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合着劉姑姑知道的事情,赫連飏也必是知情的!
如今,他尚不知過去之事,赫連飏參與了多少。
但,他可以笃定的是,他原本的計劃,因仇婉若放的那把火,必定會節外生枝!
心思至此,他眉心緊皺,心下頓起愠怒之意。
“太後是需要我盡心服侍之人,齊王殿下……卻是我忠心想保之人!”并不在意仇禦風語氣裡的涼諷之意,劉姑姑豐潤的臉上,露出絲絲淺笑。
轉身,緩緩幾步上前。
她擡起未曾受傷的那隻手,輕輕的,将門扉扣響三下。
須臾,門内便傳來擡起拴木的聲響,緊接着,便見大門吱呀一聲,自裡面打開。
擡眸,見劉姑姑站在門前,龐海眉頭輕皺着說道:“眼看着宮門大關的時候就要到了,你怎麼現在才來,主子早已等的不耐煩了。”
“路上有些事情,給耽擱了。”
輕笑着,回了龐海的話,劉姑姑轉身過來,看向門外不遠處的仇禦風主仆!
循着她的視線,見府門外還有其他人,龐海面色一滞,原本輕皺的眉頭,轉而深皺幾許。
“哦……”
迎着龐海的視線,劉姑姑看向仇禦風:“這位是天下第一首富,仇禦風……仇爺!”
每次,朝廷中欠缺銀兩時,赫連飏便會差人與仇禦風去借。
是以,關于他的名諱,龐海以前可是聽過不下數次的。
今日,他總算是見着了。
“仇爺,久仰大名!”對仇禦風微微颔首,在其颔首回之以後,龐海緩了緩神,重新看向劉姑姑:“你想要帶他去見王爺?!”
“沒錯!”
鄭重的點了點頭,劉姑姑邁過門檻:“王爺可是在前廳之内。”
“是!”
龐海點了點頭。
聞言,劉姑姑微微颔首,旋即轉身,她對仇禦風做了引臂動作:“仇公子,請吧!”
“劉姑姑不必如此客氣!”
淡淡出聲,仇禦風毫不做作,大大方方的邁步而入……
……
齊王府,大廳之中。
赫連飏早已等候劉姑姑多時。
依着平日的劉姑姑來的時辰,眼下這個時候,她都該回宮了。
可今日,她卻仍舊未到!
手指,輕輕的敲擊着桌面,赫連飏眸華低沉,在心中揣度着劉姑姑是否發生了什麼意外。
“王爺,劉姑姑到了。”
随着龐海的一聲禀報,赫連飏正在敲打着桌面的手微微一頓。
微微擡眸,見劉姑姑與仇禦風同步而來,他的眸光中,有精光一閃而過,随即,便又瞬間斂起。
低眉斂目的進入大廳,劉姑姑對赫連飏微福了福身子:“參見王爺!”
“免禮!”
語氣清淡的,讓劉姑姑免禮,赫連飏看向仇禦風,卻仍是問着劉姑姑:“今日,姑姑過來之前,卻怎地未曾跟本王說過,會與本王帶着座金山來?”
仇禦風,天下第一首富。
他手裡的銀子,多的數不清。
自然而然,将他比作金山,也未曾不可。
劉姑姑苦笑着道:“我與仇公子,乃是路途偶遇,這才不曾提前知會王爺。”
“沒礙的!最重要的是,此刻本王見着他了!”
十分随意的,端起邊上的茶杯,赫連飏并未理會仇禦風,而是親自将茶杯遞給劉姑姑:“辛苦姑姑了。”
輕笑了下,劉姑姑上前。
若是平時,在自己手腕受傷的情況下,别人再給她什麼東西,她定會自行推脫。
但,世間,唯赫連飏給她的東西,她無法做到拒絕!
伸手,接過赫連飏遞來的茶杯,劉姑姑隻覺手腕一疼,險些灑了茶杯裡的茶水。
見狀,赫連飏眸光一閃,随即關切出聲:“姑姑受傷了?”
轉身,将茶杯擱到一邊的,劉姑姑道:“方才來時,出了些意外。”
自座椅上起身,赫連飏幾步來到劉姑姑身前。
“姑姑傷到哪裡了?”
見他如此反應,邊上的仇禦風,不禁眉心微皺!
看樣子,這劉姑姑對齊王而言,并非是普通的眼線那麼簡單。
“隻是小傷而已,不勞王爺挂心。”唇角輕扯,将受傷的手隐于身後,劉姑姑斜睇了眼身邊的仇禦風:“王爺不是想動宮裡的那顆棋子麼?如今那個棋子,也想将我在這世上除名呢!”
聞言,赫連煦眉峰一擰。
腳步微轉,他終是對上站在一邊的仇禦風。
迎着他的視線,仇禦風輕輕的,拱了拱手,而後歎道:“隻不見半年有餘,卻不成想,如今再見,王爺的身份,與過去,已然大不相同!”
他,過去,和赫連飏,自是見過的。
且見過不止一次!
原本,赫連飏在位時,他并未打算讓仇婉若進宮,隻想着,以手中真金白銀,換得過往的一個真相。
可是,他想不到的是,當他于朝廷中投入大筆銀子之後,赫連飏的政權,犯了天、地、人,三大忌諱,慘遭失勢!
無奈,他隻得在最後關頭,才将仇婉若的畫像,送到了赫連煦的大軍之中。
這,才有了今日之事。
聽了仇禦風的話,赫連煦嘴角輕揚:“明眼人都知道,如今天下大勢未定,這大好河山,到最後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如今,在仇禦風面前,赫連飏并未隐瞞自己的野心。
“王爺說的……倒也不錯!”
早已對赫連飏的野心,略知一二。
輕輕的,挑了挑眉梢,仇禦風并不反駁他的話,而是在赫連飏的注視之下,十分閑适的,在副位上落座。
擡眸,對赫連飏和劉姑姑微微一笑,仇禦風隐藏在面具之下的瞳眸閃閃發亮:“劉姑姑說了,要就惜嫔娘娘火燒鳳儀殿之事,與我談筆交易,現下既是見着了王爺,想來……這筆交易,便該是你我之間來談的。”
聞言,赫連飏與劉姑姑對視一眼。
十分慎重的點了點頭,劉姑姑對他恭了恭身子:“天色不早了,再不過不久,宮門便該關了,我先回宮了。”
她平日出宮,不管多晚,都會準時回道初霞宮。
“龐海,送姑姑出府。”
微微颔首,赫連煦對龐海吩咐一聲,便轉身面向仇禦風。
邊上,龐海與劉姑姑,相形而去。
輕輕一笑,仇禦風并不啰嗦,直入主題:“王爺想與仇某,談筆什麼交易?”
赫連飏笑:“本王想讓你妹妹,做本王在宮中的眼睛。”
在他看來,仇禦風和仇婉若是兄妹。
若仇婉若為他所用。
那麼仇禦風,自然也會為他效力!
他們兄妹,一個在後宮之中,為他查出身邊細作,另外一個,則可在宮外,為他提供必備的銀兩,這……根本就是一舉多得!
仇禦風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
沉寂片刻,他冷哂着問道:“王爺的如意算盤,還真是打的響亮,隻是……如今我妹妹乃是皇上寵妃,日後富貴榮華,自是不可估量……仇某不知,在若我讓她,來做王爺在宮中的眼睛,仇某可以從中得到什麼好處?”
“好處?!”
眉頭輕聳,赫連飏歎道:“你妹妹燒了鳳儀殿,可算是間接燒死了皇後娘娘,雖然……太後道是在大火之前,皇後娘娘便已然薨逝,但你我都知道,她的話,赫連煦并不相信。你想……若本王将令妹放火一事告知于他,他會怎麼想?”
雙眸,因赫連飏的話,微微微眯。
仇禦風牙關緊閉,隻靜默以對,并未言語什麼。
輕輕的,雲淡風輕的笑着,赫連飏歎道:“隻要本王将消息告訴後宮中的玉妃,亦或是華貴妃,讓她們以為,在大火之前,皇後還活着,而惜嫔又放了那把火……赫連煦定會認為,是惜嫔,她……害死了皇後!”
定定的,注視着赫連飏,仇禦風輕聲歎道:“我們兄妹為齊王所用,并非不可,但前提,仇某也是有條件的。”
眸華一閃,赫連飏道:“你盡管說來便是!”
有赫連飏這句話,仇禦風靜靜的,凝視着他好一會兒,這才一字一頓的說道:“請王爺明示,安陽城中,司徒一門滅門慘案,跟王爺到底有多大關系?!”
“呵……”
冷冷一抽,赫連飏星眸微眯:“難道你是?”
此刻,他的心中,思緒飛轉,想到某種可能!
眸中,情緒輕顫,微擡起眉,仇禦風輕笑了下:“我隻是司徒家的一位故人罷了!”
“隻是故人麼?”
并未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赫連飏心中,冷冷的輕哼了聲,對仇禦風語氣鄭重的輕聲說道:“司徒一門滅門之時,本王身在京城之中,正準備登上大寶,何來的閑暇功夫去與一個商賈之家過之不去?”
對于司徒一門的事情。
他此刻,聽在心裡,多少有些反感。
當年,為了司徒家的女兒,赫連煦甯願舍棄帝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