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真的回到企劃部好好的工作了,她跟Alisa學的第一課就是隐忍。她不再拒絕那些人給她的活,哪怕是讓她跑腿買咖啡,但她會拒絕Alisa的幫助,她的工作要自己做完。
Alisa欣慰的看着莫念,她從莫念倔強的個性裡,更加強烈了自己的預感,她注定不是跟自己一樣的人。
而張有德接到莫念的電話,麻煩他拿幾套換洗衣物的時候,張有德緊張了。他怎麼舍得讓莫念一個人去住宿舍去,還離家那麼遠,偏偏莫繁生又不在,莫念的個性固執起來,誰也拿他沒辦法。
莫念看見張有德給自己搬了一車的東西,假裝生氣的說:“您這不是讓我在這享福的嗎?都快把家搬來了。”
張有德一邊往下搬,一邊婆婆媽媽的念叨着:“打小我就不讓你受苦,就算你跟莫董吵架離家出走,哪次不是我救濟的你?”
“我以前經常離家出走嗎?”莫念問。
張有德一愣,自覺自己是說錯了話,趕忙扯開話題。
“這個是你最喜歡的包包,還有鞋子,我都給你帶來了。”
莫念拉住他,并且讓兩個搬運的工人趕緊住手。她告訴張有德:“我這裡一切都有,就拿兩套換洗衣服就行。其他的您就讓人都搬回去吧!”
張有德遲疑。
“張叔!”
莫念拉着張有德的胳膊撒嬌,張有德自然就敗下陣來了。命令他們把東西搬回車上,隻留下了莫念要的那箱。
宿舍是間一室一廳的屋子,在15層,客廳相對寬敞一點,落地窗,外面還有個半開的陽台,站在上面遠望可以看見莫氏的方位。裡面的家居則比較簡單,開放式的廚房,一張桌子,兩把椅子。一間小的不能再小的衛生間。但好歹家電是齊全的,所以住起來倒是什麼也不缺。
張有德問:“不是說要安排高管的宿舍嗎?高管的宿舍就這樣?”
“因為太着急了,今天能住的就是這一間,自然跟咱們家是不能比的。反正我也是一個人住,這些已經很齊全了。”
莫念趕緊解釋了一下,生怕張有德一不滿意又要把她帶回去,莫念本不想讓他來的,但是張有德非要過來看看,否則堅決不同意莫念搬出來。
“你一個人住外面一定要小心,進樓之前先看看身後有沒有奇怪的人,還有啊上班别忘了帶鑰匙,不行,你還是給我一把備用的,萬一你忘了帶鑰匙呢?我每天找人過來打掃,給你做飯。”
張有德一副很不放心的樣子,叮囑來叮囑去的。
莫念無奈的問他:“還有嗎?”
“還有?啊,我給你備了一點常用藥,萬一你半夜哪裡不舒服,記住先看說明再吃,要是再不行你就給我打電話。還有……”
“張叔!”
莫念嚴肅的對張有德大喊一聲,張有德看了一眼她已經表現出非常不高興的小臉,乖乖的停止了自己的碎碎念。
“我還是搬回家住吧!”
“對對對,我就是這麼想的,你一個人在外面我太不放心了,老爺也不會放心的。”
“對什麼啊?你别鬧了行嗎?我可以給你備用鑰匙,但是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進入這裡,我也不需要有人來給我收拾屋子做飯,我現在要過不是莫繁生女兒的生活,平凡人是沒有管家、傭人的。你再這樣,我就生氣了啊,鑰匙也不給你了!”莫念威脅道。
她伸出手,鑰匙就在手心裡,沒有辦法,張有德隻能乖乖拿過莫念手上的那把鑰匙,雖眼神中萬般留戀,但是莫念根本不接招,他也就沒有在這裡耗下去的理由,隻得默默的走出去,并且關上了門。
門被關上的那一刻,莫念心才放松下來,這個張有德可比宋強難對付多了。但是真的自己要獨自生活了,心裡還是美美的,仿佛一下子得到了解放,可以不用每天聽張有德唠叨,更不用跟夏知晴母子相處,這裡就是她嶄新人生的開始!
上海,莫雲麗家。莫繁生聽說莫念搬到了公司宿舍去住,急急忙忙處理了上海那邊的事,打算晚上就要趕飛機回去,臨走之前特意來看看妹妹,還有那個被他們藏起來的孩子,小瑞。
莫雲麗給莫繁生倒了杯茶水,然後在他身邊坐下。
“怎麼這麼晚過來?還好小瑞已經睡了,不然讓他知道你來了,肯定鬧着要跟你回去找雨凡。”莫雲麗說。
莫繁生抿了一口茶,輕皺着眉頭,歎息着說道:“知道難為你和那孩子了,原諒我這個做父親的自私,隻想讓自己的孩子幸福的生活下去,雨凡太苦,我虧欠她太多了。”
莫雲麗自然能理解莫繁生的苦衷,自從大嫂去世之後,莫雨凡一直怨恨莫繁生,叛逆期的時候也比别的孩子更能鬧騰,莫繁生又忙于事業,無暇顧及,隻會命令莫雨凡做這個不能做那個,從來沒有好好跟她溝通過,後來更是因為莫雨凡戀愛的事,父女兩的關系一度搞得很僵硬。
“但是大哥,小瑞這孩子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啊,每次他哭着問我他媽媽哪裡去了,為什麼不要他了,我這心裡都是酸酸的。”
“醫生說,小凡有一半的機率是可以恢複記憶的,也就是說有一半的機率是不能,你知道的,我是商人,隻要有機會我就想賭一次,哪怕這個機率隻有百分之一。”
莫繁生語氣是堅定的,但是眼神卻是滄桑和無力,這幾年他真的老了很多,曾經叱咤風雲的商場人物,如今也是到了中年,頭上添了許多白發,鬓角的皺紋也多了些許,雖然英氣還在,但是已不同往昔。莫雲麗自離婚後,一直接受哥哥的幫助,讓她能有一處自己的宅子,安靜度日,心裡已是萬分感激了。更何況莫繁生決定的事情,她多說也無益。
“小凡最近狀态怎麼樣?我也是很久沒有看見她了,常常想啊,這失憶了,是不是連我這個姑姑也不記得了?想想都覺得難受。”
“有點工作忙,她也沒什麼時間天天琢磨着恢複記憶了,好像已經适應了現在的生活,看她似乎已經對這件事淡然了。這不,張有德說她都搬出去住了,非要體驗平凡人的生活,要跟宋強多學點東西。”說到這些,莫繁生的嘴角才牽扯出一絲微笑,眉頭也漸漸舒展開。
“不管你有錢沒錢,小凡始終是那個獨立自主的孩子。你還記得嗎?當時你跟嫂子鬧離婚,小凡哭着要你放棄公司,她說她不要一個有錢的爸爸,她說你以後沒錢了她養着你。”
往昔的一樁樁一件件,都曆曆在目一般。卻已過了十餘載。莫繁生兄妹兩相對而坐,回顧往事,不由得都感歎起人生來。曾經那些覺得始終過不去的事情,早就不知不覺的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