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真的是！”
另一個丫鬟湊上前去看了看連忙将前一個丫鬟拉走，捂着自己的口鼻驚恐道：“二夫人不是得了什麼髒病吧？”
那個丫鬟也吓得夠嗆：“快走，水香姐姐隻叫咱們将夫人擡上榻，别的也沒說，這萬一待久了自己也染上怎麼辦？”
“我還想多活兩年呢，咱們快走。”
三個丫鬟手拉着手逃離了這間屋子，出去後才敢大口喘氣。
“你們說，之前夫人不是好端端的麼？這是怎麼回事？又是吐黑皿，又是暈得不省人事的，好吓人……”
“誰知道呢，你管這些做什麼。她對咱們也沒多好，你看水香姐姐就知道了，在二夫人手下都做了多少年了，那天我還看到水香姐姐臉上一道被銳物劃爛的痕迹。”
“我也看到了……”那丫鬟賊頭賊腦的看了一遍周圍，湊近兩人低聲道：“要我說二夫人病了才好，病了就沒得力氣折騰咱們了。”
“嘻嘻……”
幾個丫鬟在倚梅苑中說說笑笑，絲毫不管裡面躺着的了無生氣的薛氏。
水香不顧阻攔一路闖到煙柳院去，安錦雲幾個都還在王氏這兒請安，王氏看到來人先冷了臉。
“倚梅苑的還在禁足，丫鬟何以這樣不懂規矩私闖到我的院子來！”
念之見狀，立刻喊人去将水香抓住。
水香被兩個婆子抓着掙紮道：“老夫人！救救二夫人吧！她生病了！”
坐在旁邊的安晞月臉色一變，差點就要站起身來，卻聽得安錦雲不緊不慢道：“好端端的怎麼會病了，我記得以前二嬸身子是最強健的了，握着管家權的時候也沒見有個頭疼腦熱的，現在一被禁足怎麼什麼事兒都出來了。”
安晞月急忙争辯道：“六妹，你怎麼說話呢！這事情同管家權有什麼關系？”
王氏如今對薛氏是厭煩到了極點，都已經禁足在倚梅苑了還要作妖不叫她安甯。
之前給薛氏灌了那些帶皿的布條，也沒見之後薛氏有什麼事兒，今次才關了幾天，好吃好喝供着，還養出病來了。
“薛氏怎麼了？你今日但凡敢說一句假話我饒不了你！”王氏厲聲威脅水香道。
水香撲跪在地上：“回老夫人的話，昨日二夫人偶感風寒發了一天的熱，到晚上才好了些，誰知今日用完早膳便開始咳嗽……”
“隻不過是風寒，何須大驚小怪的！她是嬌花做的身子麼？！”
水香磕了幾個響頭，含淚道：“二夫人她……咳出了皿……”
安晞月渾身一震，不由自主的站起身來看着水香，追問道：“咯皿？怎麼會咯皿呢？！”
她轉過來随着水香一起跪下，懇求王氏道：“祖母，母親有罪，可她也知錯了，還請您容許她請個大夫吧……”
向來不多言語的安靈梓此時卻出聲道：“又說是風寒，又說咳出了皿，水香姑娘這話中前後矛盾，恕我見識淺薄，還沒見過有會咯皿的風寒。”
安晞月眼睛都有些紅，瞪着安靈梓道：“你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母親故意裝病？！”
“四姐說出來做什麼？”安錦雲輕飄飄看她一眼：“你不是也知道二嬸向來最會假裝了麼，上次唆使四姐偷盜我母親的遺物，這次又是風寒咯皿，實在是……”
“是啊，正因為母親和四姐關系親厚，四姐才會被母親蒙蔽做了對不起六姐、對不起祖母的事情來，還請四姐早日想清楚……”
安晞月聽着安錦雲和安靈梓兩個人一唱一和，隻覺得四面楚歌孤助無援。
安錦雲就罷了，怎的安靈梓這個小賤蹄子也敢如此講話？！
她慌忙去看王氏，期望王氏能給她些希望。
王氏命念之将安晞月扶起來，教訓道：“月姐兒，你自己也知道你這母親是個什麼樣子，我知道你自己根本做不出那些事情來，都是薛氏蛇蠍心腸，你且不能再因為她是你的母親而心軟了！”
“起來！你若是再為你母親求情，我便連你一塊禁足，好好長長記性！”
安晞月被念之強行拉起來，水香哭着喊道：“老夫人，奴婢所言句句是真……”
“來人，将這不懂規矩的丫鬟給我好好掌嘴，一天天的跟着主子興風作浪，禁了足還不消停，編造些不着調的瞎話來蒙蔽我老婆子。”
安晞月被念之拉住，眼睜睜的看着水香被兩個丫鬟輪着掌嘴，一共打夠了三十下才停。
“回去告訴薛氏，别再想這些歪門邪道，好好在院子裡待着反省，等時候到了我自然會放她出來，若是再有下次……”
王氏看着嘴角已經被打破了的水香交代道，水香哀求的看一眼安晞月，這才歪歪扭扭的回去了。
水香回去後院子裡的丫鬟都看見水香臉上的巴掌印子，沒有一個人敢上去問一句，都轉過臉去在假裝自己手上有活。
水香見到此景突然笑了起來，眼中還含着淚十分怪異。
她拿帕子将臉上的淚水擦了，輕輕一動兩邊的臉就疼的不行。
真是連老天都不幫二夫人了。
她沒有再喊那三個粗使丫鬟，自己踏進屋子去。
薛氏還昏迷不醒，嘴邊的黑皿還泛着冷冰冰的光澤。
水香沒有辦法，隻能按照之前照顧風寒的辦法給薛氏先将嘴角的皿擦了，而後又給薛氏蓋緊被子敷了手巾。
安晞月那邊，被王氏說過後再不敢吭聲。
她甚至開始真的懷疑是不是母親确實在裝病，可是……沒道理啊，她已經告訴母親她對三嬸那邊動手了，用不着着急的。
隻是這發病确實有些慢，她今日見到三嬸的時候三嬸可是臉色紅潤活得好好的。
不過想到紀氏的死，安晞月便不着急了。
發病慢點也沒關系，隻要能一下斃命就行，而且發得慢，别人也懷疑不到她的頭上來。
當時她雖然動作小沒人看見，但是大家都知道她當日進了廚房，或許有心的人會往這方面想也不一定，但是這都過了近十天了，再怎麼樣大家也想不到她去。
安晞月微微安心下來，等從煙柳院出去後就叫綠蘿出去悄悄請個大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