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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勃回到家中時已經十一點過快要十二點了。給他開門的除了關萍還有田芯。二女一直沒睡,在家裡等着他,一聽見他敲門,便匆匆跑出來開門,然後一臉關切的看着他,眼中充滿了無數的疑問和期待。
王勃朝二女點了點頭,換了拖鞋,走入自己的卧室。關萍和田芯跟了進來,走在最後的關萍剛一把門關上,心頭胡思亂想了幾個小時的田芯就再也忍不住的問:“小勃,你把田芯咋個了?”
“我把他*了!”王勃的腦海條件反射的跳出一個答案,嘴裡卻說,“放了!”
“直接放了?”田芯大着眼睛盯着王勃,有點不太相信。
“不直接放還能怎樣?打她一頓再放?她要是男的我肯定要修理他一頓,姜梅一介女流,又是街坊鄰居,我哪裡下得去這個手?”王勃一聲歎息,跟着又詳細的開口解釋,“我在金橋開了個房間,把姜梅弄到裡面審了她兩個小時,事實基本上搞清了。【,今天晚上這事确實不是她的本意,是她男人逼着她這樣做的。你兩個也曉得,米粉店現在一天的收入有多少。姜梅作為收銀員,雖然不清楚具體的成本,但是大緻估算,米粉店一天的毛收入她還是估算得出來的。他那個老公,以前窮得響叮當。比我們一家都老火(糟糕)。後來張靜她老漢兒第一個賣水平鴨找了錢,他和他媽謝德翠馬上就上門切幫忙,偷學手藝。很快也在大市場開了鋪子,賣起了水平鴨。再後來,也就是前一兩個月吧,我家在四方開了米粉店,找了點錢,然後旗艦店開張,張小軍和他媽謝德翠看到生意興隆。遂起了跟風的心思。
“但是開米粉店不比賣水平鴨,開個一般的米粉店倒也罷了,要想達到‘曾嫂米粉’的味道。沒有秘方,根本沒戲!所以,張小軍就把姜梅打入米粉店的内部,當個内鬼。姜梅根本不想。但是她一個女流之輩。哪裡犟得過她的丈夫和婆婆?無奈之下,隻得同意。這段時間被她老公逼得緊,恰巧我老漢兒今天晚上又不在,機會千載難逢,沖動之下,就犯了錯……”王勃雜七雜八說了一大堆,基本上都是他自己的補腦,姜梅可沒跟他說過這些。但是以他前世對張小軍一家四口的了解。他相信自己的猜測估計也是差七不差八。
這些話他其實很不想跟田芯和關萍講的,可是不講個一二三。這消失的這兩三個小時又無法解釋。而看關萍和田芯這兩人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他即使不說,馬上也是要問的,王勃為了“以絕後患”,也就“自行交代”了。
王勃這麼一說,關萍和田芯一直懸在半空的心一下子就落到了實地,兩人都松了口氣,關萍甚至拍了拍自己的兇口。前不久王勃一臉陰沉,“兇神惡煞”的樣子實在是把兩人給吓得不輕,很是擔心他盛怒之下把姜梅暴揍一頓,或者交給派出所,雖然說哪怕王勃真打姜梅一頓,或者真的将之扭送至派出所,也是姜梅咎由自取,罪有應得!可是,同是作為女人,同是作為打工者的身份,特别對于關萍而言姜梅不僅是同事,還是情同姐妹的老鄉和朋友,在沒對米粉店造成實質性傷害的前提下,她們也不忍見昔日的同事,“戰友”被暴怒的王勃揍得鼻青臉腫,搞得身敗名裂,真那樣,也會有兔死狐悲之感的。
“我就知道,梅姐肯定是被人強迫的,她就不是那種會偷東西的人。今天這事肯定不是她的本意。”關萍笑着說,露出了從晚上八點到現在以來的第一個笑容。
田芯卻是一陣唏噓,歎口氣說:“真是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随即臉上又現出一股愠怒,道,“但姜梅的丈夫也太過混賬。自己想發财,去偷也好,騙也好,倒也罷了;卻把自己的婆娘推上前台,自己躲在後面當縮頭烏龜,扇陰風,點鬼火,算什麼男人啊?!”
“誰說不是呢?”王勃癟了癟嘴,跟着附和了一句。
田芯又問:“那小勃,你就這樣放過張小軍,不去找他算賬了?”語氣中頗有些不甘心。
“勃兒,我們幹脆把王伯伯叫上,一起去打那張小軍一頓,真是太氣人了!還沒見過這種不要臉的男人!”剛剛還在笑的關萍一聽到田芯提起姜梅的丈夫,立刻變得同仇敵忾,義憤填膺。
“如果你們想讓你們的梅姐沒臉見人,在隊上無法立足的話,我沒什麼意見!”王勃聳了聳肩說。
兩個同情心泛濫又嫉惡如仇的女人一聽,頓時洩氣!都明白打張小軍出個氣不要緊,但姜梅的名聲從此以後在四方怕是徹底的臭了。
“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此吧。今天晚上的事,你倆知道就行了,誰都不要說。”王勃叮囑兩人一句。
“嗯!”
“知道了。”
田芯和關萍點了點頭。關萍忽然問:“勃兒,梅姐以後不來米粉店上班了,是麼?”
田芯也看向王勃。
一想到姜梅這個一個小時前才和她水乳jiao融,帶給他極大歡愉的女人以後和自己可能再無交集,頃刻間,怅然便在王勃的心間如同濃霧一樣蔓延開來,他又一次感受到了前不久和對方分别時所體會到的那種悲哀和失落。
“她不會來啦!”王勃笑笑,對二女說,然後轉過身,“時間不早了,都快十二點了。你們快點回去睡吧,明天還要上班。”
“那好吧。你也早點休息。明天還要上課。”田芯點了點頭。拉着關萍退出了王勃的房間。
關萍和田芯離開後,王勃脫去衣服,蜷縮在床上。腦海如同一台自動回放機,開始回放姜梅在自己腦海中的點點滴滴。很多記憶原本已經模糊,而且來自于上輩子,然而此時此刻,在這個不同尋常的夜晚,卻顯得格外的清晰。
王勃猶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姜梅時的情景。
大概是五年前,那個時候王勃剛小學畢業。一天早上。他抽了把竹椅子坐在自家的院壩裡看書。沒看兩頁,就看到張小軍騎着一輛自行車從自家的門前經過。但跟平日張小軍獨自騎車不一樣,在他的後座。坐了一個身穿花襯衣,頭梳麻花辮的女人。
“勃兒這麼早就在用功啊?”當時的張小軍還未發家,看到王勃在院壩裡看書,熱情的向他打招呼。
“軍哥。上街嗦?”王勃回了一句。
“嘿嘿。帶你姐去超(去耍,去嗨皮的意思)四方。”張小軍洋洋自得的說,并向兩人做了介紹,“梅梅,這是王叔家的兒子,王勃,讀書很用功的。勃兒,這是姜梅。你喊她梅姐嘛。”張小軍說,語調和神态都不無顯擺。
“你好。勃兒。”姜梅莞爾一笑,大方的向王勃打了個招呼。但那個時候的王勃在面對陌生人時通常比較膽小,隻小聲的喊了聲“梅姐”,飛快的觑了眼張小軍後座上的那個陌生漂亮的女人,便将視線挪回書本,繼續看起書來。
這便是兩人的第一次見面。坦率的說,十分的平平無奇。而王勃對姜梅的印象,除了覺得張小軍這婆娘“皮白”,長得還“将就”之外,并無任何地方談得上深刻,讓他難以忘卻。
實際上,在以後的兩年,直到王勃某一天起床發現自己的**黏得一塌糊塗的這段時間,姜梅和張小軍結婚,生娃,兩口子因為生活艱難時不時來王勃家後院的菜地摘菜,前前後後無數次的接觸,姜梅都未能在王勃的心裡留下過哪怕一絲一縷的痕迹,盡管那個時候的姜梅已經在隊上頗有“盛名”,經常出現在隊上那些成年男人們的帶顔色的笑話中。
後來,王勃進入躁動多夢的青春期,也漸漸聽得懂隊上男人們的那些帶顔色笑話的具體含義,也開始有了xing幻想,但xing幻想的主角,卻不是已經成了人婦的姜梅,而是班上的那些漂亮的女同學和某些個略有姿色的女老師。王勃對姜梅開始抱有“人之常情”的幻想,還需要往後延遲很多年,直到他大學畢業,進入社會,被殘酷的社會現實碰得頭破皿流,才會在偶然的午夜夢回間,腦海中閃過張小軍老婆的影子,那個苗條,撐展(好身材),膚白的村婦。
整個前世,王勃對于姜梅的印象,都是淡淡的,淺淺的,沒什麼所謂的,也是毫不在乎的。
他對姜梅稍微的“在乎”,還是要在重生之後。
重生後與姜梅的第一次見面,是王勃去大市場找張靜的父母張繼發和李桂蘭兩口子。這一次王勃對姜梅的印象,勝過他前世所有的印象之和。現在,他還清晰記得姜梅那天穿了一條紅色的短袖t恤和藍色的修身牛仔褲,腳下套着便于工作的運動鞋。豐滿的兇,挺翹的臀,如沐春風的微笑,熱情的招呼,讓他對姜梅一下子有了很大的好感。那個時候,在王勃這個三十多歲成年人的眼裡,姜梅第一次被他真正的打上了眼。
他看到了姜梅熱情和周到的一面。
随後,在張靜過生的那天,在張繼發家頭的院子,重生後的他第二次見到姜梅。姜梅在張小軍逼迫下,向王吉昌敬酒,有些無奈,有些羞澀。
他看到了她羞澀和無可奈何的一面。
然後,便是第三次第四次……姜梅到米粉店開始上班,熱情大方,不挑不揀,認真盡職,與人為善,無人不說好。
他看到了姜梅勤勞踏實,恪盡職守的一面。
然而,盡管他看到了姜梅的很多面,覺得這女人不錯,很好,漂亮,心善,又肯幹,但也僅此而已。米粉店中的三個女人,田芯,關萍和姜梅,如果說他的注意力有十分是放在田芯和關萍的身上,姜梅,便隻有一兩分。不論前世與今生,從始至終,盡管他有把姜梅“打上眼”,但卻未真的“放在心”!
但就是這個她從未真正放在心上的女人,卻在陰差陽錯之下,與他發生了真正的關系,在他身上打上了他這輩子都無法磨滅的印痕和記憶。之後,兩人如同兩條相交的直線,匆匆交彙,然後又匆匆的離開,遠去,并在可預見的将來,都再無相交的可能。
“姜梅,謝謝你。姜梅,對不起。但是,現在,我真的好想你……”漆黑而又寂靜的夜裡,想起前世今生跟姜梅相遇相見的點點滴滴,林林總總,躺在床上的王勃終是流下了兩滴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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