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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七章 是福?是禍?

醜女如菊 鄉村原野 3443 2024-01-31 01:08

  槐子他們走後,張大栓也沒心思下地了,隻在家裡帶孫子。他抱着闆栗,在院子裡轉來轉去,不知如何是好,最後,幹脆去外邊樹林子裡轉悠,又往河邊走了一圈。

  闆栗倒是高興的很,沖着樹上的鳥兒揮手樂個不停,隻是他爺爺根本不理會他。

  吃晚飯的時候,鄭長河得了信,跟楊氏一塊過來問候。

  張大栓立即找到了傾訴的對象,拉着鄭長河說個沒完;何氏也扯着楊氏,把楊子肯定不會有事的話反複唠叨不停。

  菊huā歎了口氣,要是不得個準信,這老兩口怕是晚上睡不着覺了。其實,她覺得十有**張楊他們是被周夫子派來的人接走了,但世事難料,也有可能他們是受夫子連累,被人帶走,因此,倒也不敢說過頭話。

  她安排好晚飯,勸老兩口吃了,又打疊起一番話勸解他們,一邊陪着他們等候張槐跟青木回來。再後來,趙三兩口子帶着小兒子趙鋒也過來了。

  石頭娘眼睛紅紅的,顯然哭過。她見了何氏和楊氏,忍不住又傷心起來,菊huā隻得又拿先前的話去勸解她。

  槐子他們一直到夜深才回來。

  菊huā一邊陪幾人說話,一邊豎着耳朵聽外邊的動靜,當她聽見遠處的村莊傳來一陣此起彼伏的犬吠聲,便對張大栓道:“爹,怕是槐子哥他們回來了。”

  夜已寂靜,引起全村狗叫的,隻能是有人進了村,這個時候,除了外出的張槐他們,怕是不會有其他人了。

  鄭長河點頭道:“狗叫的這麼厲害。是有人進村了,還不止一個人哩。是槐子和青木他們家來了。”

  張大栓着急地站起身道:“我去瞧瞧!”趙三也跟着站起身。

  菊huā忙道:“爹!三叔!他們就要來家了,你們去了也不能就陪着你們站在路上說話。打招呼還耽誤工夫,不如就在家等,見了面總歸是要從頭細說的。”

  楊氏也勸道:“你倆定定心。這大半夜都等了,也不在乎這一會子工夫。可是菊huā說的對。去了白耽誤工夫,不如就在家等。”

  兩人隻得又坐下,但擱在膝蓋上的拳頭捏得死緊,顯見得心裡頭是很緊張的;石頭娘和何氏也是眼巴巴地望着院子。

  菊huā忙道:“院門沒關,黑皮在門口守着哩。”

  其實隻要仔細聽,就知道槐子他們到哪了:當遠處老村的狗叫聲歇下來後,過了一會兒。張家和鄭家的狗聽見動靜,首先“汪汪”叫了起來,然後山邊人家養的狗都跟着狂叫呼應,這不就到門口了?

  果然有說話的聲音和馬車的聲音傳來,張大栓再也忍不住,立即沖出屋子,趙三兩口子也都跟了上去,倒是何氏強作鎮定,坐在闆凳上等候。

  一陣喧鬧吵嚷,呼啦啦湧進一屋子人。

  雜亂話語中。菊huā才聽明白:怪道弄出這麼大動靜,原來劉家父子三人吃過晚飯就到村口等他們,等到他們後又跟着過來,自然是将全村的狗都驚動了。

  槐子見爹娘和趙三他們焦急的樣子。顧不得喘口氣,先就說道:“爹!娘!三叔!劉叔!楊子他們應該沒事兒。”

  這話引起一陣歡呼,緊跟着又是一陣七嘴八舌的詢問。

  劉三順急道:“這麼吵,咋讓人說話哩?能不能讓人歇口氣兒,從頭再慢慢說?”

  大家這才不好意思地各自尋了闆凳坐下,強忍内心焦急等槐子他們說打聽到的詳情。

  菊huā給三人倒了熱水,小聲問槐子:“沒吃飯?”

  槐子搖頭道:“吃過了。甭擔心。”

  菊huā就不再說話,也尋了個小闆凳,坐到何氏跟楊氏的跟前,聽槐子說事。

  原來,槐子他們去了集上,确實聽見人都在傳說三秀才被抓的事,說得活靈活現的,仿佛親眼瞧見了一樣。

  他想着這麼問也問不出新鮮話來——都傳的走樣了,說是楊子他們被五huā大綁帶走的,隔天還要來清南村抄家哩,也不想想,這莊家農戶有啥好抄的?

  他聽了直搖頭,跟青木和劉三順商量了幾句,就去了清輝酒樓找掌櫃的。

  剛走幾步,就見雲影帶着趙清匆匆迎面走來。一問,才知道她們也是聽見傳言,所以四處打聽了一番,準備回清南村報信呢。

  “我師兄說,此事怕是傳言有誤……”雲影将自己和秦楓打聽到的情況跟他們說了一遍,都是差不多的言辭,她又道“我師兄已經托人去湖州府查詢此事,最快四五天後就有消息傳回來,讓嬸子他們不要憂心。”

  槐子等人忙謝了她,見趙清立在一旁,緊緊抓着雲影的手,小臉緊繃,忽閃着黑眼睛聽他們說話,神色甚是恓惶,又道:“清兒,你哥哥沒事,你爹娘他們也好的很。你甭聽那些人瞎說,都傳的沒邊兒了。”

  雲影低頭看了她一眼,心疼地說道:“我一直勸她。那些來醫館的人又喜歡傳話,說個不停,她就慌張了,我隻好帶她出來,準備回村去看看。”

  青木道:“我們還要尋人仔細問一番——這商人到下塘集是跟哪家做生意?找到那人問問,再到他吃飯的酒樓問問,回去隻怕很晚,你們還是不要跟回去了。回頭得了消息我們先去濟世堂跟你們說一聲,也省得你們再跑路。”

  雲影忙點點頭,對趙清低聲說了幾句,趙清就咧嘴勉強笑道:“槐子哥哥,青木哥哥,三順哥哥,你們去打聽事兒吧,我不回家了。等會兒你們要來跟我說一聲哩!”

  青木等人忙答應了,方才分開,各自走路。

  他們到了陳家的清輝酒樓,找了金掌櫃。

  金掌櫃也關心這事,那天還特地上前詢問了一番。其實,他家少東家陳昱也考中秀才了,可是就因為清南村一下子出了三個秀才,前年還出了個舉人,就把他的風頭蓋了去,名聲不大顯。

  所以,上午那個商人來酒樓吃飯時,一說起清南村的三個秀才,那酒樓裡真是人人豎起耳朵,個個伸長脖子。

  據那人說,他也是聽人說的,說的人親見有一隊官兵帶走了三人,圍觀的人都不知是何緣故,有好事者詢問府學的學生,那些人也是諱莫如深。正因為這樣,那人才斷定三秀才是被抓走了,連丁學政的府上也是全無一點聲息,這可不是犯事了?

  “張小哥,我覺得這事蹊跷的很,不一定是壞事。我專門問了,又沒說綁走,也沒說坐囚車。那人也糊塗的很——到底他并未親眼見到,不過是聽人傳說罷了,好像說有馬車,——你見過抓人坐馬車的麼?所以,此事怕是另有緣故。”

  金掌櫃仔細地跟他們說了當時的情形,還說了自己的想法。陳家本來跟鄭家就有生意往來,加上如今幾個秀才,更是要刻意交接他們幾個,少爺可是專門跟他打過招呼的。

  張槐等幾人對視了一眼,雖然不敢肯定,但也跟金掌櫃想的一樣,這并不一定是壞事,楊子他們肯定會托人帶信回來;就算是真的被拿了,丁學政也會派人來送信給家裡的。

  這麼想着,他們就準備回家了,反正再問也問不出更多的話來。

  剛要告辭,就有小二來傳話,說方家的宋掌櫃在隔壁雅間,請幾位過去說話。

  槐子等人又過去拜見。

  一番讓座寒暄過後,宋掌櫃呵呵笑道:“張小哥莫慌,令弟定不會有事的,不過是無知愚民瞎傳罷了。”

  槐子驚喜地問道:“莫非掌櫃的知道内情?”

  宋掌櫃微笑,示意随從出去,關上門在雅間外候着,他才輕聲道:“我家老太爺也是才得了準信:前些年隐在清南村教書的周夫子,他老人家可是朝廷重臣、靖國的經學大家,幾起幾落,曾任宰輔之職,告老前乃國子監祭酒,新皇是他學生。此次重返朝廷,即受重用,位列百官之首。令弟他們幾個想是被他老人家接去京城,入國子監念書去了。”

  他看着張槐幾人呆呆的樣子,滿心都是羨慕:這個村子運氣好到沒邊了,随便來個教書的夫子就是頂天的人物,怪不得一考就是三個秀才。

  張槐呆了一會,才對宋掌櫃躬身緻謝,道:“既然如此,想必楊子他們肯定會托人送信回來,我們回家等着就是了。多謝掌櫃的提醒,省去我等擔驚受怕。”

  宋掌櫃忙擺手道不必客氣,又叮囑他們不要将此事對外傳,因為周夫子大概不想讓人知曉他在此處隐居多年,若不然,就該大張旗鼓地宣告,然後帶走張揚他們幾個,也不會惹得傳言泛濫。

  張槐等三人急忙點頭,道是一定不會亂說。

  因此,他們這會兒對張大栓等人說的是,楊子他們怕是被選入國子監讀書去了,因為沒收到準信,所以讓他們不要在外宣揚,免得又傳出其他不好的話來,隻要曉得他們幾個無事就成。

  至此,各人才松了口氣,不免又喜氣洋洋起來,問一些國子監是啥地方,如何選上等問題,哄鬧了好一會方才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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