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玄霁等得不耐煩,見她遲遲不接,惱怒的說道:“怎麼了?是不是嫌棄我送的東西很普通?”
當然普通,不過是一個簡簡單單的豁嘴瓷瓶,看起來一點也不稀奇,瓶身上的印花甚至被磨損了,一點也不好看,不像是他這樣的身份能送出手的東西。
但是她卻很喜歡。
見他想要将瓷瓶收回去,甄平樂趕緊出手一把搶過來,捧在手心裡,仰頭看着他甜甜的笑,道:“謝謝你,我答應你,不到我死,我一定不會拿出它。”
靳玄霁滿意的點頭,卻不喜歡她死不死的一直挂在嘴邊,呵斥了一句,“以後我不想聽見你說死這個字,我不是跟你開玩笑,你要記住了。”
甄平樂依舊乖乖巧巧的點頭,道:“我記住了。”
靳玄霁無話可說,正好幻章幻紋也回來了,幾人簡單收拾一下,起身往南音寺的方向趕路。
路上甄平樂與靳玄霁沒什麼交流,他看起來好像有心事,她也不方便打攪他,便安靜的跟在他身後,他往東她也往東,他往西她也往西。
後來靳玄霁煩了,故意往旁邊的碎石上走,她居然也跟着走!
靳玄霁瞪着眼睛看向甄平樂。
她後知後覺的發現做錯了事情,低着頭不吭聲,等着他罵她。
靳玄霁兇膛起起伏伏,到底不會真的罵她,哼了一聲改走正常的道路。
幻章和幻紋走在兩人後面,看着别扭的公子和小媳婦似的甄平樂,幻章拐了一下幻紋,擠了擠眼睛道:“你看,公子和大小姐是不是很般配?”
幻紋擡頭看了一眼。公子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的速度相當慢,像是為了遷就什麼人。
再看一眼甄平樂,小小的一個,穿着一身大人的衣服,看起來不倫不類、不修邊幅,深一腳淺一腳的跟着公子走。态度很好。臉上一直挂着笑容,時不時的還和公子說兩句話,誠心誠意的樣子。難怪公子一臉的僵硬,卻沒有罵她一句。
幻紋瞪了一眼幻章,壓低聲音道:“你小心給公子聽見,公子現在心情不好。到時候引火燒身,你自己滅火。”
幻章一臉不相信的表情。大呼小叫道:“怎麼可能?你看公子現在的臉色,明明就是帶着笑容的,證明公子很開心啊!”
靳玄霁前進的身體一僵,默默的磨牙。
甄平樂不明所以。仰臉看着他,道:“怎麼了,是不是前面有問題?”
靳玄霁搖頭。隐晦的餘光射向幻章。
幻章撲到幻紋身後,一副好怕怕的樣子。
甄平樂失笑。難得學着靳玄霁的樣子,無奈的搖搖頭。
沒想到她的前腳剛踏出去,後腳還沒跟上來,靳玄霁卻一把抓住她的手,拉着她往後退。
“咻咻咻咻咻――”
一排的暗器襲來,甄平樂驚詫的盯着腳下的路,一溜的短劍,頂端呈現暗黑色,是被人浸泡過毒藥,用來毒殺别人的。
她呆滞的看着被短劍插入的地方,要是再往前走一步,那一排的短劍現在一定是插在她的身體上面。
如果不是他拉着她及時後退,她現在一定死了,沒有意外。
甄平樂轉過身看了一眼靳玄霁,他隐忍不發的臉上一片怒意。
幻紋和幻章已經走了上來,擋在她和他的面前,他拉着她謹慎的從後面退着走。
幻紋道:“這些人不簡單,恐怕不是王府的侍衛。”
甄平樂聽明白了,原來之前截殺她的人,還留在密林裡,一直沒走。
可是他們為什麼沒找到密林裡的茅草屋?
靳玄霁瞥了一眼地上的短劍,道:“之前設了機關,所以他們沒發現草屋,現在卻沒了藏身之處,他們人多勢衆,對我們恐怕不利。”
幻章嚣張的甩了甩頭,嗤笑道:“不過是一些小毛賊,真以為穿上了一身黑衣,他們就是殺手了?全部加起來都不是我一個人的對手,不自量力!”
靳玄霁卻沒有那麼放心,眼神在幻紋的身上一掃,立即有了決定。
他道:“幻紋,你先帶着大小姐回去,幻章斷後,我來看看是什麼人。”
幻紋還沒說話。
甄平樂卻反握住靳玄霁的手,道:“反正幻紋和幻章能對付他們,為什麼你也要留下來?”
靳玄霁不喜歡他做決定的時候,有個女人在邊上無理取鬧,也不管甄平樂的是不是不高興,直接将她推向幻紋,說道:“你們現在就走,從另外的那條岔道。”
幻紋當然不敢轄制甄平樂,好言好語的勸說道:“大小姐,我們走吧,不要給公子添麻煩。”
甄平樂冷笑。
添什麼麻煩,不過是他想把她支開,見什麼人罷了。
她偏偏就不走了,看他到底要幹什麼。
甄平樂無賴一樣坐在地上,眼睛一直沒離開過靳玄霁的身上,幻紋不敢拉扯她,幻章當然隻能抓抓頭發感歎女人的善變,而靳玄霁卻真的變了臉色。
他瞪着地上坐着的人,那麼髒,她也坐的下去?
靳玄霁和甄平樂僵持,誰也不讓誰。
很快就有人打破了這股氣氛,攜帶着殺氣而來。
刷刷刷――
如同河邊的場景再現,甄平樂又看見黑衣人出現在面前。
她是害怕這些人的,因此下意識的往靳玄霁的身邊縮了縮。
靳玄霁眼角一抽,不敢相信她連站起來走都不會了。
眼下他也沒時間呵斥她,全副精力都放在了十幾号黑衣人身上。
幻章大手一揮,挺着兇膛往前一湊,一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吼道:“哪裡來的小毛賊,嫌命活得太長了,想要小爺送你們一程嗎?”
黑衣人氣勢淩厲,絲毫沒有退讓。
甄平樂看出些不對勁來,這些人身上都帶着一股死氣的味道,像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根本與王府的侍衛有天壤之别的差距,繼王妃什麼時候能請動這些厲害的人物了?
甄平樂又仔細的往黑衣人身上瞅,希望能看出一些端倪。
靳玄霁見甄平樂一臉固執,現在讓她走也來不及了,于是轉身走到她身邊,把她從地上拽起來,将她衣服上的枯枝雜草全部撿了扔掉,恐吓她道:“一會兒要是跑不了,你就和我葬在一起了,害怕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