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外冷内熱的女人

　　淑貞住在客棧裡，我讓人照顧着她，讓其他人都不要打擾她，我也不靠近她，讓幾個嫂子嬸子把她照顧好，需要什麼，都給她提供好。

　　她平時不怎麼出屋，有時候會出來站在客棧上靜靜地看着遠方，有天晚上，她在外面的空地上唱越劇，很多人在那裡看着，我當時已經開始找礦，也會在那裡聽着，她特别熱愛越劇，見到有人圍觀，她就唱的特别投入，她唱的是《梁山伯與祝英台》，那是很凄美的愛情故事，我坐在那裡抽煙靜靜地聽着，後來又唱《白蛇傳》，她那一舉一動可真像條蛇。

　　我對淑貞那會很尊重，感覺對不起她，想盡一切辦法可以讓她開心，我讓人專門給她搭建了個戲台，讓她好好在這裡唱戲，我還跟她說将來我有錢了，我會給她開個劇院，單獨弄個戲劇團，當我跟她說這些的時候，她看着我面無表情地點頭，其他的什麼話都不說。

　　“淑貞，你看我長的也挺帥的吧，我呢，雖然現在沒有以前有錢了，但是我将來還是會有錢的，我們年紀也差不多大，我濱海大學畢業的，我身體也很好，人品呢，也不錯，将來如果你若怕沒有人要你，要是看得上我，我跟你，别的不敢說，我絕對讓你過上好日子，把你當公主一樣供着，疼你，你開心點好不好？”

　　淑貞聽後低頭微微地說：“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還沒有遇到我愛的男人，謝謝你，對了，他們說你在找礦，能找到嗎？”那會是在她的房間裡，我把水果給她拿上去，她坐在桌子前看書。

　　“現在還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不過我們一直在努力，找到了礦了，将來就會有錢了，一切都會好起來――”

　　她回過頭去看着鏡子，冷漠的表情，手在那裡摸着頭發說：“如若你沒有錢，我可以把我的錢給你去用，你将來有錢了可以給我。”

　　當我聽她這樣說後，我特别感動，我笑笑說：“不用，淑貞，你人真好，再說了，你有什麼錢呢？你因為我這樣，我養你才是！”

　　“我姐給我的錢，我是不會要的，我這些年唱戲也攢了一些錢，有五十萬吧，你要是用，你拿去用，這些日子來，我看的出來，你對我很是照顧，看你也怪可憐的，我剛來的時候，你皮膚還很白的，現在黑的我都快認不出你來了。”

　　我笑說：“黑點好，黑點健康，淑貞，你們唱越劇現在聽的人多不多啊？”

　　“不是很多，但是也有一些老票友。”

　　“我特喜歡你唱那個《天上掉下來個林妹妹》，好聽！”我說後，她說：“是《天上掉下個林妹妹》，沒有來！”

　　“嗯，我也不太懂，就是好聽，你那個梁山伯的扮相特美，如花美眷――”

　　“謝謝你的擡舉，不過是戲而已！”她這樣說，我又想到了那些事情，我說：“這些年，你就沒有遇到自己喜歡的男人嗎？”

　　“我們唱越劇的都是女人，沒有幾個男人，還有，請你以後不要老跟我說這個話題，我不喜歡！”她說的我怕怕的，我忙說：“好的，我以後不說，絕對再也不說！”

　　那天從她房間裡出來，我想她不會喜歡女人吧？越劇裡可都是女人跟女人對戲，難道她喜歡女人？不然這些年來，為什麼董麗說她從來都沒有談過男朋友，這讓人感到奇怪。

　　不過我想不管怎樣，隻要能讓她開心就好，就算她真的喜歡女人，将來我有錢了，也能滿足她的願望。

　　找到金礦是在那年的冬天快過年的時候，當時山上飄着雪，我們在山下面二十多米處發現了金礦，那天二柱一路跑來，在雪花中飛奔着，他跑的上氣不接下氣，邊跑邊喊：“哥，哥，我們找到了，找到金礦了！”

　　我跟二柱一起往發現金礦的地方跑去，當時我們都穿着軍大衣，看到金礦後，從下面打出來的岩石裡泛着金燦燦的光，我拿在手裡顫抖着，那一片地下全是金礦，儲存量非常大，而且含金量特别高，是優質礦。

　　我喜極萬分，在那裡跟工人們歡呼着。

　　那天晚上我們做了好多菜，殺豬宰羊的，大操大辦，那天我們在一起特别熱鬧，淑貞也過來了，她見到我後第一次，我見到她笑了，她看着我笑着說：“那金礦找到了，不會有閃失吧？”

　　我看着她說：“不會的，政府已經跟我們簽訂了合同，找到後，我們按照一定的比例分成，我們有合法的開采證件，當地找了好多年都沒有找到，我們找到了，是可以為當地帶來經濟價值的，讓當地老百姓富裕起來的，淑貞，你終于笑了，特美！”

　　她立刻就不笑了，我拉着她過來吃飯，她見我拉着她的胳膊，她抽了回去，我忙說：“今天我特别高興，你知道嗎？以後你提出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我跟你說，我還從來都沒有對誰這麼好呢？”她坐到我旁邊後，我跟她說。

　　她輕輕地說：“隻要可以讓我唱戲就好了！”

　　“沒有問題，二小姐，為你做牛做馬，我都願意！”我喝了點酒嘿嘿地說，她看着酒說：“給我也來點！”

　　我忙給她倒酒，接着，我就跟那些人一個個敬酒，我在那天承諾了，每個人都有一定的股份，而且我會保證以後賺了錢就投資當地建設，我跟政府也是簽訂了這樣的合同，政府很順利就答應了我，我并沒有去找什麼關系，這讓我感到挺意外的，甚至感到有些奇怪，畢竟這種礦不是誰想開的就開的，那是我開始沒有想到的事情。

　　那天我又喝多了，期間，我不停地給淑珍夾菜，招呼她好好吃，她看着我說了句：“我自己可以來，我又不是剛學會吃飯！”她說過後就轉過頭去，我看着她，我想，你是姑奶奶成了吧？誰讓我虧欠你的呢！

　　後來當我又要滿酒的時候，她冷冷地說：“不許喝了！”她說的很霸道，我愣了下，我剛要說什麼，她說：“以後不許喝這麼多酒！”

　　你知道她這句話對于我來說特别有威力，我感覺是有個女人在管着我，好久都沒有這樣了，我笑了下說：“好，不喝了，不喝了，再喝，淑貞會生氣了！”

　　“你愛我姐嗎？”她問我，我忙說：“不啊！”

　　“如果你愛我姐，那你以後不要叫我淑貞，要叫董淑貞――”

　　“你跟你姐有一些矛盾嗎？”我問她，淑貞說：“我恨她！”

　　她這樣說，我就沒有再說什麼，後來她眼睛紅紅的，我看着淑貞說：“過去的事情不要想了，你姐也是有難處，都跟我說過，說那會家裡窮，我跟你說，我也做過一些讓我後悔的事情，不也是因為家裡窮嘛，要是有錢，誰他娘的想那樣呢？聽話，畢竟是親姐妹――”

　　“如果你是那樣的人，你以後離我遠一點！”說着她就站了起來，然後往回走去，我站起來跟上她說：“喂，喂，别這樣，淑貞，我跟你說啊，淑貞――”我當時是喝了酒，我說：“我顧樂從來都沒有對女人這樣低三下四過，你開心點好不好？我現在都不敢跟你說話，哪句話都怕得罪你！”

　　“那我問你，你愛過幾個女人？”她站在那裡就跟媳婦質問自己的老公一樣。

　　“老實說，我就愛過一個，可是我現在不愛了，真的，其實這些日子來，我發現我挺喜歡你的，我也知道你是看不上我的，你是藝術家，我雖然也是大學畢業，可畢竟是個商人，我也不想如此，我也想能夠跟你吟詩作對，我看你看的都是古典的書籍，特有文化，可是我沒有走那條路不是嘛！”

　　“誰要你跟我吟詩作對了？我又不會吟詩作對，隻是我不喜歡油腔滑調的男人，我問你，你說你喜歡我，你這樣的話對多少女人說過？你用這樣的手段騙過多少女孩子？”

　　“沒有，我真的從來都不會為了跟女人做那事，說我愛她，不會的，我――”

　　“你都是直接說是嗎？”她反問我，我摸了下頭說：“你這女人怎麼這麼折磨人呢？我感覺我虧欠你的，你姐讓我照顧你，我想我做事不能對不起良心，你這樣，我有責任，我要負責――”

　　“我可從來都沒有要你負責，你不要認為我會在意這個事情，我的靈魂是高貴的！”

　　“我從來都沒有在意這個，我不是那種男人，淑貞，你知道嗎？我經曆過一次失敗的感情後，我明白了很多，你是好女人，你的世界裡隻有戲劇，在我們這些人眼裡就是特純淨的，這樣，算我求你，開心點，你讓我做牛做馬都可以！”

　　“我說了，我不需要你同情我，我也不需要你因為這個對我負責，我不需要！”她在那裡說着，我當時醉醺醺的，我走到她面前看着她，她把頭轉到了一邊，我又走到另一邊，她推了我下然後就往她住的地方走去，說了句：“我跟我姐不一樣！”

　　我站在那裡看着她的背影，我想我當然知道，如果你跟你姐一樣，我也不會有這樣大的自責了，我也不會那麼内疚了。

　　過了幾天後，淑貞病了，感冒發燒，我聽到這個事情後，我把她帶到了縣城的醫院，那會金礦已經開始開采了。

　　一路上我都在那裡擔心她，特别關心她，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想我以前對于那個女人，我都沒有這麼多關心吧！

　　到了縣城的醫院，她挂上了水，我在那裡照顧她，給她買水果，削水果給她吃，給她買夜宵，喂她吃東西，在那個時候，她對我的印象發生了轉變，雖然不多言，但是有時候會盯着我看着，我在那裡笑着，她不笑，隻是看着我，當我喂她吃湯圓的時候，她乖乖地吃着，她喜歡吃湯圓，我大晚上開車去找地方買湯圓。

　　吃過湯圓後，我靜靜地看着她，她喃喃地說：“你以前這樣照顧過你老婆嗎？”

　　我說：“好像有吧，我也忘了，因為太久了，我有過兩次婚姻，但是都不是我愛的人，但是我也做到了我該做的義務――”

　　“你竟然結婚過兩次嗎？”她聽後跟林黛玉那樣喘息着看着我驚訝地說。

　　我皺起眉頭說：“嗯，我也不知道怎麼了，我是個失敗者，我有時候想讓爸媽開心，不要為我操心，有時候也不想辜負一些人，可是――”

　　“你，你不要說了，一個人把婚姻當成兒戲，我讨厭這樣的人！”她轉過身去，不看我。

　　我想好吧，好吧，你讨厭吧，我也不是要跟你如何，不過是感覺對不起你，說不定你還是個處女，那我多自責啊！

　　後來挂好水後，我沒有走，陪她在醫院住了兩天院，不然也沒有照顧她。

　　午夜的時候，我蜷縮在牆角睡的，我模糊中聽到淑貞說：“你冷不冷？”我那個時候知道淑貞是那樣的女人，雖然冰冷，可是内心也是溫暖的，她對人總是在她那冰冷的話語裡夾雜着一句關心，猶如小火苗那樣的溫暖。

　　淑貞就是這樣的女人。

　　我看着她說了句：“心冷，身子不冷！”

　　她聽後手打了下我說：“油嘴滑舌，你起來，到床上睡，我們擠一擠好了，我不在意的！”

　　當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感到很是意外，她這樣的人竟然對我如此的不在意，不防備，我想在她眼裡，她感覺我的确是個好人吧！

　　那句話讓我感到了許久都沒有的溫暖，人終究還是需要溫暖的，那愛恨焦灼的撕扯讓我感到身心疲憊。

　　外面飄着雪花，我的心從千裡之外回來，它在那個女人那兒放了太久太久了，它已經千瘡百孔了，它也許是累了，它已經筋疲力盡，它想活過來，它想在這個女人這裡得到一些溫暖，得到一些平靜，我知道那炙熱的火再也不會再燃燒起來，可是生活不就是如此嗎？我們終究需要一個歸宿，沒有最好的歸處，那就找個合适的歸處吧！

　　當然那顆心必然會帶着那個女人帶給我的一生的印記。

　　在淑貞住院的時候，我接到了有兩個工人被一群地痞流氓打傷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