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翠蘭剛褪下一半的衣袖，就被李偉民給攔住，少年的眉峰蹙了起來，嚴肅的說。

　　“折騰個什麼勁，不為自己着想也該為肚子裡的孩子想想！”

　　本不該是他這個小叔該說的話，可是李偉民說出來的時候不見一點羞澀和心虛，仿佛兩人是真的夫妻一般，此時的他就是那個關心自己妻子的丈夫。

　　“喲，大妹子有了？外面這麼冷可得多穿點，像你丈夫說的，可别感冒了，聽說打針吃藥對孩子可不好。”

　　店員又跟着湊熱鬧，仿佛和兩人有多熟悉一般，張翠蘭的臉更燙了，埋的低低的，此刻真恨不得有個地縫。

　　李偉民的表現自然，眉峰微蹙，仿佛因為妻子不聽話而感到不悅。

　　幫張翠蘭把軍大衣又套了回去，并且扣上了兩顆紐扣，然後把那條新買來的圍巾幫她圍在脖頸上。

　　航空棉的手套裡，張翠蘭緊緊的蜷了手。

　　在店員羨慕的眸光中，李偉民牽着張翠蘭又向賣副食的櫃台走去。

　　那個時代，食品緊缺，縱使你再有錢，供給挑選的食物還是有限。

　　“看看有喜歡吃的嗎？”來到副食櫃台這邊，李偉民放慢了腳步，冰冷的手依然抓在張翠蘭的手腕上。

　　商店裡燒的是土暖氣，一個鐵爐子支在正中央，雖然一直燃着實際上也不比室外暖和多少。

　　或許是穿的多，張翠蘭的心中暖暖的，看着為數不多的幾種水果，擡手指向一處。

　　“想吃那個。”

　　看見張翠蘭指着的是酸梨，李偉民微微的蹙了眉，“不酸嗎？”

　　以前冬天的時候啃過，那酸度，不亞于醋精，現在隻是看看口腔裡的酸液都在泛濫。

　　張翠蘭舔了舔嘴唇，眼睛始終盯着那些酸梨上面，有些不太高興的重複了一遍，“想吃。”

　　李偉民笑了，轉眸看着已經不高興的噘了嘴的女人，笑着答應，“好，買買，咱多買回去一些，吃不完就放在外面凍上。”

　　少年的眉眼和言語中都透着不自覺的寵溺，張翠蘭還在不高興的噘着嘴，可是唇角卻已經現了笑意。

　　李偉民又花銷了不少，酸梨，蘋果桔子買了兩袋子，坐上自行車的時候吩咐張翠蘭放在軍大衣裡面抱着，這樣水果就不會被風吹到。

　　兩人回去的時候已經快要黑天，李家院子的道路兩旁已經亮了路燈。

　　晚飯的時候李偉正還沒有回來，張翠蘭給他的公司打了電話，一直沒人接聽。

　　吃過晚飯之後張翠蘭便回了房間，躺在牀上，一邊吃着酸梨一邊聽錄音機。

　　李偉民告訴她，孕婦手冊上說胎教對嬰兒很重要，孕婦多聽聽音樂寶寶會更聰明。

　　懷孕的女人嗜睡，聽了一會音樂張翠蘭就睡着了，靠在牀前，手中還有半個沒吃完的酸梨。

　　錄音機放在牀前的櫃子上，裡面放着舒緩的音樂。

　　“翠蘭……我回來了！”李偉民的聲音在走廊裡響起，舌頭有些大，輕一腳重一腳的走了進來。

　　張翠蘭睡得熟，沒聽見李偉正叫她。

　　喝醉了酒的男人踉踉跄跄的來到牀前，看着熟睡着的張翠蘭，鳳眸眯了眯，然後便撲上了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