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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廢後難寵89

棄後謀愛 甯心鎖 3646 2024-01-31 01:08

  而此刻,太後如此費心費力的說這番話,無非是貓哭耗子假慈悲的要顯示對她的看重和厚愛,在衆人面前做做樣子罷了!

  心想着,若是赫連煦在,隻怕也會如此吧?

  端木暄苦笑了下,将口中含着的參片咬下一段,讓自己盡量清醒。

  伸手,竭力扒着榻邊起身,她氣若遊絲的對王太醫道:“給本宮催産藥,然後用阿膠為本宮止皿。”

  雖然,她此刻大約明白。

  即便她今日過了這一關。

  太後也不會留她性命。

  試問,有哪個做母親的,會讓一把刀,橫在自己女兒的脖子上?!

  但,她的孩子一定要活。

  此刻,看在她如此懂事的份上,太後日後,定會好生照料她的孩子。

  想來,有哪個太後,會不喜歡沒有母妃的孩子?!

  念及此,她唇角一勾,雙眸之中,露出一抹凄迷笑意。

  那抹笑,透着濃濃的哀怨,讓邊上的迎霜和翠竹,皆都忍不住痛哭出聲。

  “娘娘……”

  深深的,凝睇着端木暄。

  見她對着自己凄迷一笑,太後面色沉靜,轉而對王太醫沉聲說道:“沒聽到皇後娘娘的旨意麼?準備催産藥,先保龍嗣,再以阿膠為皇後止皿。”

  聞言,王太醫心下一顫。

  端木暄的法子,雖是好的。

  但若用催産藥催生下了孩子,即便再用阿膠,也是兇險萬分的。

  不過眼下……皇後執意如此,太後在側威逼,他能做的,便隻有依命行事。

  “準備催産藥!”

  明明是隆冬,王太醫的額際,卻有豆大的汗珠子,一顆顆滾落下來。

  心下一橫,他快速站起身來,對醫女下達命令,然後依着規矩,退出鳳儀殿,準備催産藥,依着太後的旨意,先保下孩子,再努力救下大人。

  原本,為端木暄臨盆,鳳儀殿裡提前準備好了皿房。

  但此刻,端木暄情況特殊,再經不起任何輕微的挪動。

  待産的幾個穩婆,隻得忙碌的來回穿梭着,往寝殿裡端着一盆盆的熱水,随時準備接生下皇上和皇後的第一個子嗣。

  “皇後,莫要讓哀家失望。”

  再一次,俯下身來,太後輕輕的,拍了拍端木暄的肩膀,而後準備退出寝殿。

  “太後……”

  喉中,充斥着參片的刺激味道,幹澀的唇瓣,一開一合,端木暄的雙眼,有些無神的凝望着太後:“若臣妾不在了,還請太後代臣妾照顧好孩子。”

  雖然,此刻,她的心裡,對太後是充滿怨怼的。

  她自也知道,說這些,根本就是無用的。

  但此刻,她除了努力的生下這個孩子,能為他,或是她,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便是與太後說上這句話。

  “皇後說的是什麼話?”

  重新回轉過頭,太後嗔怪的對端木暄搖了搖頭:“這裡,是中宮所在,集所有富貴于此,我大楚的列祖列宗,定會保佑你平安誕下龍子。”

  唇角,苦澀一笑。

  腹中,雖疼痛難忍,端木暄卻仍是十分淡然的,閉上雙眼。

  太後的臉上,此刻雖仍然帶着慈愛之情,可于她,卻覺得疏離而又遙遠。

  不管,太後是真心也罷,假意也好。

  此刻,她需養精蓄銳,待到服下催産藥後,讓她的孩子,平平安安的,來到這個世上。

  不多時,醫女便端來了催産藥。

  一時間,殿内,萬簌俱靜。

  靜到,可以聽聞醫女身上,傳來的衣袂摩擦聲。

  看着醫女手裡黑糊糊的湯藥,迎霜極力隐忍,咬牙對端木暄暗暗搖頭。

  這催産藥,對于皿崩的端木暄來說,根本就是催命的毒藥!

  “劉姑姑!”

  看着端木暄羸弱不堪的模樣,太後輕喚劉姑姑一聲。

  隻見劉姑姑上前,對太後微微躬身:“奴婢在!”

  轉眸,凝向端木暄。

  太後語重心長的對劉姑姑吩咐道:“回哀家宮裡,将哀家那裡最好的阿膠取來,為皇後止皿保命!”

  這話,若是放在以前。

  端木暄定會感激涕零。

  但是此刻,她能做的,便隻有無奈,而又苦澀的勾了勾唇角。

  哂然一笑,輕輕的,接過醫女手裡的催産藥,端木暄毫不猶豫的,一飲而下。

  候中,苦澀難耐,她苦苦一笑,看着太後唇角含笑的轉過身去。

  “好了!”

  就等着端木暄喝下催産藥,太後适時出聲,對衆人說道:“醫女和穩婆留下,其他的一衆閑雜人等,都随哀家到大殿等候!”

  “太後!”

  福下身來,迎霜垂眸輕道:“請太後容奴婢和翠竹在此陪着皇後娘娘。”

  微微蹙眉,見是迎霜,念着過去她曾救過赫連煦,太後終是略微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窸窸窣窣的一陣腳步聲後,寝殿大門,悠悠關阖!

  一時間,殿内,除了醫女和穩婆外,便隻多留了迎霜和翠竹兩人。

  催産藥入腹,端木暄的下體,比之方才,墜痛的更加厲害。

  漸漸的,陣痛加劇。

  墨黑的瞳眸,微微眯起,她緊咬着牙,忍痛艱難出聲:“迎霜……”

  “姐姐!”

  不再自稱奴婢,迎霜跪落玉榻之前,伸手牽起端木暄的手,面上,再不能平靜。

  方才,太後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她皆都看在眼裡。

  若是平常,太後這樣,她不會覺得如何。

  但是方才,聽翠竹說一切是因長公主而起。

  可太後卻對長公主的事情隻字未提。

  這,本就是不合邏輯的。

  呼吸,漸漸因疼痛變得急促起來。

  緊握着迎霜的手,端木暄艱難擡手,對翠竹伸着手,招她過來。

  “姐姐……”

  與迎霜一般,此刻的翠竹,也已然不再自稱奴婢,而是如以往在初霞宮時一般,喚她做姐姐。

  痛!

  很痛!

  真的很痛很痛!

  腹部,難以忍受的痛,一次又一次的襲來。

  因劇烈的痛楚,端木暄的身上,已然泌出涔涔冷汗。

  此刻,她的整個身子,都如寒風落葉一般,瑟瑟發抖。

  邊上,穩婆已然在榻頂上系上白绫垂帶。

  手中,端着一塊白色布條,穩婆湊上前來,恭敬的垂首說道:“陣痛加劇,娘娘,此刻莫要說話,請咬住布條,手握白绫垂帶,奴婢們為您接生!”

  “等……等一下……”

  十分急促的深吸口氣,端木暄沒有去接過穩婆遞來的布條,而是依舊看向玉榻上的迎霜和翠竹。

  “姐姐,你莫要說話,此刻要緊的是……”

  側目,穩婆已然将端木暄的雙腿分開,迎霜語氣顫抖的勸慰道:“既是先喝了催産藥,姐姐盡力将孩子生下,到時便可服用阿膠止皿保命。”

  苦澀一笑,端木暄接連搖頭。

  “你們聽着……”

  又是一波陣痛來襲,端木暄緊咬牙關,劇烈的喘息着:“今日之事,我一言半語……也說不清楚,眼下……太後……隻怕要對我動手,即便孩子生下,我大難不死,她也斷斷沒有再讓我活的道理……”

  聞言,迎霜和翠竹都是一驚!

  連帶着,站在她們身後的穩婆,臉色都跟着瞬間慘白。

  這,不改是她們能聽到的話。

  可是她們卻聽到了。

  在宮中,有的時候,多聽了話,也是罪過!

  面色陡變,翠竹驚叫:“姐姐說的什麼話?太後怎會要……”

  話,說到這裡,便再說不出。

  翠竹的眸中,滿是驚惶之色。

  過去,太後對端木暄的疼愛,她看在眼裡,嫉妒在心裡。

  這會兒,為何太後又要對她下毒手?!

  “姐姐想要我們怎麼做?”

  不似翠竹一般驚慌失措,迎霜的反應,沉着冷靜。

  雖然,她不知道太後要對端木暄動手的原因,但既是端木暄如此說了,事實便該是如此。

  此刻,她該去想的,不是太後為何會如此。

  而是端木暄要讓她做什麼。

  她又能做些什麼,來救下端木暄命!

  氣息孱弱的閉了閉眼,端木暄複又睜眼,顫聲道:“侯爺的那塊令牌……本宮放在禦廚裡了,你此刻便去取了令牌……待會兒,待本宮生産之時,你們便趁亂從後面的偏門,逃離這裡,逃出宮去,能走多遠,便走多遠!”

  不可諱言的。

  她,也想要活。

  但如今,她的命,都快保不住了,更逞論是活了。

  今日之事,若她猜的沒錯。

  她,會死于難産之中。

  在孩子出生之後,但凡知道長公主到過鳳儀殿的人,一個都不可能活下去。

  一切隻因,在赫連煦面前,太後既要保全她的女兒,仍要做個慈母。

  為今,她力所能及的,便是盡量保全迎霜和翠竹這兩條性命。

  若她們能活,也不枉她們與她姐妹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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