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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生命如鐘

鬼媒人 夜冷狐 3633 2024-01-31 01:08

  陳寶墩哭着哭着,就慢慢的倒在地上,他用後背畫出了一副鮮紅而又凄涼的痕迹,來證明他活過。

  他在閉眼的前一刻,他絕望了。

  他曾經無助過,也曾悲傷過,最後他決定報複,卻悲催的沒有成功,這就是他短暫的殺手奮鬥史。

  有些地方我很佩服陳寶墩,他是一個背着巨大傷口長達幾個小時沒有皺過一下眉頭的漢子,挨了那麼刀還能拔腿就跑的家夥。

  可是偏偏就死在這麼不起眼的地方。

  我對蘇柳夢說,“他沒有呼吸了,咱們走吧!也許可以幫他報個警什麼的!”

  蘇柳夢問我,“你就這麼忍心看着陳大哥死不瞑目嗎?”

  我說我有什麼辦法,你總不能讓我也杠個煤氣罐為他報仇吧!

  蘇柳夢罵我沒正義感。

  我想了想,我有啊,沒有正義感我翻回去救他幹什麼,但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正說着,突然陳寶墩動了一下,緩緩睜開了眼睛,“謝謝你們了,我還沒死,我可以自己去報仇!”

  陳寶墩一說話,吓的我倆都是一驚,這家夥居然還沒死!我說的意思不是想讓他死,而是在奇怪他的生命力怎麼這麼強悍,重傷之下又被砍了好幾刀還活着。

  陳寶墩艱難的坐了起來,抹幹眼淚,掏出我給他的半包煙,裡面還有好多根,他丢給我一支,“謝謝你了兄弟,要不我剛才一定會被砍死!”

  蘇柳夢問他,“陳大哥,你的傷口不用處理一下嗎?”

  陳寶墩咳了一聲,“别處理了,我不疼!”

  我去,這家夥還真是鐵打的。

  陳寶墩又說,“剛才我沒下死手,差點被他們弄死,下次不會了,好人做不得!我做了一輩子好人倒頭來得到了什麼?家人也死光了,人家還不放過我!難道我就活該被欺負嗎?”

  我想勸陳寶墩去報警自首,不過話到嘴邊我也沒說出口,又不是沒報過。

  “陳大哥,你現在打算怎麼辦?還去殺爆飛嗎?”我不得不問問陳寶墩的打算,我看他這個家夥太弱了,去了恐怕還真的就是羊入虎口了。

  陳寶墩點上了煙,深深的吸了一口,“去,怎麼不去,他媽的,我現在弄成了這樣,還有退路嗎?”

  我看陳寶墩冥頑不靈,幹脆說道,“那行,陳哥你自己去報仇吧,我們就不奉陪了。”

  我拉着蘇柳夢就想走,陳寶墩剛才的拼鬥已經露底了,他其實就是個軟蛋,估計根本打不過我!

  陳寶墩暴喝一聲,“站住,不許走!”

  我鳥都沒鳥他,拉着蘇柳夢就走,可是這一拉,反而被蘇柳夢拉住了我離開的腳步,“你看!”

  我一看,陳寶墩用手中鋼刀拄着地,全身顫抖的慢慢站了起來,臉色煞白,隻是他的目光卻很兇,他瞪着我,“兄弟,我還是那句老話,我不想傷害你,但是如果你真的想要離開,我怕你報警,所以我一定要阻止你!”

  我有點蔑視他,但陳寶墩的目光卻讓我看的出他很認真,“說句實在話,你看我這副樣子,基本上就是一口氣撐着了,我活不了多久了,你還真的不讓我陳寶墩報仇雪恨了嗎?”

  我一下就心軟了,是啊,他現在全憑着意志在支撐自己的身體,隻要一倒下,恐怕真的就起不來了。

  其實我都被他綁架了這麼長時間了,再被他綁架一會又能怎麼樣?反正他也傷不了我!

  我覺得蘇柳夢也一定是這個意思。

  “那行,不過陳大哥,兄弟我說句實話,你現在的身體狀況非常不好,你要再這樣七拐八拐的走下去,恐怕沒到郊外你就先累死了,咱們走大路吧,大晚上的,行人都快沒有多少了,警察估計也不會出來了吧!”

  陳寶墩想了想,“行!”

  陳寶墩把帶皿的外套脫了下來,否則目标太大了,我把我的外套送給了他,路過商店的時候我讓蘇柳夢進去幫我買了一件新的。

  陳寶墩謝謝我幫助他,我說這沒什麼,但是我被你坑苦了,現在名義上我是被你綁架,其實我是你的從犯。

  陳寶墩讪笑一聲,不過臉色十分不好看,我問陳寶墩你還能堅持嗎?

  “能!”陳寶墩很堅定的告訴我!

  但是他蒼白的臉色已經告訴我他在透支着生命,人有時候就像一個上了發條的鐘表,一旦用盡了時間,一切都會戛然而止。

  等穿上了新衣服,我感覺又溫暖了起來,剛才的事情讓我們與陳寶墩之間的關系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似乎融洽了不少。

  我們繼續穿過一條大街,路過一家麥當勞的時候,蘇柳夢的肚子響了起來,“要不咱先吃點東西吧,我餓死了!”

  蘇柳夢這麼一說,我的肚子也不争氣的響了起來。

  我們又看向了陳寶墩,陳寶墩臉上有點不好意思,“要不你們去吃吧,是我拖累你們了!”

  陳寶墩從本質上是一個好人,他覺得他把我們綁來本身就是一種虧欠,更何況我們還幫了他一把。

  “陳大哥,你不也吃點東西嗎?”

  陳寶墩搖搖頭,“不了,我怕我吃了東西就再也走不動路了,我不想進去,而且我也吃不下,我就坐在門口等你們吧!”

  在麥當勞的旁邊還有一家面館,裡面放着一台電視,面館裡還有幾個夜班族吃着面喝啤酒。

  陳寶墩就坐在了那家面館門口,也不進去,掏出了我給他的那半包煙,也不能說半包了,隻是還有幾根而已,他叼了一根,用顫抖的手,按着一次性打火機,粗糙的大手上還有許多老繭,就這樣在寒風中捂着微弱的火苗,然後吐出一口眼圈,随即被風吹散,他的樣子很可憐,孤孤單單,唯一能給他希望堅持下去的隻是他藏在外套之下的鋼刀。

  蘇柳夢拉我進了麥當勞,要了兩杯熱飲還有一些快餐。

  我們風卷殘雲的吃着東西,突然我說,“報警吧!也許現在陳大哥去醫院還能撿條命!”

  “難道你不覺得他一旦被警察抓住,那麼一切都白做了嗎?他已經那麼慘了,他隻是想為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報仇而已。”

  “是啊,進去了就再也出不來了,他的人生已經走到頭了,不如去完成心願!”我對于這件事情上,第一次和蘇柳夢想到了一起。

  “那就快吃吧!”我催促了一句,“其實陳寶墩現在的傷勢能支撐下來我已經覺得是奇迹了,說不定突然就會死掉呢!”

  我倆吃完就趕緊出了麥當勞。

  陳寶墩還坐在面館門口,他的身邊隻有兩個煙屁股,還有一個空空如也的煙盒,手裡夾着半根煙在顫抖。

  陳寶墩看着面館裡面,連我們出來了都沒有發現。

  我叫了一聲,“陳大哥?”

  陳寶墩才回頭,他的臉更白了。

  陳寶墩将煙屁股扔在地上,猛的就站了起來,陰晴不定的看着我倆,猶豫了片刻才吐出了一個字,“走!”

  我對于他的身體萬分驚訝,這麼一會功夫不見,他似乎有了更多的力氣,難道這就是回光返照嗎?

  陳寶墩很認真的說,“我的時間不多了,必須殺了爆飛,否則以他的秉性,不除掉的話,肯定還會禍害别人!”

  我聽着他說的話大義淩然,心裡就想給他補上一句,拯救地球的使命就交給你吧。

  但是這句玩笑話我還是沒說,我覺得不應該開他的玩笑。

  我們已經走了很遠了,再過一座橋,基本上就要到了郊區了。

  這座橋上無數漂亮的燈光照向天際,就像想要撕裂黑暗一般。

  橋身很長,這個時間段根本就沒有行人,也沒有通行的車輛。

  陳寶墩大步的向前走着,而蘇柳夢一邊雀躍,一邊享受着橋上的風景,我倆好像隻是一對在談情說愛享受人生的情侶而已,絲毫沒有一點被綁架的緊張感!

  這橋走了一半,陳寶墩回頭對我們說道,“你們等等,追兵來了!”

  我向遠處一看,不少黑影向這邊跑了過來,帶頭的就是那個剛才追殺我們的東子,他們手裡都提着武器,這次來的人比上次還要多,大約有十來個!

  這他媽的快趕上黑幫大片了,俨然就像夜戰上海灘,唯一可惜的就是手裡沒有一把手槍,否則勁爆多了。

  我一拉陳寶墩,“陳大哥,快跑啊!人家人多勢衆,你也不想被他們給砍死在橋上吧!”

  陳寶墩解開外套,從腰間取下鋼刀,“跑什麼,早就受夠了這些狗東西的鳥氣了,現在我要把他們都給宰了!”

  我一聽這話像個漢子,但口氣也太大了點吧。

  就在這個時候,陳寶墩一個箭步就沖了出去,手中鋼刀發寒的厲害,陳寶墩呐喊一聲,直接迎上了東子。tqR1

  “東子,你不顧忌同鄉之情,帶人殺我全家,後悔過嗎?”

  沖在最前面的東子一愣,陳寶墩已經一把提住了東子的衣領,手中的鋼刀猛的紮進了東子的小腹。

  東子卻笑道,“老七,你殺不死我的,人怎麼能殺的死鬼?”

  跟在東子身後的小弟們也哈哈大笑……

  我猛的想起來,我剛才一腳踢了過去,那得多大力氣才能把那個混子踢飛,完全是因為我腳下有陰錢啊!

  如果說對面來的都是一堆鬼的話,那陳寶墩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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