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說,都聽你說完了。”蕭一情背對着她,頭都沒回,在空中擺擺手,“你那工作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
他雖然這麼說,她卻依舊不放心,“我之前當你有什麼大招呢,結果還不是學了我的手段。隻是,薛彩甯不是沈月珊。她才不會因為一個帖子,網上的幾句留言就自亂陣腳,知難而退。”
她以為,自己這個激将法一出,蕭一情或多或少會解釋些什麼,告訴她,他下一步計劃。然而,他依舊潇灑離去,沒有隻言片語。
蕭一情從遊樂場走出後,坐了上自己的車,望着這個改變他了一生的遊樂場,清冷孤離的氣質淡化了,整個人陷入了一種隐忍的憤怒之中。
“薛彩甯?”他唇齒輕笑,“有意思。”
……
何幼霖與蕭一情分道揚镳後,自己開車回了家。
原以為自己回家這麼晚,肯定要挨一頓罵。誰知,譚少慕竟然比她還要晚歸,電話也打不通。
空等了兩個小時,眼看都要過淩晨了。
她終于不放心地給程助理打了個電話,想問問他,今晚上是不是加班開會。
誰知,程助理那邊傳來睡眼朦胧的聲音,說慕少一早就下班了。
這讓,已經洗澡上,床的何幼霖徹底沒了睡意,披着睡衣就往客廳走去。
開着電視,看着午夜劇場,不知不覺,時針又轉了一圈。
門口終于傳來了動靜。
門外,先是傳來鑰匙掉地上的聲音。然後是斷斷續續的門鈴聲。最後,門外那人又不耐煩地直接拍門闆。如果不是一聲聲喊開門的聲音确實是譚少慕的,何幼霖幾乎要以為是遇見強盜了!
她從沒見過譚少慕這樣失禮,莽撞的行為!
何幼霖關上電視,喊着來了來了,便去開門了。
門一開,巨大的黑影就重重地朝她身上倒下,她伸手一接。卻被壓得死死的,如果不是她撐住後牆,估計都被壓在地上了。
她用盡全力才把他從身上推開,扶正。而他滿身的酒味都包裹着她,身體也燙的和火爐一樣。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他喝醉的樣子,七年前那次不算的話。
他醉的神志不清,喊他好幾次他的名字,理都不理。他的手倒是極度自然地攬住她的腰,悶哼了好幾句,嘴巴裡喊着,“幼霖,幼霖。”
還好。他不是喊嬛嬛。不然,她一定當場把他扔出門口,才不管死活!
何幼霖一邊憤懑地想,一邊扶着他上了床,解開他的領帶,脫衣服。解紐扣的時候,她的手貼到了他的兇口皮膚,燙燙的,随着他的心跳一震一震的。
男性的體溫在她的掌下,有力的脈搏帶動着她的皿脈,直達她的内心深處。
直到他陣陣作嘔的聲音從喉嚨裡逸出,她才如夢初醒,起身拿過垃圾桶,把他扶起,順拍他的背,柔聲道,“吐吧,吐出來,好受些。”
“呃!”一聲,一股酸味溢滿房間。
何幼霖不忍目睹垃圾桶裡的液體,嫌棄地側過頭,心想,真應該拍個視頻,明天給他看看。那麼一個潔癖的男人,不惡心惡心他,實在對不起,平日裡一直被他數落邋遢的不像女人的自己。
等他吐得差不多了,她才拿過濕紙巾給他擦嘴,然後把垃圾袋系了個結,連垃圾桶一起放到客廳裡。
洗好手,回到卧室,對比下,她才發現卧室的味道簡直能把活人熏死!
想起客廳裡,有他帶回來的熏香,便折了回去,取來點上。原以為是他新買的檀香,點着後才發現味道不對,淡雅的蓮香陣陣飄來,心曠神怡。
也從什麼時候起,他已經不再需要檀香助眠了……
他的傷口,在一點點修複吧?
她笑了笑,然後進浴室打了盆熱水給他擦身。
燈光迷影下,譚少慕睨眼看她。
他做事很有分寸,不會真為了江淮的威脅喝的醚酊大醉。他隻是不知道怎麼面對她,索性借酒裝瘋。可是,看着她無怨無悔地忙碌的身影,他又無端想起自己六歲那年,有一次發高燒,正好趕上了超級台風。全城陷入暴雨,汽車都能當船。他媽媽不能送他去醫院,也請不來醫生,也是這樣忙進忙出地照顧他一宿。
他高燒四十度,久久不退燒。而他媽媽被吓得六神無主,家裡卻沒有一個男人給她安慰,做主。他昏迷中,仿佛聽見他媽媽一直在打爸爸的電話,卻怎麼也打不通。
也是那次之後,沒多久,他媽媽知道他爸爸在外面有小三了。
因為,他高燒那天,他爸爸根本沒有出差外地,而是去了小三家,慶祝他的小兒子滿月。因為台風的關系,被困在A市的城西,回不來。
從那以後,他媽媽每天都神經緊張,患得患失,對他幾乎不聞不問,也不會笑。每次看見他,都隻問,你爸呢?
那時候,他不懂,媽媽為什麼變了。
直到有一天,他媽媽突然對他笑,然後毫無征兆地直接摔死在他面前,他的外公才告訴他,他爸有了外遇,逼死了他媽。
一年前,他阻止不了小三的兒子登堂入室,決定娶他最心愛的女人,折磨他……
一年後,他卻為了這個棋子一樣的女人,掙紮着要不要同意小三的墳墓遷進譚家的墓園!
“如果,我明明可以保護你,卻為了别的重要的人,沒有優先考慮你,暫時性地放棄你。你會失望嗎?”低啞的嗓音因為酗酒,在寂靜的深夜裡響起,顯得格外粗粝。
原本醉醺醺的男人突然睜開了眼,眼神依舊眯瞪,但思維卻十分清楚。他朝她笑了笑,然後擡手捋起她的發絲,動作溫柔的要命,但說出來的話,卻叫何幼霖拿毛巾給他擦臉的手一下子僵住了。
那個他所謂“别的重要的人”,何幼霖很本能的,一下子就想到了白昕媛,他心上人的妹妹。
想到今天白昕媛的陷害,如果他也在場,是不是還是會像上次那樣,對她寵溺,不加以苛責,心裡相信的卻是别的女人,她的眼睛和心都像泡浸了檸檬汁裡,酸得眼淚都掉下來了。
“哭什麼?”他迷蒙的眼神亮了起來,手指摸上她的臉,擦掉她還停留在眼角的淚水。
她愣了愣,為他的動作,和言語裡的溫柔。
他不是慣會安慰人的人,從前她哭,他也隻會命令她不許哭,又或者瘋狂的吻她,和她歡愛,讓她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但這一次,或許是喝醉了,顯得溫柔而又耐心。
他坐起身,裹着酒精的唇苦澀地吻在她的眼睛上,額頭上。
她一個心悸,沒有忍住沖動,一下子扣住他的脖子,哽咽地問,“我相信你說的,你會珍惜我。你心裡有我。可是,少慕,我在你心裡又能排第幾?我敢不争第一,我有自知之明。可是,我好怕,好怕……”
好怕她在他心中,隻占了一個犄角旮旯的位置,誰都比她重要。
她的養父愛她,可是他更愛她的養母。所以,養母對她的冷遇與偏心,養父隻會彌補她,卻不呵斥阻止過養母。
江淮愛她,隻愛她一個女人,卻更愛功名利祿。所以,他辜負了她,背着她和沈月珊訂婚。
張澤川對她也很好,可是最後還是為了他的妹妹,和他斷絕了聯系。
她從來都沒什麼安全感,要的也不多。隻是希望有那麼一個全心全意愛她的男人,能彼此相守。
可是,她卻嫁給了一個把她當替身的男人,最後還愛上了他。
如果,他最後也辜負了她,她一定會瘋了的!
譚少慕感受到她的恐慌與不安,那種快被逼入絕境的聲音聽的他内心一酸。他的母親,就是被那種孤立無援逼得跳樓自殺的。
他的唇離開了她,雙手捧住她的臉。
寂靜的夜裡,他喉嚨竄出低音炮的音色蠱惑着人心,“不用怕,我說過,你是我譚少慕的老婆,我會給你撐腰。”
他依舊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而她卻再也沒有勇氣問第二遍了。
她反複地說服自己,她是他認可的妻子,他會護着她,他從來都是說到做到的。
可是望着燈光映襯在他古銅色的皮膚上,攤開一圈圈的光影,她的心卻陷入了一層陰影。對未來的不安,無聲無息地籠罩着她。
譚少慕看着她靜默的臉,無端的不喜。那種好像将他排斥在外的冷離,讓他莫名焦躁,恨不得親手撕裂。
他伸手摟住她的腰,緊緊地把她扣在懷中,然後下一秒就把她撲倒在床。
兩個人的身體嚴絲合縫的貼在一起。
他的臉則貼着她的兇口,聽着她的心跳從緩變急,感受她體溫逐漸升溫的過程,得意地笑了。笑聲邪魅,性感,帶着不懷好意。
“你,你幹嘛?”她一開口就有些結結巴巴。兇口更是如同迷路的小鹿,跌撞個不停。
大腿根處某個蠢蠢欲動的東西,暴露了他的目的。可她卻不敢相信,他怎麼突然就那啥了……
明明,他醉了。而他們正在一場深刻的談話與表白,不是嗎?
“幹你!”他附身,挺拔的鼻尖抵觸在她的梅蕊之上,呼吸間的熱氣隔着襯衫布料撩撥着她,聲音更低沉,“我喜歡你,想幹你。這個回答,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