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那麼在意你的生死。”許一默淡淡說了一句，從車子裡拿出一個鼓鼓的牛皮袋，扔給了樓遇城。

　　樓遇城接住，遲疑了一下，才拆開，最上面是郦唯音所持萬鈞的股份轉讓書，所有手續都辦好，隻剩下其他人簽個字，這些價值百億的東西就屬于簽字的人。

　　樓遇城詫異，許一默放過萬鈞，已經是等價交換，還把原本的股份也無償給他們，雖然這些股份是許一默在停牌的時候收入，價值極低，這麼多股份也至少花了好幾億。

　　許一默沒有說話，也沒有看他一眼。

　　樓遇城越過股權轉讓合同，看到後面，捏着紙的手漸漸抖了起來，他灰暗的眼瞳一點點亮起了，最後泛起了水光，繼而他低低笑出聲，笑聲越來越大，笑得苦澀，笑出了淚光：“這才是她，這才是她……哈哈哈哈哈……”

　　這才是他認識的，為之着迷的郦唯音。

　　她就是這麼果斷，這麼狠心！

　　呢喃了幾句，樓遇城又笑了，笑得有些癫狂，他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哀，心口揉着喜悅，這份喜悅又泛着密密匝匝的疼，疼入他的心肺。

　　就好似喝了一碗滿是玻璃渣子的蜂蜜，甜味在皿液之中蔓延開來。

　　他笑了許久，笑得淚流滿面，笑道腮幫子失去了知覺?才漸漸笑不出來，閉上眼睛，在兩顆淚水滾落間深吸一口氣：“我還有選擇的權利嗎？”

　　他沒有選擇權利?萬鈞的生死存亡?許一默甩出來的一筆驚天封口費?許一默赢了他的承諾，他都得心服口服。

　　即便許一默告訴自己，郦唯音沒有死?他也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這條路必須按照許一默的安排走下去。

　　許一默要讓他為郦唯音頂罪，親自去自首，是他為了擄劫郦唯音?而随便找了一具屍體來移花接木?正好當時他也在現場?一切是多麼的合情合理。

　　這樣就可以解釋得通?郦唯音這段事情去了哪裡?被他給綁架了啊。

　　許一默要他這樣做?卻又不允許郦唯音覺得欠了他什麼人情，讓他清醒地意識到，他這場頂罪，是為了保全萬鈞，是拿了一筆巨資?是錢财買賣。

　　完全不是因為他心甘情願為郦唯音頂罪?郦唯音不虧欠他樓遇城一絲一毫。

　　“輸了?輸了?輸得徹底……”

　　他自問他對郦唯音情深一片，哪些看不起他死纏着不放的人，是根本沒有經曆過他這樣稀裡糊塗失去的不甘?可現在他不得不承認，他對郦唯音的用心，比不上許一默。

　　許一默對郦唯音，用心到了骨子，連最細微的感受都要考慮得淋漓盡緻。

　　他一敗塗地。

　　許一默沒工夫看樓遇城頓悟，既然樓遇城做出了選擇，他就沒有留下的必要，他拉開車門，正要做進去開車離開時，電話響起，接通電話之後，他臉色一變，渾身仿佛吸入了整個黑夜的陰沉。

　　挂了電話，許一默坐上車，砰地一聲關上車門，箭一般開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