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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早飯過後,抵達的時間便越來越近了。不少乘客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做着待會兒下機的準備。靠窗的,則透過舷窗朝外觀看,居高臨下的俯視異國他鄉的美景。
王勃的行李不多,就是一個旅行包,飛行期間從旅行包中取了一本書和随身聽出來,眼看降落将近,他便把書和随聲聽塞回自己的旅行包。
站在遠處的甯倩看着王勃的一舉一動,直到現在,在這即将降落,抵達目的地,雙方即将分别的當口,對方依然對她沒有任何的表示,不僅沒有向她提及昨天晚上的事,也沒有找她幫忙,咨詢,或者聊天。五味雜陳,心潮翻滾的甯倩一度想,隻要對方叫她過去,她就放下自己的猶豫和矜持,主動告訴對方,“我願意,我願意當你的翻譯,王先生。”
可惜,沒有,什麼都沒有!那個先整理了一會兒自己的行李,行李整理完後便開始瞧向窗外的男人,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就仿佛完全忘了昨天晚上兩人之間溫馨而又親密的交談,忘了他對自己殷切的邀請。
“他肯定是失望了,甚至是生氣了!”甯倩悲哀的想,真的是後悔死了。昨天晚上,她還向對方講了無數她和前男友苟永夜之間的囧事,語氣中充滿了對苟永夜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然而實際上,她自己比苟永夜又能好多少?當機會來臨的時候,當對方要了她的電話,誠懇而又真誠的對她發出邀請的時候,她卻裹足不前,囿于女性的矜持和羞澀不肯痛痛快快的說一聲“我願意”,卻在那裡虛情假意,違心的說什麼“讓我考慮下吧”。
懊惱的甯倩看了眼手表,距離降落隻剩下二十分鐘了,二十分鐘之後,她和他,便将結束掉這十幾個小時的緣分,然後各自天涯,以後再見的機會,怕是也極其渺茫,幾乎為零了吧?
一念及此,甯倩心頭的懊惱和悔恨便達到了頂點,猶如滾滾的洪水,一下子将她整個給淹沒了。她感覺自己幾乎不能呼吸,心頭有種說不出的絞痛,仿佛身上的某個對她來說十分重要的東西被利刃一下子切掉了一部分,然後那部分随着時間的流逝正在飛速的遠去,而她原本可以抓住它的,即使不能永遠的抓住,至少也可以延長擁有它,和它在一起的時間。
而時間,可以改變一切!
“主動,唯有主動,才是彌補自己因為優柔寡斷而帶來的遺憾,懊惱和悔恨的唯一辦法。”一個念頭跳将出來,一開始還隻是一小塊意識塊,一丁點兒火星,但下一刻,火星便開始燎原,小小的意識塊也開始急速的擴大,膨脹,沖破重重的意識的藩籬,一下子占據了她的整個腦海。
甯倩的身體開始輕微的顫抖起來,她擴展自己的匈腔,深深的呼吸,目光凝視着前方凝視着舷窗外的,那個讓她極有好感的男人。她開始挪動自己的步子,一步,兩步……再有兩步就能到他的跟前了。
就在這時,四周傳來了同事甜美的播報聲:
“尊敬的各位旅客,本次航班即将到達法國戴高樂國際機場,為了您的安全,請您再次确認您的座椅靠背是否恢複原位,是否已收起您座椅前方的小桌闆,确認安全帶已經扣上系緊,并确保所有電子設備處于關閉狀态!中國國際航空再次感謝您的諒解與配合!歡迎您再次選擇中國國際航空!謝謝!
“Ladies/and/Gentlemen,We/will/soon/arrive……”
播報聲響起,甯倩鼓了半天的勇氣也随之被打斷,繼而煙消雲散。她像木偶一樣的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機械的系上了安全帶,臉上帶着一以貫之的微笑,但這微笑,卻癡呆而又麻木,仿佛被什麼凝固了似的。
“罷了,就當是一場夢吧。”甯倩背靠椅背,閉上了眼睛,眼角處,是兩滴晶瑩而又透明的液體。
随着廣播中傳來空姐甜美的播音,經過十幾個小時的漫長飛行,飛機終于飛到了法國巴黎的上空,下降,着陸,滑行,最後緩緩的停在了戴高樂國際機場的停機坪上。
票價貴了三倍的頭等艙貴賓,不僅登機有“優先權”,下機的時候更有優先權。坐經濟艙的乘客經常發現飛機降落後停在原地停了半天空姐都不開門放行——不是不開門,而是人家正在讓多花了錢的頭等艙和公務艙的乘客先走。
飛機完全停下來後,頭等艙的四位空姐,包括甯倩,便齊齊的走到機艙門口,排成一排,對即将離開的貴賓們進行列隊送行。
甯倩站在最後,兩月退并攏,雙手交叉,放在自己的小腹前,站姿标準而優雅,像前面三位同事一樣在臉上浮起如花的笑靥。
然而,笑容的背後,卻是一片苦澀。
自從半年前結束培訓開始上機成為一名正式的空姐之後,甯倩見過的乘客成千上萬,對于不少年輕,帥氣,且有教養,有禮貌,她也有好感的男性乘客,作為還沒男朋友的單身女人,基于異性相吸的本能,在雙方下機離别時,有時候,她還會隐隐的希望能夠再次見到對方。
但是,那也就是一些淺淺的希望罷了。時過境遷,多過幾天之後,曾經的那種心情和心境很快便會被她忘到九霄雲外。畢竟,作為空姐,她每天接觸到的形形色色的乘客實在是太多,有意思的乘客,也實在是太多。
然而,從來沒有哪一位乘客,能夠像那個高大,陽光,熱心的大男孩一樣,讓她有一種強烈的,甚至強烈到心痛的難舍難分之感,哪怕當初跟前男友苟永夜的分手,她也沒有像現在這樣心痛和失落,這麼不舍。
王勃提着自己的行李,随前面的九位乘客緩慢朝前挪動。穿過頭等艙,又穿過前面的公務艙,再過了一道走廊後,眼前便為之一亮,艙門口到了。
“張先生,請慢走!”
“李小姐,再見!希望下次還能見到您!”
“……”
空姐們向一個一個經過的貴賓們問好,彎腰緻意,大多數貴賓也點頭回應,說着再見,或者辛苦了的話。提着行李的貴賓們一個個走出艙門,走下舷梯,朝在下方等着他們的擺渡中巴車趕去。王勃落在了最後。
“王先生,再……再見。”甯倩看着眼前的男孩,她告誡自己一定要鎮定,一定要表現得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
然而,當王勃轉頭,看向她的時候,她便發現不論是自己的聲音還是身體,都無可抑制的顫抖起來。
于是,她沒有像其他空姐一樣用柔和的目光目送着服務過的貴賓,向王勃說了句再見後,便匆匆的低下頭。她害怕自己再多說兩句便再也控制不住心頭翻江倒海的情緒。
“再見,甯倩,謝謝你一路上的照顧。”王勃看着眼前的女孩兒說。
“不用……不用客氣,王先生,這是我……我應該做的。”甯倩依然低着頭,緊抿着嘴唇,聲音顫抖起來。
“嗯,那就這樣吧。咱們……下次有緣再見吧。”王勃說,朝對方伸出了一隻手。
“再見,王先生。”低着頭的甯倩看到了王勃伸過來的一隻手,便也機械的伸出手。
一大一小的兩隻手頓時握在了一起,沒過兩秒,又分了開來。
“拜拜!”王勃朝女孩揮了揮手,轉身走下了舷梯。
甯倩呆住了,心髒幾乎停頓了下來,下一刻,又飛快的跳動。她猛地擡頭,追逐着那個遠去的身影,蒼白的小臉也由白轉紅。女孩緊緊的握着自己的右手,握着掌心的小紙條,一時間,隻感覺幸福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