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已過之人如一場櫻花雨
他淺笑,不愠不火卻輕而易舉的擊退她所有的防線,“不,你是,不管是名義上還是實際上。”
話畢,淩季滿意的看着眼前女人的呼吸愈加的沉重起來,擡手輕撫過她的發絲落下一句,“别那麼幼稚,難不成需要我今晚再要你一次才會讓你記住自己現在是什麼身份嗎?”
商羽成立馬拍開了他的手,她像是一隻豎起刺的刺猬,甚至再也顧不得自己是在公共場合就厲聲道:“幼稚的是你!淩季,從頭到尾這一切都隻是個你情我願交易!僅此而已。”
決絕的話語帶不得任何餘地,淩季柔和的神情終于陰了下來。他怒極反笑,就在商羽成認為下一秒他會把她拽出店時,隻見他撇頭對一旁驚魂未定的服務員指了指玻璃櫥櫃,“把它給我包起來。”
“啊?先生,你、你确定嗎?”那個小服務員愣了下,看着淩季陰郁非常的臉色結巴着。
“怎麼,400萬的業績你是不想要了?”淩季聽聞便微微眯起了眼睛,手指屈起有些不悅的敲了敲玻璃櫥櫃。
不遠處又一道嚴肅聲音傳來,“盧娜,怎麼了?”
“經理,這位先生說要買……買world。”
那位胖胖的經理差點就是腿腳一軟,手心裡也是一把汗,他第一反應就是誰啊,但在見到來人是淩季的一瞬間便頓時樂了,“淩總,怎麼是你啊!”
淩季依舊雲淡風輕,看着經理輕輕挑了下眉頭。
胖經理也不覺失禮,“你可真是好眼光,一下子就能看上world,它可是卡維諾今年打造三款中唯一的一顆藍鑽啊!傾世珠寶不為過。”
“我方才還以為你們不願意出售它呢。”淩季笑了,“畢竟,原本還要去洛杉矶,結果這個小東西就這樣栽在我手裡。”
淩季說這話時目光卻看着商羽成,耳邊似乎又回響起了昨晚那一聲聲哭泣和後來難以抑制的喘息,還有最後的迷醉呼喚。
她叫着那個令他深惡痛絕的名字。
簡直該死!
可這更讓他堅定,這個女人是他的,就算是從一個死人手裡搶來,他也絕不會放手。
商羽成似乎已經感覺到了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可身旁的胖經理自然不懂這兩人之間的火藥味兒,他笑着,臉上的橫肉幾乎就要擠在一起,“哪裡的話,快!還不給淩總包起來。”
“是,是!”那位女服務員差點也要笑出聲來,拿出櫥櫃鑰匙的一瞬間她似乎可以想到這個月可觀分成的重量。
脫離了玻璃的遮擋,world的幽蘭光芒照耀在整個空間之内,經過完美切割而綻放璀璨讓周遭所有的鑽石燈光都黯然失色,像是擁有了靈魂。
淩季在訂單上毫不猶豫的簽上了龍飛鳳舞的名字,當兩名店員将一隻小小的保險箱提來時聽見他說,“不用這麼麻煩,把它拿出來吧,璀璨的鑽石怎麼可以呆在暗無天日的箱子裡。”
店員恭敬的打開了保險箱,當那枚藍鑽就這麼冰冷冷的貼上商羽成的肌膚時,她聽見了自己無力的哀言,“淩季,你怎麼可以這般無恥。”
“原來你這麼了解我。”他目光掃了她一眼又忍不住勾唇笑笑,當着所有人的面拉過她的手落下輕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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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一過,紐約這座城市便又開啟了信息時代的高速運轉,短短半個月間白雪化去,濕漉的街道上是乍暖還寒的溫度,微涼卻愈發生機的初春。
黎绛回到曼哈頓後便被霍斯彥關在德利拉維爾城堡裡,名為養傷實為圈禁,她反抗,他置之不理。就這樣,十幾天的時間裡黎绛沒有機會出門,更沒有機會去工作室,每天隻能通過遠程視屏和嘉麗珊他們進行工作交流,其餘的時間裡她除了看電影自娛自樂外便是城堡塔樓的畫室裡畫畫。
沒了太多紛擾忙碌的日子,倒确實多了些悠閑和暢快。
唯一的忐忑,就是那個突然多夜不歸的男人。
霍斯彥在回到曼哈頓後就開始了繁忙的工作,一年新初,積累了不少的工作便也随着接踵而來。
這段時間裡他大多時間都在天上飛,回到城堡的次數也是寥寥可數,甚至在見到黎绛時也都是讓她好好養傷,然後神情淡淡的繼續忙碌自己的工作。
好像變了。
說不氣是假的,尤其是那天在夏威夷酒店裡他突然抽身離開,繼而又是這如此别扭的态度。
幾次黎绛鼓起勇氣給他送去了咖啡,然後自己獨自回到了卧室睡覺。
不,準确的說不是她的卧室。因為從去年起她便被他強勢命令的被迫搬進了他常年居住的卧室,那一室孤涼,冷硬簡約的風格讓她曾經嬌啧着說不漂亮,因為黎绛一向喜歡暖色精緻的事物,而不是這種好像不需要窗簾也永遠黑暗的環境。
當時霍斯彥總會在夜裡把她扣緊在懷裡,把頭埋在她的小頸窩處溫柔纏綿嘀咕,“不喜歡您老換掉就好。”
而她便笑了,小手抓着他整齊利落的短發玩着,說,好啊,既然霍先生出錢,我就把這裡全部鋪上粉、紅、色!
他低笑,寵溺縱容着,說好。
可事實是,黎绛時至今日也沒有大刀闊斧的糟蹋他的卧室。
因為這種顔色屬于他,所以她欣然接受。
但是自從夏威夷回來起,尤其是那天之後,他們之間的一切好像都隔上了一層紗。
到底是怎麼了?
“你愛我嗎?”
“我跟她不一樣你知道嗎?還是說你根本不懂愛,绛兒。”
……
那天他的話語在黎绛耳邊一遍遍回憶着,曾幾何時她知道霍斯彥從不說愛,他不說他愛她也不要求她說愛。或許是大男子主義認為太矯情或者難為情,所以他總是忽略甜言蜜語這一點,而是用實際行動來表達,以一個掌控者的姿态來為她鋪路,不管是事業,或者是生活。
她其實從小就早習慣了這一切。
所以,愛?
有可能是習慣嗎?
高窄的窗外有群鳥飛過森林,黎绛放下了畫筆将視線移向窗外以此緩解視覺疲勞。
轉眼已是二月,而今天正是霍斯彥去洛杉矶的第四天,這幾天裡他給她打過幾通電話,但大多都是讓她注意傷口好好吃飯,然後便讓她将電話交給海蒂威管家。
少了曾經戀人般的親切,好像多了點刻意的疏離。
他對她,是失去耐心了嗎?
這麼想着細思極恐,黎绛的心也不由墜了下去,但骨子裡的倔強和賭氣使她更加打消了示弱的念頭。
“大小姐!”
敞開的畫室外沖來了一道聲音,她回頭,看見一個小女傭氣喘籲籲的扶着門把,她應該是今年新來的,所以黎绛看着臉生。
“管家說大小姐的朋友來了,正在大廳呢。”
黎绛愣了一瞬,“我的朋友?”
“是的,聽費米好像叫她什麼商小姐……”她點點頭,看着黎绛小聲說道。
是羽成?黎绛清淡的臉上不由揚起了一絲笑容。可是,為什麼她會來德利拉維爾?畢竟這兒商羽成隻在讀書時代放暑假的時候來過。
她下了塔樓來到了主堡一樓的大廳,遠遠地隻見一抹身影坐在沙發上,她穿了件藏藍色的鬥篷式大衣,齊劉海下架着那副大框眼鏡。
“羽成!”黎绛遠遠地喊了她一聲,然後連走帶跑的過去。
在商羽成身邊一屁股坐下,黎绛愕然,這才發現她臉色憔悴的太差,一向注重保養的她甚至連嘴唇都出現了幹枯蒼白的顔色。
她驚訝,“你這――”
“小黎……”商羽成蓦地轉頭,将腦袋靠在了她的懷裡哀嚎,一瞬間臉眼淚都流了下來,說,“我完了。”
黎绛被她的模樣吓了一大跳,說真的,她從來沒有見過商羽成這麼悲觀的樣子,要這麼說那是因為她從來沒在黎绛面前哭過,哪怕是小時候和男生打架摔斷了腿也不曾掉落一地淚,反而是一邊龇牙咧嘴一邊咬牙切齒的大罵,“那個孫子給我等着,老娘此仇不報非君子!”
這是商羽成才對。
可是――
“寶貝你怎麼了,不哭不哭啊。”黎绛實在雲裡霧裡的迷茫,她不太會安慰人,所以此刻隻能不知所措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着。
脖頸間感覺到了冰涼大片的淚水,她更是驚駭擔憂了,這才肯定她一定出了什麼事,還未開口隻聽商羽成擡頭說道,内容卻更加驚爆。
“我要訂婚了。”
什麼?!
黎绛愣住,臉上的表情風雲萬變,繼而凝固成了全然的不可思議。
一秒,兩秒,然後是三秒……
“訂婚?和誰?”黎绛眼睛瞪得如同兩個電燈泡,她盯着商羽成淚霧模糊的臉,唇齒崩落下一句。
商羽成的臉色這才變得鐵青,眉頭死死地擰緊,一雙眼眸裡盡是痛恨和懊悔,半饷才顫抖着輕輕落下兩個字。
淩季。
黎绛對于訂婚對象是他并沒有太多的驚訝,甚至應該說是驚喜的,但一瞬的遲疑過後她也自覺認為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因為黎绛知道她心底那個人埋得有多深。
說忘記,談何容易。
“什麼時候是事兒啊?到底發生什麼了,怎麼會.......這麼突然?”她低問,語氣不解。
商羽成低垂着頭沒有說話,用手支住了額頭,含糊不清的嘤咛,“或許這樣都好,各取所需。”
“不對,你這說的什麼話?”黎绛聽聞立刻不悅的蹙眉,她自然是聽出了商羽成語氣裡的頹廢,但不管出于什麼原因她都不贊同她如此的消極态度。
商羽成噎了一下,看向好友一時間又欲言又止。黎绛看着她憔悴的模樣終究于心不忍,柔下了聲音勸道,“羽成,如果說不出會好過點那就說吧,如果不想說你就不說,我也不會問,好嗎?”
再也繃不住心底那根就要斷裂的弦了,下一秒,商羽成嚎啕大哭了出來。
這一切都始于過年那場商家晚宴。
那晚,凡是出席了晚宴的人都知道那場沖冠一怒為紅顔的好戲,可對于這其中的女主角而言,好比天災人禍。
如果路離的紳士優雅的好感讓商羽成自認無福消受,那麼淩季的不羁放肆的追求便讓她恨不得當面跳樓。
雖說整場筵席兩個男人的态度都好到了極佳,但隻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這兩人的暗自較量。
這讓夾在中間的商羽成難堪不已,可卻着實樂壞了一旁的厲諾。在她眼裡,這就好比她曾經負責的一個不孕的女人突然懷了龍鳳胎一般喜從天降,唯一的女兒因為曾經的情傷單身多年,可一時間突然多出了兩個愛慕追求的男人,而且都英俊帥氣年輕有為,這讓她無疑看到了希望,甚至閉上眼就可以幻想到有一天她拉起商羽成的手走進婚禮殿堂,将她托付給可依靠之人的樣子。
但媽媽這樣的态度真是刺激了商羽成。
“羽成啊,說真的,你也确實該有個着落了。”
筵席散後,厲諾那麼語重心長得對她說道,那也是商羽成第一次看到了媽媽容顔間的蒼老和憔悴。她其實是深知這麼年厲諾所擔心顧慮的,但是,她何嘗就是憑着這一點才肆無忌憚的任性,而遲遲不肯向前看。
已過之人,早如一場櫻花雨,不可追,追不得。
......
“爸爸被調取了倫敦,要整整三年才可以回來。或許他們說的是對的,雖然太市儈,但對于我這樣一個在感情早已是個殘廢的女人而言可能是最好的結局。”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