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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插柳

醜女如菊 鄉村原野 3634 2024-01-31 01:08

  琬張槐卻曉得絕不會如此簡單,青木的脾性他是知道的,要不喜歡那個女娃,肯定不能眼下定親的。

  見青木喜歡上了一個女娃,立馬就定親了,他又是高興又是羨慕。

  李長雨見青木随意套了件淡藍的馬甲,神情輕松愉悅,在樹枝上忙碌不停,羨慕而又奇怪地問道:“瞧你那得意樣子,這女娃一定是個出挑的。唉!你這是忙啥哩?”

  青木瞥了他們一眼道:“把這頂上的枝條剪了,往後這桃樹就會發枝桠。枝桠多的話,結桃不就多了麼。”

  正說着,菊huā端着一隻墊了草的籮筐出來,裡面是黃絨絨的一群小雞娃,一隻老母雞“咕咕”地跟在她身後邊攆――真是隻護崽的老母雞!

  見了張槐和李長雨,菊huā一面招呼他們,一面把小雞倒在地上,頓時,那小娃兒拳頭大小的雞娃四散開來,跟一朵朵黃色的絨huā似的。那母雞立即沖過去,小雞們也往母雞跟前聚攏。

  這已經是孵出的第二窩小雞了。菊huā瞧着它們心裡歡喜,忙撒了些細細的菜葉和玉米碎屑在地上,讓它們啄食。

  李長雨見她手中端着一個粗瓷碗,一邊嘴裡:“”地喚着小雞,一邊往下撒雞食,又沖着在她身邊打轉的大黑狗使勁地一跺腳,呵斥道:“走開。嫌死人了――瞧你把它們都吓跑了。”

  他一陣愕然,可是緊接着,就見那大黑狗夾着尾巴灰溜溜地跑到牆根邊,回頭歪着腦袋對菊huā張望着。

  他就忍不住笑道:“嗳喲!菊huā,瞧這雞、這狗叫你喂熟了哩,都這麼聽話。”

  菊huā笑眯眯地說道:“狗也是很知眼色的,曉得人罵它哩。”

  李長雨樂道:“我咋覺得你這話聽起來像是罵人的話哩。”

  菊huā瞧着活潑的小雞用嫩黃色的小尖嘴啄食菜葉,一邊閑閑地說道:“那是你多心。我真的是說狗。我家的這黑狗你罵它它都能聽得懂哩。長雨哥,你哪天去清輝哩?”

  李長雨道:“我準備初八就去。菊huā…你喂這些雞,有沒有想過拿雞做出一樣東西來賣哩?槐子可是放了大話了,往後咱村要出‘青山雞,‘青山鴨,哩!”

  菊huā歎口氣道:“咋沒想哩。不過這雞金貴的很,不好試。你想…試一回就得殺一隻雞,又不曉得要殺多少隻雞才能試成,誰敢huā那個本錢?還是等往後雞多了再試吧。”

  那鹽雞可不就是好東西?可是她會吃不會做,有什麼法子。

  張槐從菊huā出來後,就默默地站立一旁看着她,聽她和李長雨說話也未吱聲。

  他想得很明白,菊huā要是喜歡自己…那誰往前湊都沒用;她要是不喜歡自己,自己就算攔着李長雨、劉三順,也不能擋住她嫁旁人。

  隻有做好自己的事,讓她發現自己的好才成。自己的好,不是光說說就成的,夫子教他們“先行其言而後從之”他可是一直銘記于心況且,他一直很喜歡看着菊huā做家務。

  每當菊huā靜靜地做針線…或者在菜地裡忙碌、伺候雞鴨的時候,他能感覺到她悠閑歡愉的心情,仿佛這些都充滿無窮的滋味…全沒有旁人那種勞苦應付的樣子。

  就像現在,她攆走大狗,含笑瞧着那些小雞,雖然嘴裡在跟李長雨說話,眼睛卻是很專注瞧着那些雞娃,那一副過日子的幸福神情,讓旁邊瞧着的人也感到溫馨和甯靜。

  他看了一會,心情很好地轉頭低聲對青木問了幾句話,青木聽了後對着他踢了一腳,紅着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張槐一笑讓開…問青木道:“你不是跟菊huā說要把小清河邊都插上柳條麼?要不咱今兒就去,正好抓住長雨幫忙。今年正月天暖得很,柳枝插了也容易活。”

  菊huā一聽,急忙點頭,滿腦子都是小清河邊綠樹成蔭、繁huā似錦的美景。

  她對二人道:“我本來準備和哥哥過兩天就插的,你倆來了…也多個幫手,今兒就插也是一樣的。”

  李長雨詫異地問道:“到小清河邊插?跑那麼遠插幹啥,你還不如把這院裡院外插幾根,長大了也好看。”

  菊huā見他一副“自掃門前雪”的口氣,鄙夷地掃了他一眼道:“門口也要插,河邊也要插。河邊插的時候間隔開一些,明年再種上些桃樹。過幾年等這樹長成了,春天小清河邊綠樹成蔭,楊柳姿态婆娑、清麗潇灑,桃樹紅枝招展、蝶舞蜂繞;初夏的時候桃樹上果實累累,那是怎樣一幅美景?”

  李長雨聽了這話頓時愣住――

  那是怎樣一幅美景?

  他腦海裡開始勾畫出柳垂金線、桃展胭脂的河岸,夾着一條清澈的流水,蜿蜒東去的圖畫。

  青木笑道:“他往後肯定是要住在清輝縣,自己蓋園子,這鄉下變成咋樣他可是沒興趣管。喂,你将來成了有錢的老爺,會不會回來瞧咱們?”

  張槐聽了忍不住笑了起來。

  李長雨回過神,又看一眼把雞往籮筐裡捉的菊huā,氣惱地對青木道:“誰說我要在清輝縣住了?我也要在這山邊蓋房子。唉,要不是我爹把家裡的房子蓋得那麼好,這不就能搬到山邊來了麼。如今想要搬的話,他又舍不得丢下那房子,再說,我家也沒那麼多錢。等賺了錢再蓋吧。”

  青木奇道:“你既然在外做生意,當然是住在清輝縣了。住在村裡,要咋做這生意?”

  李長雨郁悶地歎了口氣道:“等生意做順了,難道還非得我在那看着?我就不能當個甩手的掌櫃?再說了,要是有一天,這下塘集興旺起來,我就把鋪子開到家門口了,誰耐煩呆在那老遠的地方。聽菊huā說這話的意思,是要把咱清南村建得美美的,那我就更不樂意在外邊呆着了。”

  他看着正把裝雞的籮筐往屋裡端的菊huā,很是憂心,這一走,不是離她更遠了?何況她的身邊還有個槐子。

  每一次聽她說話,都讓他感到驚異,他總是不動聲色地觀察她,不敢表現異樣,想瞧瞧她到底還能說出些啥、做出些啥。

  可是,他本來打算趁過年的時候接近她的,不料她從初二出門,到初五才回來。

  他雖然憂心,卻不打算更改行程。

  聽菊huā的言談,是個極有見識和主意的人,自己雖然念了幾年書,若是不能做出些樣子來,怕是入不了她的眼。剛才她沒好氣地瞥了自己一眼,很明顯是嘲笑自己的短見。

  也是,她描繪的那幅春夏美景想來沒有人能拒絕得了,更不要說秋天的時候,小青山上光華燦爛的大片橡樹、田野裡怒放的野菊了。

  在這樣的地方住着,人生夫複何求?

  就聽張槐笑對他道:“那你可要趕緊哩。今年有好多的人家都要在這邊蓋房子,等你想來蓋的時候,怕是沒地方了。”

  李長雨瞧着笑得很真摯的張槐,覺得他好像有些變化――變得從容了,不再像前些日子那樣對自己很戒備。

  他這是兇有成竹嗎?還是絕對的自信?

  不管是什麼,李長雨都隻有高興的,槐子和青木這兩個朋友他是交定了,不想因為這件事弄得大家不愉快。

  再說,無論他們怎樣争,最後選誰還不是要由菊huā來定麼,鄭叔和鄭嬸肯定是要聽菊huā的意見,所以就算是長輩出面都沒有用。

  他呵呵地笑道:“等我攢些錢,先買塊地基擱那,占個地方再說。你家旁邊有人買了麼?我就買在你家旁邊,到時候咱倆隔着院子都能聊天,再加上青木,就更熱鬧了。”

  張槐笑道:“那你還真要趕快,他們都往西南邊去買的多,我那上邊還沒有人買,不過就快有人要買了―ˉ―聽說長明哥也要來這邊蓋屋子哩。”

  李長雨剛要答話,青木進屋拿了鐮刀、背簍和鐵鍬,出來對兩人說道:“走,先去割些柳樹枝,再插扡。”

  他和張槐便跟着出去了。

  等菊huā趕到河邊的時候,三人已經在河邊土壤疏松的地方插了不少柳枝。

  早春的氣候雖然還有些寒涼,但大地漸漸回暖,小清河的水也似活了迂來,不像冬天那麼冷冽。

  張槐遞給她一根一尺多長的光秃秃的柳枝,微笑道:“你也來試試,這土我剛松過了,好插的很。不過,我們其實是用栽的。”

  菊huā接了過來,一邊對着那翻松的土壤用力地插下去,一邊問道:“這時候插不會凍死吧?我哥本來說要等幾天的,因為你們來了,所以才先插了。

  張槐見她力氣不夠,插的淺了些,便伸手把柳枝往下又插了一截,笑說道:“不會,這東西野性的很,好活。隻要插得地方不是太糟,差不多都能活。再說,這天已經很暖了,也就早晚涼一些。”

  菊huā忙問道:“這插在哪還有講究麼?”

  張槐含笑瞥了她一眼,見她一副認真聽的樣子,便說道:“我隻曉得不能澆太多水,不然會爛根的。旁的就不曉得了。”

  菊huā聽了笑道:“我想着柳樹都是靠水生長的多,還準備多澆水哩。”

  張槐道:“剛插下去當然是要注意些,等長出根須來就好了。菊huā,你見過你嫂子了?”他眼裡含着笑問道。

  菊huā見他兩眼亮亮地望着自己,微笑道:“見了。”

  張槐停下手中的動作,認真地問道:“你喜歡她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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