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慶一處别墅群中,何亞軍提前下了車,何新拿着外套,連忙跟了下來。
“散散步吧,已經很久沒有好好散過步了。”
何亞軍歎了口氣,任憑何新給他披上外套。
已近十月底,天氣也不如之前那般炎熱。
或許白天還是豔陽高照,高溫如舊,但入了夜,寒意還是不斷侵襲在老邁的身軀中。
穿上外套,何亞軍揉了揉額頭,今晚喝了不少酒,他和陸恒幾乎是一人解決了半箱啤酒,此時腦袋隐隐脹痛。
何新見狀,擔心的問道:“爸,怎麼了?”
何亞軍擺擺手,“沒事,有點脹而已。”
何新欲言又止,路燈下,跟在父親影子後面,停步不前。
何亞軍回頭看了一下他,渾濁的眼睛,一收既回。
“爸,你其實沒有必要那麼做的。醫生都說了,你要忌酒,忌辛辣,今天那麼做,又何苦呢?”
何亞軍哂笑,“何苦?還不是為了你這小子,我不先跟陸恒憶苦思甜一番,讓他念起舊情,他又怎麼會答應得那麼快。”
何新憤憤不平的松開西裝上的領帶,揮了下拳頭。
“有你的支持不就夠了?我在公司也上了兩年班,不說其他,人緣還是挺好的。有你支持,那這總經理的位置,還不是十拿九穩!”
滄桑的臉龐布滿皺紋,似乎在病痛襲來之後,何亞軍整個人都顯出了老态,變得蒼老起來。
此刻,何亞軍看着兒子,搖了搖頭。
“沒有那麼簡單的,公司裡那麼多股東,平時有我壓着看不出來,他們也都刻意逢迎你。但要是我真的退下去了,那這總經理位置就是一個香饽饽,他們哪會這麼輕易地讓給你一個毛頭小子。”
何新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被何亞軍拍着肩膀,打斷了他的話。
“而且即便你僥幸成為了集團的總經理,你又确定那些下屬會聽你的話?”
何亞軍淡淡的說道,“集團高層成分很複雜,裡面有我的一部分人,還有更多是其他股東扶植起來的人,他們也都占據了重要部門的職位。一旦我下去了,為了謀求各自利益,他們不可能就乖乖聽你的話。”
何新撇撇嘴,不服氣的說道:“難道有陸恒支持,他們就會聽我的了?”
何亞軍搖了搖頭,提起步子,慢慢朝着家中走去。
這兩年公司效益好,自己也無心将何氏集團的分廠開到外地去,所以他很是積蓄了一筆錢。
也正是如此,他才能在這片别墅群買下一棟屬于自己的獨棟别墅,算是徹底告别了以前擠小區電梯的生活。
何新跟在身後,喋喋不休。
“我承認,他陸恒确實很厲害,比我厲害!但是在集團内部,他的存在感有我高?快三年了,沒見他在公司露過面。别的股東好歹還扶持幾個管理人士出來,他卻隻管分紅。我不相信隻要他支持我,那些人以後就會聽我的。”
何亞軍蓦然停住,在别墅大門口,嚴肅的看着何新。
“我想我有必要告訴你一個道理,存在感不是以你抛頭露面的次數來計算的,而是根據你的實力來衡量的!”
何亞軍認真的說道:“何氏集團,沒有陸恒,就不可能存在,你明白嗎?他是第一個勸我出來單幹的!集團的第一筆投資是他出的錢!在集團内部,他的股份份額隻比我低一點,其他所有股東都要對他的意見表示尊重。而且以他現在所取得的成就,你覺得會有人冒着得罪他的風險,來針對你?”
何新迷茫的看着父親,有很多事情,他隻是一知半解。
此刻從父親口中娓娓道來,他才知道,那個比自己還要小七八歲的年輕人,對于何氏集團到底是怎樣一個存在。
.......
天台上,陸恒赤着身體,躺在泳池中。
水面上漂着一個陸恒自制的果盤,不過他的心思明顯沒在上面,隻是靠在池邊望着夜空。
稀疏的幾顆星星點綴着夜空,讓那顆月亮顯得不那麼孤單。
陸恒抹了把臉,濕漉漉的樣子讓他精神了一些。
今晚何亞軍求他的事情,他一開始着實沒想到,好好的一個人,身體說垮就垮了。
不過陸恒回家後,仔細想了想,也就心中釋疑了。
前世何亞軍的公司确實一度做到了資産上億的地步,但也僅僅限于此。
後面他并沒有進行擴張,固守着那一畝三分地。
這般想來,多半也是因為他身體的原因。
“人啊!啧啧.......”
陸恒感歎了一句,他的重生确實改變了很多事情,但是有更多的事情,在按照原有的既定軌迹在發展着。
小小的一隻蝴蝶,即便能煽動風暴,于别人而言,也不過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至于何新上位,就任何氏集團總經理職位。
陸恒其實并不看好,生活不是言情劇,商業天才沒那麼多,霸道總裁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沒有幾個二代可以把父輩的事業做大做強,超越前人,讓他們守成就頗為不易了。
世人所言的天才,更多是靠着自己一路打拼出來的,他們對那份事業有充足的了解和掌控。
而繼承來的事業,兩者的對待方式都不一樣。
不過看見何亞軍的作态,陸恒卻不能無動于衷。
拖着病軀跟自己把酒言歡,目的不就是想讓自己念舊情,支持他的兒子嗎
陸恒喃喃道:“就給何新一次機會吧!但也僅限一次機會,如果真的不行,想必不用我出手,其他股東也會忍不住的。”
陸恒搖搖頭,從水中站起來。
晶瑩的水珠從健壯的身軀上滑落下來,沒有爆炸的肌肉塊,有的隻是流線型的肌肉組織,和諧無比。
他的身體倒是非常健康,如果沒有什麼天災人禍的話,陸恒保持下去,就肯定不會像何亞軍那般,早早就垮掉身體。
重生以來,陸恒就一直堅持鍛煉,未嘗不是沒有這方面的擔心。
用帕子擦了擦頭發,陸恒慢慢朝着樓下走去。
睡覺前,看了一下手機,有一通未接電話和短信。
電話是歐陽芳打來的,短信則是趙京發的。
沒有回撥電話,已經很晚了,歐陽芳既然沒有打更多的電話,想必就不是急事,他第二天處理便好。
至于短信,陸恒點開了。
“各地負責人已經開始處理手中事,兩天後,會議可以如期召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