這一生隻娶了一位王妃,而這王妃與趙王也就是譽王的父王當年的趙王妃,是一對孿生姐妹,隻可惜這兩位女子姿容傾城絕豔,身份卻太低,親王與趙王當年是異性兄弟,對這對姐妹一見鐘情,最後有情人終成眷屬,親王娶了姐姐,趙王娶了妹妹,隻隔了一年就相繼誕下了當年的旭世子與譽王,因為這對姐妹是雙生,因此,當年兩位小世子長得極為相像,太後極為喜愛這兩個小世子,時常讓他們進宮陪伴。隻可惜……”
周良魚聽到這,心裡咯噔一下,有種不祥的預感:“親王出事了?”
尚佳郡主道:“對,當年本來是要選親王當皇帝的,但是吧,如果對方要繼承大統,這親王妃的身份太低,又沒有娘家,當時前朝……”
尚佳郡主說到這看了眼周良魚,看他不在意才繼續道:“前朝餘孽未除盡,根基不穩,那王妃的身份就不能當皇後,隻能當妃子,皇後人選需另擇他人,那親王是個癡人,直接讓給了燕帝,隻當了個親王。當時燕帝還沒表現出來自私自利,衆人覺得也可,就讓燕帝即位了。隻可惜,燕帝不是個能容人的,将當時封的四位王爺都趕去了封地。可這位親王帶着一家趕往封地時,卻被身邊的一個将士出賣,對方夥同前朝餘孽……将親王一家包括當時帶走的千餘親随,都殺.戮殆盡,無一生還。”
周良魚完全傻了眼:“全部……都死了?一個都沒活?”
尚佳郡主颌首:“對,都死了,當年趙王得到消息帶兵趕過去的時候,隻看到人山人海的屍山,已經過了好幾日,屍體都臭了,那場面……頭頂上無數的烏鴉盤旋不走,那場面想想都覺得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