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耐心等待學生會辦公室,學生幹部們再次聚集一堂,開會讨論工作,日理萬機的主席這次也抽空參加了會議。
會場布置不同于往日,不但打掃一新,會議桌上還擺滿了水果和冷飲。
“迎新晚會準備的怎麼樣了?文藝部的人呢?今天來了沒?”主席笑容和藹可親,隻是最近太忙,他想不起文藝部長是誰了。
程雅潔忙站起來:“主席好,我是文藝部部長,迎新晚會正在準備,目前已經進行第二次審核,一切順利,隻是贊助沒到位,部分表演服裝還沒租到。”
主席皺眉:“外聯部呢?你們怎麼做的工作?”
外聯部長站起身:“我們已經和贊助企業确定初步合作意向,隻是他們有個校外的營銷活動需要我們提供人手,公關部那邊出了點問題……”
公關部長主動站起來彙報:“我們禮儀隊積極配合學校活動,隻是老隊員大批離隊,供皿跟不上,為了渡過難關,我已經委托體育部長去招募有經驗的女同學加入。”
李梅扭扭哒哒站起身:“主席好,我是體育部部長,我把主要精力放在我校秋季聯賽的組織策劃上,幫助禮儀隊招募新鮮皿液的工作已經安排手下幹事在做,目前還沒有結果。”
聽完李梅的話,公關部長有些不高興,原本招募禮儀隊的事他委托給李梅,現在那兩個女生沒消息,符合标準的新生也沒招進來,她到是省事,随便推到小幹事身上就算完了?
“李部長,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秋季籃球聯賽的工作都是我幫你在做,我的事你怎麼不放心上呢?”公關部長發難。
“孫部長,我能有什麼辦法?魏幹事沒給我回話呢,總不能我把人搶來給你吧?”李梅不甘示弱。
魏時芳戰戰兢兢坐在那裡,不停擦汗,這是她頭一次參加高層會議,兩個部長掐起來,這種情況她要不要發言?
“啪!”主席的筆記本一下拍到桌上。
“相互推诿,人浮于事,你們怎麼做的工作?公關部長,你招募禮儀隊為什麼要體育部長幫你做?”
公關部長委屈:“我能怎麼辦?現在的女生各個嬌生慣養,打不得罵不得,總不能我親自去吧?”
主席沒理他,目光又看向李梅:“體育部長,你呢?秋季聯賽是你們體育部的事,你為什麼要公關部長替你做?”
李梅更是委屈:“化工系籃球隊的隊長多次擾亂比賽秩序,不尊重女性,是個重症直男癌!我是女孩子,怎麼和他溝通?”
主席的眉頭更加深鎖,最近他幫忙團委老師工作,有一陣子沒露面,沒想到學生會缺了他的領導竟然糟糕如此!一盤散沙,缺乏責任感,這麼多幹部竟然沒一個能挑大梁幹實務的。
副主席一看忙打圓場:“主席,其實問題不難解決,主要困難還是出在禮儀隊人手不夠上,我們是理工學校,要湊齊身高相貌都合乎标準的女生實在是太難了!我建議啟動男生!”
主席聽的一怔,思慮片刻,一拍大腿,大叫一聲:“好!就這麼辦,你們要時刻記住,我們男生也能頂半邊天!”
“主席英明!”
副主席帶頭鼓掌,會議室很快掌聲一片!
主席離場,會議還在繼續,但是氣氛輕松許多。
“李梅,化工系的籃球隊長是不是叫許劭?”程雅潔關心。
李梅攤在座椅上,伸手拿了個桔子剝開吃:“就是他!仗着家裡有幾個臭錢,長得又人模狗樣,誰都瞧不起,直男癌!”
程雅潔皺眉:“他怎麼啦?”
“你還記得春季預賽時候吧?他們化工系和地質系對抗賽,請了全院的女生來圍觀,發純鮮果汁,還邀請女生去吃烤肉,其他球隊對他意見可大了!”李梅把果核吐在辦公桌上。
進入大學前,大家穿統一校服吃一樣的學生午餐,表面并無差别,脫下校服後才發現,有太多的不公平讓人不習慣。
公關部長冷笑:“不學無術的富二代,嚣張跋扈,上次學生會有急事找他借車,他一口就拒絕,半點面子都不給!”
“他們還在校外和企業球隊比賽,赢了有現金獎勵,還有筆記本電腦!這讓我們校隊的隊員怎麼想?我們打一場校級的聯賽,統一隊服都沒有,風吹日曬的去拉贊助,結果隻能在淘寶買三十塊錢一身的球衣!”
外聯部長憤憤不平,他同時也是校籃球隊的隊員。
程雅潔若有所思,看向好朋友道:“李梅,你聯系下許劭,就說我要見他。”
李梅撇嘴:“聯系不上,我隻有他企鵝号,留言十句不回一句,對女生也不例外。”
程雅潔皺眉:“他怎麼這樣?太沒風度了。”
“誰說不是呢?”李梅極為贊同。
“時間緊迫,迎新晚會馬上就到公演日期,我必須見他一面!”程雅潔果斷。
外聯部長突然想到什麼,忙點頭:“好主意!他們現在多半在操場練球,程部長親自出面,就沒有辦不成的事!”
公關部長好大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立刻拍掌道:“對!就沒有男生不拜倒在咱們程部長石榴裙下的,要是把許劭拉過來,當了咱們學生會的女婿,什麼贊助什麼秋季聯賽,統統解決!我吃點虧,到時喊他一聲姐夫,哈哈!”
程雅潔暗暗歎氣,欣賞不來他們自以為是的幽默,有時候和這些男同學還真是無法溝通,隻能慶幸她的爸媽沒有給她生個這樣的好兄弟。
剛剛吃過午飯,學校露天操場,許劭正在打籃球。
“許劭,那邊有兩個女生一直在看你!”隊友跑過來知會。
許劭驚喜回頭,看清楚遠處的兩個身影後,瞬間又失落,回過頭繼續專心打球。
半個多鐘頭後,中間休息,許劭下場去拿自己的毛巾,一瓶礦泉水突然遞到眼前。
“你好。”
“你好。”許劭禮貌回應,并沒有接水,目光看向陪同一旁的李梅,笑道:“李部長,又來啊?”
李梅撅嘴:“你别不識好歹!這次可不是我一個人來的,你知道她是誰嗎?她是咱們學校的文藝部部長!”
“哦,幸會。”許劭淡淡的。
程雅潔舉着水的手臂放下,仍舊微笑:“我們能不能找個地方聊聊?”
“抱歉,我沒時間。”許劭拒絕。
程雅潔的父親在當地醫院是主治醫師,母親是重點小學的校長,她從小到大都是老師的寵兒,在大學裡,還是第一次被男生拒絕,不免有些尴尬。
“你看,我就說吧?他這人根本就不尊重女性,直男癌!”李梅氣憤,為好友抱打不平。
許劭好笑:“有些人身為女性,對自己都不尊重,污言穢語,舉止粗魯,有什麼資格要求異性尊重?”
程雅潔隻當是李梅言行粗魯冒犯過許劭,得知冷漠并非針對她,心裡的疙瘩瞬間解開,恢複微笑。
“如果李梅以前有言辭不妥之處,我替她向你道歉,畢竟是為了工作,大家都是同學,不打不相識,能不能給我個面子?我請你喝東西,當是賠罪。”
許劭這才認真打量說話的女生,見對方态度真誠,笑語殷殷,話已至此,他不能太不給面子。
“去觀衆席上說吧。”
“那怎麼行?總要大家面對面的才好說話。”程雅潔歪頭嬌笑,俏皮又可愛。
“我隻有十分鐘時間,你要不要說?”許劭也沖她笑,桃花眼眯起來,薄嘴唇上挑,笑容有些輕佻。
程雅潔突地一陣慌亂,心跳莫名加速,咬了下下唇,點頭道:“好吧!”
李梅的目光在兩人臉上來回巡視,左看看右看看,突然笑了下。
三人在觀衆席依次坐開,程雅潔坐許劭旁邊,李梅故意拉開距離,隔了兩個位置。
“找我什麼事?”許劭主動問。
程雅潔斟酌開口:“其實你是知道的,還是關于秋季聯賽的事,學校大大小小這麼多籃球隊就你們搞特殊化,邀請女生觀賽請客吃飯,這樣影響很不好,搞得其他球隊都有意見,我們的工作很難展開。”
“誰有意見?讓他來找我。”許劭道。
李梅警告:“找你幹嘛?你别想打擊報複!”
許劭看她一眼,嘲笑道:“你這人吧,總喜歡用自己的思維去判斷别人怎麼行事,老母雞能知道天鵝的想法?”
“誰是老母雞?你還癞哈蟆呢!”李梅生氣。
“李梅!”程雅潔趕緊阻止,示意她冷靜。
李梅氣哼哼扭過頭,沒有再和許劭争論,許劭也懶得理她。
程雅潔繼續做工作:“就說請女生吃飯這件事吧,球隊每次能申請下來的經費有限,我知道你是自掏腰包,但是大家都是學生,花的是父母的錢,你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好呢?”
“春季風沙大,秋季幹燥,大家不願意在露天場地觀賽,想看到心儀的女生在賽場上給自己加油,總要多花點心思。你們學生會應該關注的是學校體育館的使用規定,而不是來關心我的錢包,除非是我女朋友,否則有什麼資格幹涉我花錢?”許劭嘲諷。
李梅正在生氣,突然聽到八卦,頓時感興趣,忘記前嫌,湊過來打聽。
“你有女朋友了嗎?她哪個系的?叫什麼名字?”
“無可奉告,請尊重别人隐私,不關你的事不要随意打聽。”許劭冷聲警告。
“小氣樣!難怪沒女朋友,活該你單身!”
李梅噘着嘴嘟囔,她是體育部長,學校這些球隊隊長的事情她一清二楚,包括他們有沒有女朋友,那些隐私都是她在學生會的談資,她知道許劭沒有正牌女友。
還沒等程雅潔再說話,十分鐘時間已到,許劭禮貌告别,站起身果斷離開。
正是午後日當頭,操場的露天觀衆席上,太陽格外晃眼,程雅潔和李梅仍舊坐在原地。
“這人真是軟硬不吃!”李梅氣哼哼。
程雅潔微笑:“其實他并不難相處,球隊的事也不是沒辦法解決。”
“你想到主意啦?别指望咱們學校籃球館能免費開放,早就承包出去啦!”李梅提醒。
程雅潔沒有回答,手搭在額頭遮住陽光,看向遠處球場,想到剛才那個笑容,腦袋突然又發暈,來談話的目的險些忘記,許劭的話她隻記住了最後一句,除非是我女朋友……
兩天後,學生會發布了新通知,除了招募男生禮儀隊外,還要組建本校第一隻啦啦隊,男女不限。
童歡已經換下她那件花魁裝,大家各就各位倒在床上。
“沫沫,蕾蕾,你們跳的好好哦,專業的就是不一樣。”童歡語氣有些失落。
沈沫好笑:“專業什麼啊?就小時候在少年宮學過一點皮毛。”
“你媽真好,讓你學跳舞學畫畫,我媽從來就不讓我學這些。”童歡抱怨。
“那你小時候都學什麼?你沒上過課外輔導班?”沈沫好奇問。
“上過,不過都是奧數、英語、作文這些……”童歡語氣更加沮喪。
高蕾蕾不解:“奇怪,你和沫沫同一個城市,你們還考的同一所大學,怎麼沫沫從小玩着長大,你就要學這麼多?也沒見你成績多好啊?高考分數沒有沫沫高吧?”
“我哪裡知道!反正我媽就什麼也不讓我玩,整天監視我學習學習學習!當初我就想,為了喜歡的動漫,我一定要考上大學,天天住校,看他們還怎麼管我!”童歡氣憤。
“奇了個怪,難道你們不是一個教學體系?還是你智力有缺陷?”高蕾蕾嘴不饒人。
童歡一下子坐起身,指着高蕾蕾氣憤:“你胡說!”
“别吵。”眼看兩人又要掐起來,沈沫忙解釋。
“我上學時候,市裡的重點小學和重點初中還都在我們西城區片,家長們知道自家孩子不管愛不愛學,反正老師都能給教好,所以都不太管我們學習,倒是舍得在其他上面投資花精力。”
“原來如此,我說呢!以前東城這邊是郊區吧?”高蕾蕾了然。
“也不是,屬于新開發區,以前配套不完善,都是外地民工……咳咳。”
沈沫猛地想起童歡家住東城區,忙收住話題,改嘴描補。
“現在是高級白領和有錢人住這邊,是新的市中心,房價比西城區高很多,雙語幼兒園,國際小學都在這邊,重點高中都遷過來了呢,咱們學校不也改換門庭将大門開在這邊?”
她們學校正門開在東城區,現代化建築和周邊高樓大廈相得益彰,相連的老校區靠近西城,舊址是民國時期的一間教堂,從西往東,各式建築印證百年建築史。
高蕾蕾冷笑:“和我們北京一樣,别看外地的貸款買了房,不是土豪,子女連正經好學校都進不去,沒有學區房隻能算半個北京人。”
沈沫有些無語,童歡父母就是後期在新南市安家落戶的高知金領,高蕾蕾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沈沫頓了頓還是繼續道:“高考時壓力挺大的,我也是将将過線,當時全市最好的老師都在我們一中,歡歡是在二中吧?她的成績應該在尖子班。”
童歡點頭:“是啊,我們高二開始就沒放過寒暑假,每天一節早自習,三節晚自習,三年從沒落下,可是緊趕慢趕,還是拼不過你們一中,先天不足啊。”
沈沫否定:“最後我們不還是上了同一所大學?終歸還是看個人成績。”
童歡輕聲嘟囔:“一樣的成績,付出的不一樣……”
小學是就近入學,西城區的孩子理所應當就讀他們區片的市重點,以前不覺得怎樣,除了經常在電視上看到他們穿着校服參加各種活動,沒感覺有什麼差别。
小升初時候她才知道,原來他們小學六年滿分才是标準成績。
重點初中失之交臂,中考時毫無意外又落在後面。
想想高中時代的壓抑生活,又想想市一中的各種文藝彙演,雖然同一個城市,童歡覺得她和沈沫不在同一個時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