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錦繡醫妃之庶女凰途

254不敢(一更)

錦繡醫妃之庶女凰途 天泠 4368 2024-01-31 01:09

  坐在顧玦前方的楚雲沐昂了昂下巴,得意洋洋地說道:“姐夫說了,不麻煩!”

  他可是楚千塵的弟弟,姐夫讨好小舅子,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他聽戲文裡都是這麼說的。

  看着騎在絕影背上的楚雲沐,楚雲逸羨慕得眼睛都快紅了,憤憤地又放下了馬車的窗簾,他已經完全忘了思考自己是不是在别處見過康鴻達的這件事。

  窗簾擋住了康鴻達的視線,康鴻達心裡略有一絲失望。

  他還想跟顧玦說什麼,可顧玦今天是特意帶楚千塵姐弟三人出去玩的,不耐煩與人應酬,直接說了一句“失陪了”。

  也不管康鴻達什麼反應,顧玦就拉着缰繩轉過了身。

  康鴻達左手攥緊了缰繩,依舊看着顧玦,銳利的目光凝固在他的背影上。

  當顧玦完全轉過身的那一刻,康鴻達就蓦地出手了,右掌朝顧玦的背後猛地拍了過去……

  他這一掌又快又猛,帶起了一陣淩厲的破空聲。

  康鴻達唇角翹起,勾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結果,顧玦突然動了,他就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樣,反手抓住康鴻達的右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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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怎麼地,他一拉一推,一使巧勁,毫不留情地把康鴻達從馬背上拽了下來。

  顧玦出手可謂快、狠、準,沒有一絲一毫多餘的動作。

  康鴻達也是成名已久的武将,無論是騎術與身手都不一般,他立刻在半空中調整了身形,人沒有摔在地上,隻是落了馬,還是靠扶着馬背才站穩,否則他已經屈膝摔在地上了。

  雖然沒摔,卻也掩不住神色間的狼狽。

  這一切實在是發生得太快了,快得後方康鴻達帶來的護衛們都來不及反應。

  楚雲沐更是看得目瞪口呆,眼睛亮晶晶的,轉頭去看顧玦。

  姐夫實在是太厲害了!他一定要讓二姐夫教他方才那招!

  顧玦随手扶了一把不安分的小屁孩,穩穩地坐在馬背上,腰背挺直,氣度沉凝,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康鴻達。

  他狹長的眼眸中清清冷冷,沒有一絲波瀾。

  他一語不發,隻是這麼一個眼神,就讓康鴻達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迫力,似乎裡裡外外都被他看透似的。

  康鴻達眼神陰沉,他早就不複二十幾歲的年輕氣盛,自然不會意氣用事。

  “幾年不見,九爺的身手一如既往,下次我再來向九爺好好讨教一番。”他笑眯眯地打了個圓場,露出一個若無其事的笑容,風度翩翩,仿佛他方才出手不是偷襲,隻是來一個小切磋想試試顧玦的身手而已。

  “無論是上次,這次,還是下次,結果都一樣。康大人可要一試?”顧玦不驕亦不喜,依舊平靜如一汪深潭,仿佛康鴻達連一顆小石子也不如,根本激不起一點漣漪。

  聽顧玦提到上次,康鴻達的面色又變了變,差點維持不住笑容。

  他和顧玦是交過手的,就在顧玦十五歲那年,顧玦想去北地,他也想去,他在先帝跟前向顧玦發出了挑戰,先帝應該也不希望顧玦去,所以同意了。

  他們就當場比試了一回,結果是,他敗了。

  當時在場的人也就先帝與今上,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想起這段往事,康鴻達仍然意難平,戰場上,靠的是人行軍打仗的能力,而不是誰的武藝高。

  就算武藝再高強,也不代表這個人在戰場上就刀槍不入。

  想着,康鴻達的眼神又沉了三分。

  顧玦在六月時曾重病過一回,玄淨道長也占過一卦斷定他命不久已。

  但皇帝也并非全然相信玄淨道長的,還特意命錦衣衛去北地調查了,确認顧玦兩年前在北地的一場戰役中确實受過重傷,性命垂危。

  其麾下衆将一度在北地以及其它各地廣尋名醫,錦衣衛花費了不少精力調查這件事,前幾日他們從司州帶回來一個名醫,這個人曾在去年去北地給顧玦看過診,他說顧玦傷重,猶如油盡燈枯,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顧玦自回京後,甚少露面,康鴻達覺得這件事應該是真的。

  可是,他今日見顧玦神情間帶着幾分藏而不露的氣定神閑,不像有恙,才會忍不住出手試探一二。

  他們方才隻是過了一回合的招,康鴻達大概能确定顧玦就算是真的有内傷沉疴,應該也不是馬上就要死的那種,到底有沒有那個自号名醫的鄉野大夫說得那麼嚴重,還不好說。

  現在顧玦的傷勢不明,面對他的挑釁,康鴻達不敢應戰。

  他心裡是知道的,顧玦比自己年輕,如果他處于全盛狀态下,自己是不可能赢的。

  這一次,是自己偷襲在先,先挑釁了顧玦,若兩人真的交手,萬一顧玦一狠心,佯裝“失手”殺了自己,說出去,顧玦也占了理。

  連皇帝也不能給自己報仇,世人隻會說自己作死。

  康鴻達身形繃緊,不接顧玦的話頭,笑道:“九爺今日要陪九夫人,我若是再叨擾下去,那也太沒眼色了。”

  他笑得風流藴藉,語氣中透着幾分自嘲的潇灑自如。

  “康大人倒是比從前長進了不少。”顧玦似笑非笑地說道。

  康鴻達的嘴角劇烈地抖動了一下,當年敗于顧玦手下的屈辱又湧了上來。

  他的眼眸陰晴不定地閃爍了好幾下,然後歸于平靜,假笑着對黑馬上的顧玦抱拳道:“謝九爺謬贊。我就告辭了。”

  楚千塵在一旁冷眼看着康鴻達在那裡唱大戲。

  她早猜到了康鴻達不敢。

  當年的康鴻達一無所有,也許有在先帝跟前向王爺挑戰的勇氣,賭上一賭,而現在的康鴻達什麼都有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怎麼敢拿自己的命去做賭博。

  哪怕有千分之一,不,萬分之一失敗的幾率,康鴻達也不敢賭。

  康鴻達又翻身上了馬,然後驅使馬兒轉過了身。

  下一瞬,他原本揚起的唇角歸回原位,收斂了笑容,原本的親和力就霎時間煙消雲散,整個人變得陰森冷峻起來。他胯下的馬匹似乎感覺到主人的情緒,不安地甩着頭。

  康鴻達背過了身,自然也看不到楚千塵塞了一個紙包到江沅手裡。

  江沅把紙包藏入了袖中,微微點了下頭,望着康鴻達的眼神中閃着一抹淩厲如刀鋒的光芒。

  顧玦等人又繼續出城,唯有江沅不動聲色地掉了隊,閃身進了一條巷子。

  顧玦一行人一路往西出了城,康鴻達與幾個長随護衛則一路往東。

  來到路口時,康鴻達借着馬匹轉彎的時機,忍不住轉頭看向了西城門,城門口依舊熙熙攘攘,百姓排着隊,顧玦他們已經出了城,看不到人,也看不到馬了。

  西大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一個男子從他身邊擦肩而過,風拂來時,康鴻達聞到一股若有似無的清香,有些像桂香,又夾着些檀香,他沒有太在意。

  他身後的兩個長随見他面色比之前緩和了一些,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問道:“爺,還要繼續跟着九爺嗎?”

  要,當然要!康鴻達轉頭給了長随一個冷淡卻銳利的眼神。

  長随唯唯應諾,對着不遠處的一個灰衣男子使了一個手勢,灰衣男子意會地颔首,然後也急忙出了城。

  康鴻達驅馬往右拐去,讓馬匹慢慢地前進。

  從昨天聽聞顧玦回京後,他就派人去盯着宸王府,因此方才聽聞顧玦帶王妃出了門,才特意來此偶遇,伺機探話。

  可惜,沒什麼收獲。

  無論是顧玦的傷,還是烏诃迦樓的下落……

  康鴻達又打開了手裡的折扇,一下下地扇動着,默念着烏诃迦樓的名字,同時整理着自己的思緒。

  南昊新帝烏诃度羅這才剛剛登基,本來首當其沖的要務應該是平定國内,再來考慮其它事宜,可是他卻急匆匆地派了親信來京城,還直接代昊國太子向皇帝求親,實在是太急了,就像是在拉攏什麼,又或者說,忌憚什麼。

  南昊那邊雖然還有三個藩王尚未臣服,但大局已定,這個時候能讓烏诃度羅忌憚的人物也唯有烏诃迦樓了。

  烏诃迦樓應該沒有死,他暫時下落不明,所以,烏诃度羅才需要與大齊結盟,對抗烏诃迦樓,為的是斷其生路。

  顧玦這個人一向桀骜不馴,做事全憑個人喜惡,如果這趟護送烏诃迦樓回昊的差事與他無關,他十有八九不會管對方的死活。

  問題是,烏诃度羅派人伏擊烏诃迦樓,肯定是連顧玦也一并伏擊了,這就等于與顧玦結下了死仇。

  敵人的敵人就等于朋友,以顧玦的性子,極有可能會把烏诃迦樓帶回京城。

  思緒間,康鴻達的眼神又陰鸷了三分,其中又透着幾分躍躍欲試。

  若是能找到顧玦庇佑烏诃迦樓的證據,他就能在朝堂上挑撥一二,讓那些武将疑心顧玦勾結南昊,把他們拉攏到他這邊來。

  隻是想想,康鴻達就覺得熱皿沸騰。

  這些年來,他身居廟堂之高,已經很少有事能讓他這般興奮了,總有一日,他必能看着顧玦倒下,将他狠狠地踩在腳底。

  康鴻達突然就覺得額頭有點脹痛,眼睛也暈眩了一下。

  他擡手揉了揉額頭,隻以為昨夜春宵苦短,所以沒休息好,臨時改了主意不去十四樓了。

  “回府!”

  他一夾馬腹,策馬加快了速度。

  突然,他的眼前又是一陣模糊,感覺像是眼前蓦地起了一層迷霧似的,隐約看到前方有人縱馬,朝這邊飛馳而來……

  那馬好像一頭發了瘋的犀牛似的橫沖直撞,眼看着就要跟他撞上了。

  他怒罵了一聲,拉了拉缰繩,讓馬右拐。

  他的馬受了驚,往右邊的小巷子沖去,小巷子恰好有人晾着床單,床單随風飄飄,如一堵牆擋在前方。

  康鴻達再次猛然去拉缰繩,馬兒發出受驚的嘶鳴聲,兩條前腿霎時擡得高高,身軀幾乎垂直起來,扭動了一下身體,把康鴻達從馬背上甩了下去。

  康鴻達蜷縮着身子,以背落地,又滾了兩圈,卸去力道,不想,額頭撞上了牆角。

  他眼前一黑,黑暗如潮水湧來,最後一個的念頭是,他真不該今天跑出來偶遇,皇帝說得沒錯,顧玦就是個災星。

  “老爺!老爺,您怎麼樣?”

  長随與護衛們緊張地朝昏迷的康鴻達圍了過去,實在想不明白他怎麼就突然自己策馬往牆上撞呢,還撞得這般狠。

  旁邊還有一些路人七嘴八舌地圍了過來,議論紛紛。

  “這人是怎麼了?”

  “明明之前他還好好地在騎馬,突然就像發了狂似的,拐到這條巷子裡來了。”

  “哎呀,我知道了!他一定是喝醉酒了,喝酒以後騎馬最要不得了,前不久不就有個喝酒醉的公子哥騎馬撞上了人嗎?”

  “我也聽說了,把人一條腿都給撞斷了……”

  這些人議論得熱鬧極了,完全沒注意到一個中等身材、面目平凡的青衣男子混在人群中,看着昏迷不醒的康鴻達,臉上露出一個詭谲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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