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搖光也不想拖拖拉拉，她直接趁着夜色，入了這個人的屋子，翻了他的記憶。
令她詫異的竟然是，這位總镖頭的記憶之中的确有對高寅的仇恨，甚至有醞釀如何對付高寅報仇的計劃，但是卻沒有任何實施的記憶。
夜搖光出來之後對溫亭湛搖頭：“沒有。”
“再試幾個人。”這麼大的局，不可能是一個人布下，肯定需要很多人參與。
然而，夜搖光翻遍了調查來，所有與這位總镖頭許彪相熟，和他得力的下屬，都沒有任何關于謀害高寅的計劃，倒是有他們一同商量什麼時候對高寅下手的計策，他們的記憶裡也的确有監視高家，他們也知道了高寅得了重病，甚至想過買通大夫，毒死高寅。
“看來不是他們。”夜搖光輕歎口氣。
溫亭湛也是凝眉不展，兩人回到了聞遊的府中，将調查來的結果告訴了聞遊。
“怎麼會不是許彪？”聞遊非常吃驚，“我查了所有關于高大人這幾年在任的事件，除了許彪，并不是沒有惡人恨着高大人，但都沒有這個實力。”
東三省新上任的總督和溫亭湛有私交，這件事極少有人知道，如果不上次般若寺借兵，就連明諾也不知道，而聞遊來了這裡才嗅到一點不同味道。
在這樣的情況下，基本沒有任何權貴會對高寅動手，高寅和溫亭湛的關系衆所皆知。如今溫亭湛雖然不在朝堂，可是潮中人都清楚，溫亭湛想要複權，那就是和陛下說句話的事情。
甚至他不需要複權，都能夠讓任何人死無葬身之地，根本不可能有人敢動高寅。
若非有溫亭湛的威懾在，高寅那些革新，那些利民的政策，根本無法實施，不知道得罪了多少為富不仁的家夥，可這些人雖然恨高寅，和高寅卻沒有到要害死高寅的地步。
“如此說來，極有可能不是在這裡的仇人，也許是在這裡之前？”夜搖光覺得，如果是這樣，查起來就猶如大海撈針。
“蚊子，你把所有高寅這些年的宗卷調出來，還有你查的東西一并交給我。”溫亭湛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他需要自己去梳理和證實。
“好，我陪你一起再翻閱一遍。”聞遊立刻帶着溫亭湛去了書房。
夜搖光去空間将孩子們都哄睡，看了看小的，給三個家夥輪流換洗之後，才去書房尋人。
書案上，地上全是宗卷和書籍，信件，這是個非常龐大的工程，畢竟高寅在這裡足足四年，最好不要被她說中，否則真是要斷了所有線索，高寅就要枉死。
對方實在是太聰明，竟然抽身得幹幹淨淨，讓他們無從下手，而且他們應該才撤離不久，現在如果抓緊時間查出來，還能夠把人給抓到，可若是時間耽擱久了，就會成為懸案。
除非是去尋冥祭或者偃疏，但這種事涉及窺探天機，對他們影響非常大，夜搖光就算想要為高寅主持公道，也不能這樣去坑害偃疏他們，又不是她自己修為受損，她在世俗朋友還有這麼多，總不能日後随随便便都去尋他們。
那也太不把他們當回事，這一刻，夜搖光終于體會到了，高寅初時病發，因為不嚴重就不願勞動她的心情，的确是難開口，要是真有事也還好，如果是虛驚一場，那就過于尴尬。
溫亭湛和聞遊翻閱了一整晚，結果依然與聞遊說的沒有差異。
高寅的确影響了不少人，但是這件事絕對不是權貴所為，他們應該是清楚這些年折在溫亭湛手裡的權貴有多少，且任一一個都不是他們可以比肩。
若非溫亭湛後來選擇放過承郡王和榮國公，世人知道的顯赫權貴還要增加兩人。
而有些勢力的富甲商賈，高寅采取的手段雖然強勢，卻也學到了溫亭湛幾分精髓，從不把人逼得狗急跳牆，也會打一巴掌給顆甜棗，有些人的确因為高寅而荷包癟了不少，但卻沒有傷筋動骨，在權貴都不敢動手的情況下，他們自然就更不會為了這點利益不計一家性命。
比起要高寅死，他們隻怕更希望夾着尾巴熬過這兩年，等到高寅六年一滿任，他們大不了就放鞭炮慶賀便是。
敢這麼動高寅的人，必然是沒有接觸過權貴中心，不懂溫亭湛多狠的人。
而草根人群，又有這麼多幫手，攔截雷婷婷求救信息的人，隻怕隻有許彪符合。
“搖搖，是不是修煉生靈，都能夠抹去人的記憶？”溫亭湛突然開口問。
夜搖光點了點頭：“人的記憶在三魂七魄，隻需要稍微動一動魂魄，自然輕易抹去記憶。”
“被抹去記憶之人，其他人卻不能輕易發現？”溫亭湛想到了之前的太子妃，不，現在應該說是太後娘娘。
夜搖光走了後不久，蕭士睿還是加封了孔氏為太後，孔氏也不能任性，她如果拒不加封，别人會說她是對新皇有不滿，新皇才剛剛登基，就被扣上不孝的罪名實在是不好。
“除非是大量的抹去。”夜搖光回答，“隻是動了一小點，就像一盤沙，你漏了一小撮，不但感覺不出來，也是看不出來。”
人的神魂，除非是像之前雷婷婷那樣被吓飛了一半，影響到了智商才會被人差距。畢竟修煉者也不知道每個人的魂有多重，有些聰明的，意志堅定的人，神魂都比常人要強一些。
有些特殊體質，有些因為其他機緣也會與正常人不一樣，其實就是普通人神魂是多少，也是沒有一個具體的數據。
當初能夠察覺玉崖的神魂有缺，那是他的記憶很明顯出現了斷層。
如果不是這種明顯斷層，所有記憶都是連貫，并且沒有失魂到影響一個人的行為，是不可能察覺。
“一般來說，刻意而為的抹去記憶，極少會被發現。”夜搖光又道。
因為如果有人刻意，那麼就是非常謹慎了，一定會讓這個人的記憶連續着，除非是不懼人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