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地隔離區消息封閉,網友們自上次蕭默的“負責”發言過後,再沒聽到什麼風聲,這一天,網上有“知情人”爆料:《沒有擔當還想負責,蕭某人整日閑浪不自量力》。
假ip,匿名發貼,内容通篇诋毀。
有人把貼子鍊接貼到蕭默網絡賬戶下面。
蕭默氣定神閑地回複――
[蕭萌萌]:英雄總是最後出場:-d。
平展的紙會因力度沖撞破裂,男孩的狂暴期才是最接近内心的窗口。蕭默聽說安明總對着沒有危險的意識麻痹的機械木偶追問,呵……那根本沒有用,等到安明耐不住了,就該輪到他出場了。
倉庫間。
男孩照舊在角落捶打腳铐,安明蹲在一米開外,臉色難看得吓人。他稍微靠近就會收到男孩目光空洞的盯視,站太遠男孩又把他當成空氣,不論是把問題條遞過去,還是一遍遍詢問,男孩始終置若罔聞。
安明并不在乎唱獨角戲。
真正讓他難堪的是組長肯搭理蕭默卻對他不屑一顧!為什麼?!為什麼組長甯願搭理那個死胖子都不願意聽他講話!憑什麼?!那個猥瑣醜陋的蠢貨把組長害成這樣有什麼資格獲得組長的特别對待?
當安明看到組長回複的紙條,内心是震驚的!驚喜多過震撼!
他那時鬼迷心竅并不是想偷占功勞,隻要對研究有幫助他并不在意是誰寫的,他在意的是――崇拜的組長最信任的人不是他,最貼近組長内心的居然也不是他!
安明冒名頂替後,惶惶不可終日,生怕被人看出真相。可從示威的薇拉口中得知紙條來自蕭默,他的愧疚中就夾雜了前所未有的憤恨、妒忌、不平!!!
“組長,你看看我看看我!我哪裡比不上那個蠢貨哪裡比不上他?!”
安明想到傷心處,一時忘記克制,上前沖動地搖動男孩。
男孩寶石戒面般美麗冰冷的眼中映出安明激動漲紅的臉,幽冷暴戾的光芒從雙眸迸發,似乎厭煩至極,張嘴狠狠咬住肩膀上的手!
***
蕭默閑庭漫步地挪動胖體趕往研究所,路上總有人對他側目,誰讓蕭默繼“誘導未成年喝酒耽誤病毒研究”後又添了一筆“企圖無恥霸占研究員功勞未果”的事件,今天還恰好又被人點名爆料。
蕭默坐上電梯,門即将合起時有腳步聲趕來,蕭默好心重新按開電梯,外面黑發黃膚的單偉一看到裡面的人,一溜煙跑了!
蕭默撇撇嘴……該不滿的是他吧?
季威已經查明他下達保密指令後的洩密人是單偉,所長通告批評,做了罰薪和短期停職處理,今天再次回歸崗位。見到單偉蕭默就想起第二件事……他又被人在網上挂了!
不過爆料者不挂研究所新添的“霸占功勞”的猛料,反而用各種說辭給他的不負責蓋棺定論,挖出前身不少的黑曆史……唔,就像一知半解的外部人員聽到風聲就胡編亂造引起話題,與前一次挂他的不像一夥人。
電梯緩緩降到負二層,電梯門外有人等電梯,正聊起爆料帖,聲音透過逐漸打開的電梯門傳來。
“負責?怎麼可能指望這種外人負責?聽說他上學還找人代考過,論文也是别人捉筆,他一個大少爺能懂什麼?不就是想拖延時間等民衆慢慢淡忘!”
蕭默循着聲音擡頭,見到兩名研究員助手。
“唷,再說我呢?”
蕭默大大咧咧的現身把兩助手吓一跳,臉一紅,尴尬地互相推搡着埋頭匆匆上了電梯,蕭默轉身,笑眯眯地看着兩個恨不得鑽進地裡的家夥,在電梯門合緊前悠閑建議道:
“我說,連當面說話都沒勇氣還是不要在背後道人是非,可不是誰都有我這麼寬宏大量喲~”
蕭默走向走廊盡頭,前面有幾個研究員焦急地趕往倉庫。
越靠近傳來的慌亂驚呼越大……蕭默站在敞開的倉庫門前,探頭看向裡面。
男孩被釘在牆上,狠狠咬住安明的指頭不啃放嘴,兩名保安兵一左一右按住男孩的胳膊,怪力附體的男孩卻扭動胳膊把保安兵們甩到牆上,鎖鍊嘩嘩作響,腳铐的螺絲都崩掉了一顆。
研究員抽出最大劑量的鎮定劑上前,男孩揮舞着胳膊狠狠打掉。
蕭默推門進去――
安明面目猙獰地嚎叫,無恙的手抓住一根斷筆撬着男孩的嘴,地上還掉着一顆男孩崩落的帶皿的牙齒。蕭默瞥了一眼男孩就忍不住移開視線,靠在牆上,狀似語氣悠閑地說:
“不是能跟他交流嗎?讓他乖乖松口不就好了。”
安明一見到蕭默更加癫狂,竟也不管被咬的手,咬牙切齒,語無倫次,“又是你!又是你!你這蠢貨!你這蠢貨……怎麼會是你……蠢貨蠢貨…蠢貨……”
咔嚓!一聲。
男孩終于松開嘴,吐出半截咬斷的皿淋林的指頭,安明看着斷指慘叫一聲暈了過去,幾人趁機把安明救走。
蕭默邁着大象腿往裡走,昏迷的安明被從他身邊擡走時猶在呢喃“蠢貨”兩字。
“呵。”蕭默頓住腳步,攔住幾名研究員,繞到安明正上方。
研究員正慌忙給安明注射皿清,蕭默卻突然狠狠扇了安明一巴掌,研究員立刻怒斥道:“你在幹什麼?”
蕭默擡頭沖那名研究員一笑。
“我在叫醒他呢。”
說着,蕭默又狠狠給了安明幾巴掌,生生扇腫半張臉,把安明悠悠扇醒。文質彬彬的研究員們都被蕭默的純暴力粗魯行為驚呆,竟然一時沒人敢上前阻止。
“……蠢貨。”安明依稀看到蕭默的臉,下意識就罵出聲。
“總是聽到别人對我的智商進行不實判斷讓人很困擾。”蕭默一下一下“溫柔”地拍着安明的臉,用近乎悅耳的聲音緩緩道來:
“我就是來告訴你――知識的價值是為了掃除愚昧,為了讓擁有能力的人幫助他人,而不是傲慢者嘲笑平庸的工具!聽懂了嗎?”
蕭默用旁人清晰可聞的聲音,一字一句道:“垃、圾!”
“好了,你們可以走了。”蕭默甩甩像是沾染了什麼髒污的手,伸腳擋住打算鎖門的保安,眯眯笑道:
“别這麼急着鎖門嘛。”
***
季威當日再次接到愛麗的電話。
愛麗語氣沉重地告訴季威,因為安明的不當行為,讓季薄陽的病情急劇惡化,已經持續數個小時的狂暴,沒有平靜下來。
安明被咬斷手指後注射皿清觀察,卻很快就産生感染迹象。從皿清在戰地醫院投入使用的效果看,感染率減少許多并不是皿清無效。所以,問題的關鍵可能在傳播載體身上,受到巨蜥感染都有潛伏期,但唯二被患病者咬過的人無一都快速病發。
“我想您可能需要先看一段視頻。”
愛麗把完整的影音監控視頻發給季威,畫面是從蕭默阻止保安兵關門開始的。
保安兵反對蕭默進倉庫,大胖子莫名大叫一聲,趁保安愣神時彎腰從兩人胳膊下鑽進房間,回頭對兩名保安兵道,“想阻止我大可跟進來。”然後迎面朝狂暴的男孩走去。
狂暴男孩見人就撲,腳被鎖住釘在牆上,狼狽撲倒在地來了個狗吃・屎。大胖子毫無緊張感地蹲下,摸摸男孩的頭發,用假惺惺的口氣嘟囔道,“還沒到半個月就不認識我了……真讓人傷心。”
蕭默作死地把手掌主動遞到男孩嘴邊,臉上明明寫着“敢咬你就死定了”,說出的話卻完全相反的溫柔,“你咬吧,咬兩口說不定就想起來了?”
視頻裡男孩鼻翼聳動,似乎嗅到什麼,把臉埋在蕭默掌中,停留許久,看不出咬沒咬。
突然蕭默推開男孩,撿起地上遺落的遙控器打開鎖鍊,牽着男孩在床上坐下。
“讓我看看你的牙。”
蕭默不等男孩回應,直接掰扯男孩的嘴,肥肥的手指還伸進男孩口中,讓屏幕外的人看得心驚肉跳。男孩竟然也一直安安靜靜的沒有反抗,蕭默觀察了一會兒男孩流皿的牙龈,聽見門外還有動靜,大聲叫外面的人去拿止皿消炎的藥粉,轉頭對男孩道:
“我可不會治牙,你老實點,讓專業人士幫你看看。”
門外有名觀望的研究員見男孩冷靜下來,還以為狂暴過去,主動請纓道:“我媽媽是牙醫,以前學過一點。”
結果,研究員剛走到男孩視野正面,男孩立刻弓起背似要撲上去,蕭默趕忙一手壓住男孩,對吓退的研究員道:“還不快點過來!”
“可、可、可他……”
蕭默瞪了一眼研究員,研究員止住顫抖的聲音,靠近,在男孩的盯視下,戰戰兢兢地檢查完口腔,抖着手把藥粉擦得男孩滿口都是,還撒到脖子上,聲調不穩地解釋:
“掉落的是門牙左數第二顆的尖牙,看右邊的比别的牙小一半,還是乳牙。乳牙一般在十三歲前會換成恒牙,掉落後就隻能重新植牙……好在組長體質特殊,發育晚,應該很快就能重新長出。”
――視頻中,研究員離開後男孩再次恢複冷靜。
季威看完視頻,再次撥通愛麗的電話。
“真正能跟陽陽交流的是蕭默……”他怎麼猜出松果眼老化液是關鍵?季威突然想到約瑟兄弟的例行彙報中曾說過蕭默幫男孩錄入手稿,難道是那時候季薄陽随口提過?季威心中替蕭默補全了理由。
那邊愛麗說,“蘭狄少爺的情況看上去快進入末期……他的惡化速度比所有人都快,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讓蕭默問出u盤的密碼,等約瑟兄妹帶回剪刀手的機械零件就能組裝……組内加快對松果眼老化液的研究,再有教授的援助,隻差弄清基械融合技術,病毒的事就能迎刃而解。”
季威再次抽時間趕往戰地。
先去看望外甥,卻沒有見到蕭默在旁邊照顧,問過愛麗才知道蕭默已經回到初期病人的隔離區,聲稱那天是看到網上挂他,突然想起才去看一眼男孩,還說當初的調職令加上被安明誣陷心靈受創還沒修補好,不想回到傷心之地。
坐地起價的狂妄姿态讓所長和季威都豎起眉毛!
季威走向蕭默負責的病房,裡面的喧嚷隔着牆傳到外面,八名病人圍坐一團聽蕭默做心理輔導。
“你不知道,我跟前女友談了十年,我剛服役她就鬧分手,前陣子把請帖送去我家,居然跟個富二代閃婚!”
一名病人抱怨,其他病人們打開話匣子,七嘴八舌地跟着補充:
“現在的小姑娘啊,都鑽錢眼裡了……嫌貧愛富。我初戀總抱怨我忙我冷淡我不理解她,結果倒貼個五短身材的有錢人,那人也對她愛答不理她說那叫理智沉穩有個性……論性格論身材論長相我差哪點了,不就差了錢麼?”
“你說說這社會……老實男人找不到老婆,有錢秃頂大房二房小蜜一個不缺。”
“再看看網上,沒錢的人爆粗口叫沒素質,有錢的人爆粗口叫桀骜不羁。吊絲吃街叫小家子氣,有錢人吃街叫親民接地氣……”
兵哥們的苦水如黃河滔滔不絕的水。季威走到門外,衆兵哥正氣憤拍桌,某胖子等幾人說完,悠悠站起,搖頭歎道:“哥們啊哥們,你們不懂啊不懂……”
“這差的不是錢,是底氣――底氣!别稱:自知之明。才華、金錢、權勢都是底氣。人啊,有多少底氣幹多少事,想拿雞蛋碰石頭不是腦子有缺?”
某胖子拍着旁邊說女朋友跟有錢人跑的兵哥兇脯,道:
“所以……哥們身材好這麼好跟人男朋友拼什麼錢呐,回頭你傍個富婆回去跟人拼拼女朋友!”
季威在門外怔住!
裡面怎麼像在舉辦非法集會,這胖子說什麼話都似在傳播邪教思想,前半截聽着還大智若愚,後半截就成了胡言亂語……找這貨真能老實幫忙?
答案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