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薛飛開始了“工作”。
已經确認了對方下線,他大搖大擺地摸進了洛含的電腦,然後滿頭霧水地尋找着要找的東西。
這都是什麼啊?
他挨個翻着所有文件夾,從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明星簽名照片裡突然看到一張生活照,薛飛的瞳孔急速收縮,心跳蓦地停了一拍。
這張臉,就算化成灰他都忘不掉!
這是一個中年男人跟打扮妖豔的年輕女人的合影,女人的臉,已經被劃得看不清模樣,寫滿了諸如“賤貨”“去死”的字樣。
那些他不想去記起的往事,又開始曆曆在目。
當初,被這個人利用,黑了公司的程序用來牟利,而最後,锒铛入獄的是他,可這個人,依舊清清白白,利用他賺來了第一桶金,最後越爬越高,搖身一變,如今已經是公司一個小小的股東了。
薛飛死死盯着照片,雙眼一片皿紅。
猝不及防,再次見到這個人的臉,兇腔裡的憤懑漲的幾乎整個人都要爆炸。
心髒越跳越快,關節攥得咯吱作響,幾乎立地手刃仇人,才能一解恨意。
好一會兒,他才平複下心情,繼續開始搜尋,隻是更加仔細更加細緻,一絲一毫,都不放過。
電腦中亂七八糟的資料翻來覆去找了兩三遍,然而并沒有什麼有用的線索,看了半晌,薛飛卻沒有動那些資料。
深吸了幾口氣,他通知了景喬。
“是他?”景喬本來沒有在意這種小角色,聽說之後,挑挑眉,迅速打開了電腦,看到那張照片,心中了然。
薛飛猶豫着開口:“這樣的機會,來之不易。要是貿然行動,可能會打草驚蛇。我們走到了這一步,你應該,比我更想踩死這些人。我想……我們暫時不動聲色,可能,還會有别的收獲。”
景喬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樣快。
他終于要做出個選擇了嗎?
在令言,和他自己之間。
繼續不動聲色,可能終于會抓到那人的蛛絲馬迹,從而将他身後的人拉下水,可是,這也很有可能,對令言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
那些可能爆出來的秘密,就是懸在令言頭上的一顆定時炸彈,随時可能引爆。
事情的走向,很有可能走到無法控制的場面。
景喬扯扯嘴角,真是自作孽。
從他回來的那一天開始,故事的發展,就已經注定了方向。
他一直就不是無辜的。
他隻是沒想到,令言在他心裡的份量,會越來越重,越來越深,現在連他自己,都已經不知道這裡面到底是真,還是假了。
薛飛從來沒有見過景喬猶豫的樣子,緩慢試探地開口:“其實,這也……”
景喬沒有表情:“那就先不要輕舉妄動。”
薛飛點點頭,看了他一眼,又一眼。
夜色越來越深,景喬上了遊戲。
發現居然還有個人也在。
他飛到了祭司面前,輕輕落下,然後打了個招呼。
對方沒理他,反而一個明晃晃的刺殺落到了白景秦橋頭上,是祭司點了他刺殺,景喬楞了一下,沒還手。
不知為什麼,祭司突然爆發了。
【場景】祭司:你以為你是誰啊,你要是個男人就來跟我正大光明地打一場!
景喬沉默了一會出手了,祭司不負衆望地躺屍在地。
他躺在地上,半天沒動。
景喬也沒有,兩個人就這樣沉默了半天,時間像是握不住的沙,在秒針滴滴答答的聲音裡,讓人無法挽留。
最後,還是祭司先說話了。
【場景】祭司:說實在我很看不慣你啊,你說你什麼都沒做,就有了像她這樣又好看又能幹的姑娘。你配得上她嗎?
景喬還是沉默。
【場景】祭司:你們應該已經把所有的資料全部黑了過來吧。其實,有件事,我沒告訴她。
遊戲裡的角色躺在地上,看着天空,看着一整個天空的無邊無際,祭司仿佛也跟着變得空空蕩蕩。
他想起了最後離開的時候,洛含興奮之間,突然說走了嘴。
原來,看過這些的,還有别人。
祭司瞬間就全身冰冷了下去。
她竟然把這些給過别人,給過傾顔瞳色。
祭司隻覺得自己之前的憐憫,是個笑話。
看洛含一臉理直氣壯的樣子,他終于下定了決心。
【場景】祭司:你說,是不是所有的結局,其實都是相遇的時候就注定好的,對不對?
【場景】祭司:你不用多想,我,是女的。别人常常誤會而已。
【場景】白景秦橋:我知道。
【場景】祭司:你真的什麼都知道嗎?
【場景】白景秦橋:不能。
【場景】祭司:沒勁,你就不能讓我走得安心點?
【場景】白景秦橋:……不能騙你。
【場景】祭司:男人還真是沒意思。算了。
兩個人一站一躺,突然就沒話說了。
景喬連遇兩場變故,心情複雜。
他從來理智,可現在,他貪心了。他突然什麼都想要,什麼都不想放手。
腦海中無數缜密的分析告訴他,這樣會冒很大的險,最後,很有可能什麼都得不到,什麼都是一場空。
可是,他從未屈服于命運,當初突生變故的時候沒有,幾乎失去了一切的時候沒有,那麼現在,也不會有。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可他從來,我命由我,不由天地。
他什麼都想要,什麼都不想再失去了。
聽着祭司斷斷續續,又夾雜着天馬行空的叙述,景喬眼睛蓦地亮了一下。
事情原來還有這樣的反轉麼?
這樣的話,既不會跟他的計劃相左,又會絕對保證令言毫發無損。
那麼,唯一犧牲掉的,是祭司。
欣喜之後,卻是更加說不出的複雜。
祭司任由自己的屍體躺在地上。
他想,這樣也好。
他安慰自己,這樣就能放心了。
扯淡!以後自己都不在了,還能怎麼放心啊!
萬一景喬會騙她怎麼辦?
對她不好怎麼辦?
萬一今後有人傷她的心怎麼辦?
怎麼辦?
可祭司也不知道怎麼辦,現在,他能想到的,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極限了。
況且,所有的事情也是因他而起,自然,也應該由他來解決。
他隻能幹巴巴地跟景喬說,你要是敢騙她就算我走了也不會放過你!
及其蒼白,非常無力。
所以他就自動地滾了,并且滾遠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