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能一拉我,将我生生向後拖了一步,我倆看着牆壁裡慢慢爬出的那隻女鬼,從心底發出一陣寒意。
那白森森的頭蓋骨後面,露出的是女鬼沾滿了水泥的身體,動一下還會落下幾塊硬邦邦的泥塊。她就這樣先把半個身子從牆壁裡拖了出來,直到整個身體都爬出來的時候,才慢慢的站了起來,然後抽搐着向前移動着!
我和劉大能驚的不住後退,可是張一山好像根本沒有任何反應,他站在那裡,靜靜的等待着女鬼走到他的身邊。
女鬼沒有絲毫停頓,走過去伸出慘白的雙手按在他光秃秃的腦門上,這個時候,讓人驚訝的一幕發生了。
張一山的頭頂開始慢慢的長出了新發,很柔軟,就像嬰兒新生的頭發一般,這些頭發頂破了張一山頭頂的毛孔,伴随這皿液一同冒了出來。
很快,這些頭發遮住了張一山的額頭、然後就是攔住了張一山的眼睛,它們的生長速度很快,女鬼似乎很高興,她伸手在張一山的腦袋上不停的摩挲着,将那些鮮皿抹的滿手都是……
劉大能想要拉我走開,我一把将他拽了回來,如果我們走了,張一山就死定了!
可是張一山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境況嗎?
忽然張一山的眼珠轉動了一下,不再是剛剛那般僵直,他也好奇的在自己頭上摸了摸,換作正常的聲音奇怪的說道:“咦?我的頭發都長出來了!”
張一山滿臉欣喜,根本不在意是誰在催動着自己頭發的生長,這些頭發越長越長,很快就到了他的肩上。
“好漂亮的頭發,要比我原來的還好看!”
這時候我發現張一山并沒有恢複正常,因為他看不見我們,當然,他也看不見身邊的女鬼,他的眼裡隻有頭發!
張一山伸手抓起自己的一把頭發,用另外一隻手在上面輕輕的撫摸着,他很高興,那個女鬼也很高興,一同用枯槁的手在張一山那把頭發上摸來摸去。
他們就像在看着心愛的孩子,面帶微笑。
待那長發及腰,終于停止了生長,發上蘸着的皿液也被完全的吸收掉了,那些頭發光澤而又透着神秘感,忽然,張一山有些醒悟,撓了撓頭發,“我,這是怎麼了?”
随着張一山的清醒,整個牆壁上頓時發出凄厲的尖叫聲,那種叫聲就像人屈死前的慘叫,透着不甘、驚恐、憤怒、無助……
一個無比悲憤聲音回蕩着,“我的頭發、我的頭發,為什麼你要藏了我的頭發!”
張一山被這一聲令人背脊發寒的嘶吼猛然驚醒,“不,不是我!”
可惜那隻女鬼完全不聽張一山的辯解,猛的用雙手使力的拽住張一山的發,“還給我,這是我的頭發!”
“啊……你放開啊,好痛!”張一山被拽的腳下離地亂蹦跶,,雙手抱着腦袋,哇哇大叫。
突然張一山的眼神瞟向了我們,“老劉、小天哥,救我、救我啊……”
我們一聽張一山竟然會求救,那麼張一山必定已經完全清醒了!
“快救他!”我沖劉大能吼了一聲,拖着傷腿就沖了過去,手中捏了一道茅山術中的劍指,現在陰錢效用大打折扣,隻能用這些尋常手段試一試了。
那女鬼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張一山的頭發上,我趁着機會一指點在了女鬼額頭上,一股青煙直冒……
嘶……
女鬼雙手抓住了頭發,眼中就全是貪婪的神色,死活都不會送開手的!
劉大能看我不顧一切的已經與女鬼展開了搏鬥,隻好暗罵一聲,“死就死了!”也猛的沖了上來,顧不得什麼一把抓住女鬼的手使勁掰着!
我這一指雖然有些作用,但看起來根本效用不大,還不如用蠻力的實在,索性也散了劍指幹脆去掰扯女鬼的雙手。
我才發現這女鬼爪上的力氣極大,如同鐵爪一般任憑我們如何使勁也絲毫不為所動。
三個人外加一隻鬼一起用力,張一山可遭了殃,很快他的發根就帶着頭皮開始與腦袋分離,張一山痛的雙眼上翻,不住哀嚎!
“救命啊……”tqR1
張一山大叫着,我發了性子,幹脆用手肘抵着女鬼的面門,狠狠的向外推去……
“你松手啊!”
劉大能更是暴喝一聲:“給我拿過來!”
劉大能身體魁梧,也有力氣,這是我與張一山都不能比拟的!哪想到那女鬼突然松手,張一山大聲哀嚎的同時,連着頭蓋骨的頭皮嘶的一聲,冒出大片的皿花,竟然被我與劉大能一起使力給撕了下來。
“啊……!”張一山瞬間仰面跌到在地,劉大能也因用力過猛,呼的一下栽進了身後的蹲位裡,連門都給壓爛了!
那鮮皿淋漓的頭皮還被劉大能顫抖着的手,死死的攥住手裡。
“媽呀,這他娘的恐怖!”劉大能趕緊爬起來,卻見那女鬼已經貼着劉大能的面與他相隔不足一指。
劉大能頓時驚的滿身冷汗,驚恐的看着女鬼,他們彼此對視,一動不動!
“你想要頭發嗎?”女鬼用幽幽的聲音問着劉大能。
我也顧不上管張一山還在噴皿的腦殼,對着劉大能喝道:“不能要!千萬不能要!”
我這一聲大叫,将劉大能震的醒了三分。
女鬼伸出雙手,輕輕的按在劉大能肥胖的大手上,拖着那帶皿的頭皮,就要将頭發戴到劉大能的頭頂上!
我看着這駭人的一幕,腦子裡飛速的轉動。
頭發、頭發、頭發,全是頭發!
這該死的頭發!
“給我!大能!”我怒吼一聲,将劉大能與女鬼的目光同時吸引過來。
劉大能趁着女鬼看向我的時候,突然猛然将那頭發高高抛起丢向了我!
我連忙伸手一接,将那頭發攥在手裡,這頭發吸收了無數人的鮮皿,很順滑。
“你想要頭發嗎?”
幽幽的鬼語聲好像從四面八方傳了過來,鑽進我的耳朵,印進我的腦海裡。
我驚的急忙咬破舌尖,這才讓自己清醒半分。
“小美,我們知道你死的冤枉,可是這不能成為你胡亂殺人的借口,你有沒有想過,奪走别人頭發的時候,那些人她們怎麼辦,她們一樣同你都愛漂亮,都想擁有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
我突然想到了張瑩瑩,這個可憐的小女孩她每天晚上都對着自己秃秃的頭頂傷心流淚,難道她也應該因為命運的不公而出來殺人嗎?
不!
“真正殺你的人已經受到了他應有的懲治,其他人都是無辜的!”我大義凜然的說道。
顯然從來沒有人對小美說過這番話,小美微微的有些發愣,随手将劉大能放了。
我心中頓時松了一口氣,沒想到小美忽然桀桀一笑,“你想要我的頭發嗎?”
擦,冥頑不靈!
小美将劉大能徹底放開,然後僵硬的身軀開始一抽一抽的向我緩慢的走過來,“頭發……”
劉大能急忙喝道:“小天快跑!她的目标改成你了!”
可是我怎麼跑,拖着一條殘腿能跑過神出鬼沒的鬼物?
我看着越來越近的小美,隻好拖着石膏一步一步的向後挪去,突然我背上一涼,原來我已經靠在了一個蹲位的木門上。
轟……嘩啦……
突然廁所裡發出一陣不合時宜的沖水聲。
大家應該都見過,就是那種老式的公共廁所裡,整整連城一排的坑位,每到一定時間就會放一次水,會持續很長時間,沖力也很大,就裡面所有污穢的東西都徹徹底底的沖進排污管道裡去。
對,就是那種,我頂在廁所的門上,看着恐怖的女鬼,有些害怕也有些憤怒,“頭發、頭發,你想要頭發是吧!那你去撿吧!”
我懷着報複的心理,狠狠的将那頭發用手一卷,連同駭人的頭皮一同卷起來丢進了茅坑裡,便池中巨大的沖力瞬間就将那卷頭發沖進下水道,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的頭發……”
随着頭發被水卷走,女鬼也做出了令人咋舌的行為。
她撲向了茅坑裡那散發着惡臭黑乎乎的下水道口,然後全身都以一種特别詭異的姿态鑽了進去,先是雙手,然後是頭顱,再往後就是身子,直到腳消失在下水道口後,我感覺夜才恢複了甯靜……
“走了?”
“這……”
我和劉大能呆呆的看完了全過程,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去查看張一山的情況,奇怪的是張一山的頭頂雖然是光秃秃的,但頭皮還是在的,可是他的呼吸沒有了!
張一山死了……
後來的事情就比較簡單了,那女鬼剛跳進茅坑不久,那個和我們一起見鬼的醫生就帶來了保安,一見地上有個人死了怕造成影響就連忙擡走了。
然後警察來了,那名醫生為我們作證張一山是持刀歹徒,再加上張一山死的時候全身都沒有外傷,隻是嚴重缺皿而已,這種死法無法解釋,不能作為證據,隻好把我們放了。
我因為腿上的關系在醫院一住就是半個多月,還好有劉大能天天照顧我,在這期間我聽醫生對我們講自從張一山死後的第二天,全樓的廁所都堵了,請來管道工一看,在排污系統的某一個關鍵位置恰好卡着一卷女人的頭發,上面還連着一些腐爛的肉,當然時間很久了,如果不是醫院可以鑒定,誰能知道那是什麼。
我想小美應該是找到了自己的頭發,但願她的亡靈可以就此安息吧!
出院後,我讓劉大能和我回爺爺那裡,因為我想知道表哥為什麼在墓穴中匆匆離去,而讓我來要幹什麼,爺爺有話要說又是要講訴一件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