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莫繁生的書房裡,張有德站在旁邊。
莫繁生眯着眼細細看着手中的照片,問張有德:“老張啊,你看這個東南,是不是有點像那個人?”
這麼一問,張有德也露出擔憂的神色。莫繁生把照片遞給他,愁容滿面的說:“盡量别讓他接觸念念,我擔心他會是念念想起過去的關鍵。”
“是。”
莫念大學的時候認識的那個男孩,兩個人十分相愛,莫念甚至為了他放棄了出國留學的機會。莫繁生當年調查過那個男孩,隻是個由媽媽撫養長大的孩子,跟莫念的家庭背景相差太多,莫繁生很是反對。然而當莫念突然懷孕的時候,那個男孩卻消失了。
這件事給莫念的打擊很大,但她卻堅決生下那個孩子。偏偏莫念個性倔強,一開始不願意接受莫繁生的幫助,獨自撫養着孩子。莫繁生心疼女兒,經常讓張有德偷偷買點東西去看看她。後來有一次,小瑞生了病,發燒好幾天,急的莫念隻能抱着孩子跑回去,拜托莫繁生找人照顧。那是莫念第一次這麼低聲下氣的求他,他那個驕傲堅強的女兒,在他面前哭的像個孩子。
每次想起這些過往,莫繁生都心生愧疚,眼角泛着淚光。他覺得他沒有保護好他的女兒。還好,現在一切都過去了。
上海浦東新區的一座别墅裡,一個三四歲的孩子抹着眼淚,可憐巴巴的看着沙發上坐着的中年女人。那個女人一邊輕輕擦着孩子的淚水,一邊打着電話。
“大哥,這孩子你真的不想再帶回去嗎?”莫雲麗看着面前這個可愛又可憐的孩子,忍不住歎息。
然而,向來莫繁生的決定是不容質疑的,也是不會輕易被改變的。
挂上電話,莫雲麗将小瑞抱在自己的腿上。小瑞天真的看着她,問她:“我媽媽什麼時候來帶我回去啊?我想媽媽了。”
“小瑞乖,媽媽身體不舒服,等她好點了就會帶小瑞回家了。”
聽見莫雲麗這樣說,小瑞似乎看見了希望,他說希望媽媽能夠早點好起來,早點帶他回去。
然而,莫雲麗心裡很清楚,除非莫念恢複記憶,否則......
自從夏重陽離開公司之後,一直酗酒寡歡,嚴莉莉看了也很着急。她想盡辦法安慰夏重陽重新振作起來,隻是更加遭到夏重陽的埋怨。孩子的問題是不能再拖的,肚子會越來越大,而夏重陽似乎并沒有想要跟她結婚的意思。
想到這,嚴莉莉坐在沙發上,又委屈的哭起來。
夏重陽醉酒回到家,看見流着眼淚的嚴莉莉,絲毫沒有關心一下。反而及其厭煩地對嚴莉莉吼道:“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什麼事都幫不上我,就會添亂。别哭了,煩死了!”
“重陽,我很願意幫你,隻要你别再這樣折磨自己,折磨我。”嚴莉莉跑到夏重陽的身後,緊緊的抱住他的腰。他有多久沒有好好抱過自己了?
夏重陽卻很不屑的抓開嚴莉莉的手,将他拽到跟前。“幫我?好啊,你去求啊,去求莫念,去求莫繁生讓我回莫氏啊,我所有努力經營的一切都完了,這幾年的努力都白費了。”
說着說着,夏重陽越說越激動,他瞪着眼睛,怒吼着,咆哮着,吓得嚴莉莉站在一邊瑟瑟發抖。
最後,嚴莉莉隻能傷心的拎着包出了門。
沒想到第二天,嚴莉莉無奈之下還是跑到了莫氏集團,她苦苦在公司門口等了兩個多小時,才等到莫念來到公司。
當莫念看見嚴莉莉,也很吃驚。面前這個女孩,臉上絲毫看不出那天宴會上盛氣淩人的樣子,她随意紮着馬尾,臉色蒼白,黑眼圈很重,眼睛也有些紅腫,應該是哭了很長時間。
不等莫念詢問,嚴莉莉率先開口,“莫小姐,我能跟您說兩句話嗎?”
莫念點點頭,示意張有德先進去。
嚴莉莉還沒開口就開始哽咽着要哭出來,莫念趕緊從包裡面掏出紙巾遞給她。莫念問她:“怎麼了?”
“莫小姐,我知道那天我不該出現在會場,是因為我懷孕了,重陽又要跟我分手,我一時着急才會找過去的。”
莫念沒有說話,靜靜地聽她繼續講。
“我今天來,沒有炫耀的意思,事實上那天之後,我跟重陽之間更糟糕了。您父親将他趕出公司,他很郁悶,整天酗酒,脾氣還很糟糕。莫小姐,請求您原諒重陽吧,讓他回莫氏,他真的是對莫氏盡心盡力的,他比其他人都要努力。而且我現在懷孕了,我不想我的孩子生下來沒有爸爸,求求你們再給重陽一次機會好不好?”
面對嚴莉莉的苦苦哀求,莫念不知道該如何拒絕。畢竟自己跟重陽也曾相愛過,是自己忘記了他,也算對不起他。莫念答應嚴莉莉,回去以後跟爸爸溝通一下這件事情,請她回去好好養胎。
“還真是偉大啊!”
溫暖的陽光正好籠罩着她的背影,他上前兩步走,站在她身後一步的距離。她輕輕轉身,陽光便毫不吝啬的全部罩在她純淨的臉上,淡淡一笑。
東南看的有些發愣,她的笑容總是讓他有錯覺,恍如隔世,宛若仙子。
“怎麼了?”莫念奇怪的看着這個癡傻的男人,輕輕在他面前擺擺手。
東南感覺到自己的失态,尴尬的咳嗽兩聲,立刻換上一副壞壞的模樣,輕笑着看着這個總是讓他失魂的女人。
“你還真是偉大啊,對自己的情敵還這麼大度。人家都懷了你未婚夫的孩子了,你還要幫人家呢。”
莫念撇了他一眼,問道:“不行嗎?”
“什麼?”東南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理解錯了這個女人的意思,被抛棄的真的是這個女人嗎?為什麼她的臉上是這麼淡然的表情?
“你,你真的記不得以前所有的事了?”
講到這個,莫念的眼神裡露出一絲憂傷,她真的不記得所有的事情了,包括重陽那個未婚夫。
看見莫念突然難過起來,東南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擡手摸了摸莫念的頭發,喃喃的說着:“忘了也好,忘了就不痛了,就忘了吧!”
很奇怪的感覺,莫念并不排斥東南這樣的動作,反而很享受,好像這種感覺很熟悉,讓她很安心。
“我以前認識你嗎?”莫念問他。
“傻丫頭,我也想我們早就認識了。可惜不是,不過現在認識也不晚。”
東南輕輕的笑着。莫念也輕輕的笑着。
“念念!”
這兩個孩子相視而笑的一幕,讓莫繁生頓生恐懼。尤其莫念對那個人的熟悉感,如果她再靠近這個叫東南的人,遲早她會想起什麼的。
莫念聽見莫繁生的聲音,跑過去挽住莫繁生的胳膊。“爸爸,您開完會啦!”
莫繁生點了點頭,但是對于東南的問候,莫繁生并沒有搭理,轉身帶着莫念走進辦公樓去。
而他最後看的東南一眼,讓東南感覺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