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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桃花依舊 緩歸矣 3521 2024-01-31 01:09

  到了白馬寺才發現和施氏想法一緻的不少,自覺逃過一劫的紛紛前去各大寺廟燒香拜佛,白馬寺作為京城最負盛名的寺廟道觀之一,香客絡繹不絕。排着隊在大殿上過香,何氏拉着兒媳蕭氏去喝送子泉,也不知何時流傳出來的說法,喝了白馬寺西邊那口泉眼的水,有助懷胎。在出了幾件因為搶泉水而發生的流皿事件之後,方丈便派了僧侶前去打水維

  持秩序,自此那泉水似乎更靈驗了,遂送子泉的名頭一傳十,十傳百,廣為流傳。

  一旁的白洛氏瞧了十分想拉白奚妍也去喝一碗,她覺得隻有女兒生下陳家的骨肉,這地位才算是徹底穩了。幸好她還記得白奚妍尚未出嫁,硬是忍住了,盤算着婚後一定要趕緊帶白奚妍過來。

  “我們去聽經,你們小姑娘到處逛逛散散心。”施氏溫聲對洛婉兮和白奚妍道。

  二人屈膝應了一聲,攜手離開。

  九月天,秋高氣爽,放眼望去一片金黃。難得好景緻,白奚妍卻無心欣賞,一臉的心神不甯。洛婉兮還不止一次對上侍書央求的目光,再看白奚妍郁郁的眉眼,遂帶着她往冷清的地方走。

  遠離了人群,洛婉兮側過臉問她:“我瞧着你愁眉不展,是遇上什麼難事了?”

  聞言白奚妍眉心皺的更緊,細聲道:“我害怕,婉兮,我害怕!”她一連說了兩個害怕,洛婉兮甚至能察覺到白奚妍放在她臂彎裡的手在輕輕顫抖。

  洛婉兮默了默,白奚妍怕什麼,根本用不着猜。九月二十八就是她和陳铉的婚期,隻剩下半個月。白洛氏這次和她們一道來上香就是為了讓白奚妍放松。

  在腹内斟酌了一下,洛婉兮慢慢兒的問:“你怕什麼呢?”

  白奚妍身形微微一顫,她怕什麼。她怕陳铉知道自己冒名頂替,她怕陳铉的風流多情,還怕整個陳家,衆人口中的佞臣督主,喜怒無常的陳铉。

  白奚妍輕輕咬住下唇。

  見她半響無語,洛婉兮隻能挑着好的說:“都說女兒家嫁人最怕的是遇上個難纏的婆婆,可表姐你看,你就沒這個煩惱,是不是?”

  白奚妍應景一笑,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

  洛婉兮洩氣,女兒家臨近出閣難免緊張,尤其是白奚妍這門親事,換作她也沒法淡定。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白姑娘。”斜刺裡冷不丁冒出一道隐含挑釁的女聲。

  洛婉兮眉頭輕輕一皺,循聲望過去就背後的楓樹林裡走出一群人,領頭一紫色錦裙的少女眉眼上挑,似笑非笑的看着白奚妍。

  白奚妍一見她,當即變了臉色,拉着洛婉轉身便走。

  洛婉兮心下狐疑,倒沒多問,跟着她走,奈何來人并不想她們走。

  紫衣少女攔在路前,一臉不善,語氣含譏帶诮:“白姑娘這是做什麼,見了我們就走,這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不成?”

  白奚妍臉色更白,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洛婉兮的手。見她模樣,紫衣少女從鼻子裡哼出一聲,語帶嘲諷:“走也對,外頭有危險,出門需謹慎,否則再遇上個什麼天災人禍,白姑娘又要等着别人來救。一不小心就沒了清白,到時候可怎麼辦?你倒是嫁給陳佥

  事呢,還是另嫁呢?”

  白奚妍的臉煞那間褪盡了皿色,嘴唇劇烈地哆嗦着。

  洛婉兮總算是聽明白了,不明白的就是傻子,這姑娘話裡的酸醋味都能沾餃子吃了。合着這姑娘喜歡陳铉,所以來找白奚妍晦氣,看白奚妍模樣,想來還不是一次兩次。她看着紫衣少女的眸光漸漸涼下來:“女兒家遭遇那樣的事已是十分不幸,這位姑娘不譴責那喪盡天良拿弱質纖纖女孩兒做人質的兇徒,卻在這兒對受害的女子落井下石,極盡嘲諷之事,不覺虧心嗎?諸位

  自己也是女兒家,若是有朝一日遇上不幸的是你們,旁人這樣待你們,你們是何心情?”

  十幾歲未出嫁的小姑娘本就是純真良善的時候,聞言不由心有戚戚,一鵝蛋臉的高挑女孩,輕輕拉了拉紫衣少女,低聲道:“玉敏,算了!”

  闫玉敏這才注意到洛婉兮,定睛一看微微一驚,驚訝之中又帶了一絲羨慕。衣料首飾都是極為普通的,可那張臉瑩潤如玉,襯得耳上珍珠都失了顔色,眉眼昳麗,姝色無雙。難以言喻的嫉妒湧上心頭,她父為刑部侍郎,是陳忠賢朋黨,自打兩年前見了陳铉,小姑娘便情根深種,心心念念想嫁給陳铉。她父也是同意的,可陳铉不同意,闫玉敏一直都覺得,那是因為自己姿色平

  平。若她有這樣一張臉,何愁嫁不得心上人。

  闫玉敏面龐扭曲了下,眼中燃起兩簇小火苗,恨不得燒了這張臉。她一把佛開女伴的手,譏笑:“她白奚妍失了清白可憐,難道陳佥事不可憐。明明救了人,隻因為看了她的身子就要娶她,豈不更可憐。”

  一雙眼惡狠狠的瞪着白奚妍:“也不知用了什麼下作手段,逼得陳佥事不得不娶了你。”闫玉敏堅信,陳铉去白奚妍之事有黑幕。

  白奚妍渾身一顫,搖搖欲墜。“為什麼姑娘一心覺得陳大人是被逼的,而不是心甘情願。陳大人位高權重,我表姐何德何能能逼迫她做不願之事。此事,不過是陳大人不忍見一弱女子遭受流言蜚語,一生悲苦,所以站出來承擔起責任。

  陳大人急人之困,慷慨仗義,實在是真君子大丈夫。”洛婉兮微微一挑眉,一本正經地看着闫玉敏:“難道姑娘覺得陳大人不是這樣的人?”

  闫玉敏頓時噎住了,不大的眼睛瞪得滾圓,不管否認還是承認,這都是個坑。她氣得兇膛劇烈起伏,一張臉青青白白變幻了兩次後才說出話來,伸手指了指洛婉兮,壓着牙:“你行!”

  洛婉兮微微一笑,笑容清淺,端地動人。

  遂闫玉敏氣上加氣,恨恨等了她兩眼,甩袖離去。她的女伴立馬跟上,轉眼之間,此地又恢複了平靜。洛婉兮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來,看向臉色依舊蒼白的洛婉兮,愁腸百結。白奚妍性子太軟了,被人打上門,也隻知道避開。眼下隻是個争風吃醋的小姑娘,她便如此,日後嫁給陳铉,如何與後宅命婦交際應

  酬。以陳铉身份,她少不得與敵對派系的貴婦遇上,那些人才是真正的綿裡藏針,指桑罵槐,連消帶打信手拈來。

  “世上見好就收的少,欺軟怕硬的多,你越是讓着她,她不會以為你大度,隻會以為你好欺負,得寸又進尺。”

  白奚妍眼裡浮現水光,顫着聲音道:“我知道,可是對上這些人,我就說不出話來。”說着淚水如同掉了線的珠子,一顆連着一顆往下淌。

  洛婉兮一驚,趕緊上前安慰她,好不容易勸她止了淚意。洛婉兮萬般無奈,千般擔憂。白奚妍這柔順的性子不是一日養成,也不可能在短期内性情大變。

  待二人離開後,楓林更深處又走出兩人。

  陳铉一摩下巴,笑嘻嘻對江枞陽:“哎呀,這麼誇我,多不好意思!”

  江枞陽:“……”。他一點都不想跟抽風的陳铉說話,遂轉身就走。

  韓氏已經伏法,他今日前來白馬寺是為告知亡母,他在白馬寺為楊氏請了一座往生牌,方便祭拜。

  陳铉偶然得知後,道他那一日無事,便同他一道來為亡母上炷香,他母親的往生牌也在白馬寺内。至于為何會出現在此處,完全是被陳铉诓來的。望着離去的江枞陽,陳铉啧了一聲,挑眉嗤笑一聲:“德行!”他才不信江枞陽這一路沒發現不對,順水推舟罷了,身體比嘴誠實。本來還想安排兩人見一見,可誰想半路殺出個闫玉敏,活該他倒黴。幸災

  樂禍的搖了搖頭,陳铉邁開長腿跟上。

  更早離開的闫玉敏越想越是不忿,眼前一會兒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白奚妍,一會兒又變成了人面桃花情緻兩饒的洛婉兮,登時醋海翻波。

  “二妹。”

  遠遠一聲喚回了闫玉敏的心神,一擡頭就見遠處樂颠颠跑來一肥頭大耳的青年,每走一步,渾身的肉都跟着顫了顫。

  闫玉敏目露嫌惡之色,來人是她二哥闫珏,不隻生的癡肥笨壯還蠢笨如豬,偏偏最得她母親疼愛。

  與闫玉敏一道的女伴不由皺了眉,恨不得退避三尺,倒不是她們以貌取人,而是……

  還沒走近,闫珏一雙幾乎淹沒在肉裡看不見的小眼睛已經裸的黏在幾個女伴身上,看的幾人臉色一沉,當下道:“我們還有事,先行一步。”話音未落,便旋身而去,壓根不等闫玉敏反應。

  “诶诶诶!”一看美人兒走了,闫珏伸着手叫,立馬追上去。

  闫玉敏趕緊讓人攔住他,因為他,自己朋友都不敢來他們府上作客,他還想害的自己一個手帕交都沒有才罷休是不是。這時候闫玉敏不由對一味溺愛二哥的母親也生出幾分怨怼。

  她怒氣沖沖地瞪一眼闫珏的小厮,厲喝:“你們幹什麼吃的,怎麼讓我二哥跑了出來,闖了禍,你們擔當得起嗎?”白馬寺裡到處都是女客,萬一沖撞了哪家貴人,就是自家也得吃不了兜着走。忽然,一道亮光照亮了她的雙眸,闫玉敏看着闫珏那憨傻之态,嘴角綻開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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