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頭一顫，連說話也不由自主變得結結巴巴，“我……我是肖涵，請問……請問我媽媽怎麼了？”

　　“宋一唯女士昨天半夜從你們的樓頂上跳下去，自殺身亡了……”警察的話讓我渾身一顫。

　　我腦袋瞬間炸開了，幾乎爆吼出聲，“你說什麼？我媽媽跳樓自殺了？這……這怎麼可能？”

　　我顫顫巍巍單手支撐着從床上起來，隻覺腦袋裡嗡嗡作響，好像下一瞬間就要暈厥過去。

　　手機那頭的聲音依舊嚴肅平靜，“肖小姐請你節哀，你母親的确是昨夜跳樓自殺，你哥哥現在情緒很不穩定，麻煩你到公安局來一趟。”

　　我腦袋裡幾乎是空白的，下床的時候我都要站不穩。

　　我到客廳時，葉子珩抱着筆記本電腦坐在沙發上，看我白着一張臉急忙問我怎麼了。

　　我完全沒有搭理他，穿上鞋子徑直的沖出門。

　　我到公安局的時候，秦默坐在大廳裡，雙手捂住臉一動不動。

　　“你是肖涵？”一名警察朝我走了過來。

　　我點點頭，強行壓抑住情緒回他，“我……我是……”

　　“你母親于今日淩晨三點半從樓下跳下，當場身亡，但你哥哥并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他的情緒很不穩定，你……你簽個字，去跟你哥哥說說吧，帶你哥哥回家，好好安葬你母親的後事。”那中年警察一陣唉聲歎氣，遞給我幾頁資料讓我簽，然後又安慰我讓我節哀。

　　或許是看我情緒比秦默要穩定，後續的事情也都交由我來做。

　　我晃晃悠悠的走到秦默面前，看到他失控哭泣的樣子，我都感覺我像是在做夢。

　　明明……明明昨天晚上我離開的時候，秦家媽媽還還好的，怎麼會……怎麼會一轉眼就自殺了呢？

　　她有什麼過不去的？秦家破産，秦家爸爸入獄，她全都挺過來了。

　　她怎麼就撐不下去，她怎麼就能自殺了呢？

　　我的手劇烈顫抖着，強自鎮定将秦默扶起來。

　　“哥，你先起來……”我拽住他的胳膊，用盡全力把他拉起來。

　　或許是因為傷心夠了，又或許是因為突然有個人出現，秦默沒有再像剛才那樣蹲着一直不動，他緩緩起身，一臉木然的看着，雙眼通紅，“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扶住他，拉着他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秦默咬牙片刻，恨恨從牙縫裡擠出幾句話，“昨天半夜，媽媽接了一通電話，說是……爸爸在牢裡突發疾病猝死，然後……然後……我們都不相信，但很快就确認了，還讓我們到時候去領回屍體，媽媽受不了這個打擊，當天夜裡就沖樓上跳下去自殺了……”

　　爸爸在牢裡猝死了？我一震，幾乎不可置信，“這……這怎麼可能？昨天我們去看爸爸的時候，爸爸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怎麼能突然就猝死了？”

　　“猝死？誰知道是猝死還是被人害死的？”秦默冷笑，那雙好看的眼睛裡再不見過往的溫和，唯有陰狠，“他們……終究是不肯放過爸爸媽媽，不肯放過我們一家人！可是爸爸媽媽從沒有害過誰，他們不過是被人利用罷了，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秦默的情緒愈發不穩定，他身體劇烈顫抖着，暮然道，“我……我要殺了他們！我要殺了姓葉的！”

　　姓葉的？是葉子珩？葉子珩答應我，隻要我回去，就保我爸爸不死，可是在我回去之後，在我被他利用于氣蘇彎之後，他卻暗自使陰險招數害死了我爸爸。

　　然後再讓人當晚給我媽媽打電話，害得我媽媽自殺？

　　王八蛋！混蛋！他怎麼可以這樣狠毒！他怎麼可以如此不分青紅皂白的就害了兩條人命？

　　這一瞬間，我腦袋裡全是秦家媽媽，還有葉子珩那張可惡的嘴臉。

　　他現在就巴不得秦默去跟他動刀子吧？這樣他好讓秦默也一起去死！他恨才算是解了？

　　說到底，這件事都是因為我引起的，若我一開始沒有着了葉子珩道，若我從沒有愛過他，或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就像多年前我媽媽的腿，若我沒有遇見葉子珩，我媽媽的腿也不會有問題。

　　若要解決，那也應該由我去解決。

　　我一把拉住情緒激動的秦默，強忍情緒勸阻他，“你不能去！你若是去了，就着了他們的道兒了！秦家就徹底沒了！哥，你要鎮定點，别這樣！千萬不能讓親者痛，仇者快，你不能丢下我一個人，你若是走了，我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況且葉子珩根本不會讓你近身，隻怕你還沒有靠近他，就會被送進大牢裡了。”

　　“我看葉子珩……他對我還有幾分感情的，我們不能沖動……”我死死拉住他，盡量讓自己也冷靜，一字一句，“我……我有辦法讓他們得到懲罰，你鎮定點。我們先把爸爸媽媽的後事辦完。”

　　“好……”我好說歹說，秦默的情緒終于平靜了。

　　我仰頭，讓快要流出來的眼淚都倒流了回去。

　　我當下給葉子珩打了個電話，說這兩天要處理家裡的事，暫時不回去。

　　我想葉子珩是什麼都知道的，他什麼也沒有說，就那麼應了。

　　接下來幾天的時間，我和秦默将秦家父母給葬了，連複雜的葬禮也沒有舉行，兩天之後，我便收拾行李準備離開。

　　秦默的情緒比之前穩定了許多，還反倒安慰了我幾句。

　　我一直應承他的安慰，并且囑咐他這段時間幫我照顧好我養父母還有弟弟。

　　離開秦家之後，我去五金店裡買了一把水果刀，然後直奔葉子珩辦公室。

　　那些人原本都是要攔着我的，但我說我是葉子珩的太太，并且拿出了我們兩個人的結婚證和合照，再加上我之前在時越工作過，他們都還認得我，最後在我的威逼之下隻好閃開。

　　走到葉子珩辦公室門口，我一如既往的敲了敲門。

　　“進來……”裡面傳來那道熟悉的男聲。

　　我緩緩推開門，握緊了手裡的水果刀。

　　一切是由我的愚蠢開始的，那麼……就讓我來結束吧，徹底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