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0章因為他，隻想看到他的煙兒……

　　半個多小時後，老太太和司南衍過來了。

　　保镖恪盡職守的不讓司南衍進入，司南衍滿心愧疚，腦海裡都是離煙之前對他說的話，還有剛剛妻子聲淚俱下的控訴，沒有堅持進去，在病房外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老太太走了進去，看到顔顔坐在病床前，身上彌漫着一股濃烈的哀傷，頓時心疼無比。

　　“顔顔……”

　　老太太在她身邊坐下，緩緩說道：

　　“禦麒手術很順利，子彈沒有傷中要害，沒有生命危險。”

　　離煙握住顧墨寒的手頓時緊了幾分，眼裡升起恨意，對他的恨，完全超過了對雲歌的恨，因為他想要顧墨寒的命！

　　老太太的手覆在了離煙的手背上，聲音裡滿是無奈。

　　“顔顔，事情的來龍去脈我都知道了，這件事，歸根結底，是南衍的錯，他辜負了兩個女人，讓芊芊遠走他國，克死異鄉，讓陪在他身邊的妻子兒女都沒有得到他足夠的愛，禦麒也是心理不平衡，就在剛才，他和墨寒一起送到醫院，南衍第一時間還是随着墨寒的腳步……”

　　離煙打斷了老太太的話，口吻有些激動。

　　“奶奶，我不管司禦麒是出于什麼原因要這樣對顧墨寒，我隻知道顧墨寒是無辜的，如果不是我回來了，他根本不會來Z國，不要遭受這些磨難，顧墨寒如果有什麼事，我拼盡全力也一定要他不得好死！”

　　頓了一秒，她知道自己不該這樣對奶奶說話，轉而握住了老太太的手，看着她，眼眶微紅。

　　“奶奶，對不起。我現在不想說這些，您不要為司城主說情，我相信墨寒現在同樣不想看到他。”

　　老太太看着離煙清澈眼睛裡滿滿的堅定，最後還是點點頭。

　　“好，奶奶尊重你的決定。”

　　離煙有些感動。

　　“謝謝奶奶……”

　　後面的時間，老太太和季煥，蕭景霆都主動退出病房，把空間留給他們，隻有醫生來來去去進來了好幾撥，都是司南衍聯系來的，Z國的醫學權威的專家。

　　看着他們給顧墨寒檢查，一個個沉重的表情，離煙一個字都沒有過問，因為不敢問，怕再聽見可怕的答案，隻一味告訴自己，顧墨寒一定會醒的，隻是時間問題。

　　季煥，蕭景霆，黎老太太，還有一直守在外面的司南衍，每次醫生一出來，馬上圍着他們問情況。

　　可是每個醫生都是面色沉重的搖頭，說着隻能聽天由命，讓他們的心情一次次沉入谷底……

　　離煙沒有離開病房一步，隻守在顧墨寒身邊，和他說話，照顧兒子吃喝拉撒。

　　這會，太陽已經西斜，她彎着腰站在床前，動作比上午的時候要熟練的給顧離換紙尿褲，看了眼旁邊的顧墨寒，自言自語着，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輕快一點。

　　“顧墨寒，你看看你把我慣的，顧離都滿月了，今天才第一次給他換紙尿褲，幸好看你做了無數遍，不然我真怕我自己不會……”

　　顧離這會睡飽了，躺在床上，小胳膊小腿都舉起在空中揮舞，享受着新手媽媽的服務，嘴裡發出“哦，哦”的聲音，貌似心情挺好。

　　“顧離，看到媽媽了嗎？”

　　離煙牽起嘴角，和顧離打招呼，雖說才滿月，但顧離漂亮的眼睛早就會咕噜噜的轉了，醒着的時候都會好奇的轉動腦袋四下張望，雖然知道，他大概也還看不到太遠的東西……

　　這會，看到媽媽和他互動，馬上就朝離煙露出了笑容，嘴裡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讓離煙充滿哀傷的心，得到一點點撫慰……

　　她一直覺得，顧離的性子和顧墨寒一模一樣，清清冷冷，母親和奶奶幾次過來，在他醒着的時候，怎麼逗都沒有什麼大的反應，但是在她面前，隻要自己對顧離笑，他就會笑，因為這個，顧墨寒還吃了好幾次的醋……

　　這會，看着對自己笑的顧離，離煙反而更加心酸，給他穿好褲子，抱在懷裡，在床邊的凳子坐下，看着沉睡的顧墨寒，輕聲問道：

　　“顧墨寒，我想晚點親自聯系墨白，讓他過幾天也到W國，把顧離帶回A國，你看可以嗎？”

　　顧離出生在Z國，為了他的安全，越早離開這兒越好……

　　她早就想過，一家三口極有可能會天各一方，可沒想到這個日子那麼快就來了，而且，還是顧墨寒這樣的情況下……

　　心髒在一陣陣的疼着，她多想和顧墨寒相守到老，多想看着顧離長大，為什麼那麼難……

　　離煙有些支撐不住的一手枕着床沿趴了下來，看着懷裡乖巧的兒子，淚水再次滴落下來，心裡脹滿了不舍……

　　她甯願用自己的生命，換取他們父子兩好好的……

　　她所有的冷靜都是裝的，她以為表面樂觀一點，就真的會樂觀起來，可是根本沒用……

　　沒有顧墨寒，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以後還能做什麼，即使不斷催眠自己，顧墨寒一定會醒，可在竹山的時候，司禦麒說的話，上午，她開門前的一瞬間，醫生那句：

　　“患者能不能醒，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你們做好心理準備”，都一再在她的腦海盤旋……

　　離煙越想越不安，手揪着床單，怕自己的哭聲吓着顧離，努力壓抑着聲音，沒有發現，那個躺在床上的男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顧墨寒意識還很模糊，看着趴在床沿的小女人，卻覺得這畫面格外熟悉，然後想起來，是那次，那次自己跳進海裡想去救小家夥，結果險些喪命，被帶回A國，在醫院醒來那次……

　　當時，他已經沒有了對小家夥的記憶，卻對趴在床沿的女人，有着一絲絲的期待，當看到那人是雲歌時，他心裡升起實實在在的失望，就像三年前，在秦風酒店的客房醒來，看到睡在旁邊的梁可馨一樣……

　　因為他，隻想看到他的煙兒……

　　意識越來越清晰，聽覺也漸漸恢複，聽到了小家夥嘤嘤的哭聲，還有顧離的聲音，讓他的心揪了一下，緩緩擡手，覆在小家夥的腦袋上，輕輕揉了揉……

　　壓抑的哭聲戛然而止……

　　離煙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覺了，可頭頂的觸感那麼明顯……

　　下一秒，頭上的大手挪走了，她馬上擡起了頭，眼裡還含着淚水，看到顧墨寒伸手摘了臉上氧氣罩……

　　離煙心跳的飛快，既震驚又喜悅，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下意識的說：

　　“顧，顧墨寒，你醒了……”

　　顧墨寒的手伸了過來，拭去她臉頰上的淚水，滿眼溫柔，薄唇勾起一抹小小的弧度，聲音裡帶着性感的沙啞，緩緩開口：

　　“沒良心的小東西，再不醒，我們爺兩都要被你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