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霏顯然沒料到我會當衆反駁她，她一開始有些驚慌，但很快便鎮定了下來。

　　不過她并沒有搭理我，而是轉頭看着善馨，她開口道。

　　“善總，我說的，是公司現在遇到的問題，不知道我這問題說的對不對，該不該說？”

　　吳霏的不搭理，讓我憤怒而發的話，就像是彈在棉花上一樣，打出去了卻沒有半點作用。

　　我緊張的看着善馨，希望她能為我說上一句公道話。

　　善馨擡頭看了我一眼，接着，她轉頭看着吳霏，她平靜的開口道。

　　“吳姐，你是公司的老人，你考慮的，我明白你是為了公司好……”

　　善馨的話還沒有說完，吳霏鄙夷的看了我一眼，她打斷了善馨的話。

　　“善總，既然我所言，是符合公司利益的，我不知道張凡有什麼樣的理由說我沒資格？”

　　吳霏再次看了我一眼，接着說道：“張凡進公司也有二個多月了，但凡他有點業績我都不會這樣說他，可他無論是出差辦事，還是跑業務，都是一事無成，我覺得他并沒有把時間花在公司的事情上，而是……”

　　善馨颦着繡眉，不過她沒有打斷吳霏的話，而是示意吳霏繼續說下去。

　　吳霏接着說道：“張凡就連一個新入職公司的職員都不如，我不知道他憑什麼沖我發火，他這樣的人，就應該被裁了，另外，他在會議上公然質問公司領導，這是不尊重公司的行為，他如果還有點覺悟，就應該主動向我道歉。”

　　吳霏又一次看了我一眼，諷刺的味道十足。

　　她繼續說道：“雖然我不會和他這樣的人一般見識，但我覺得他這樣的人，真的不再适合繼續留在公司！”

　　吳霏的話，我聽着心裡是五味陳雜，我站在那裡，不知道是該坐下還是繼續站着。

　　很顯然，吳霏和楊力達成了某種一緻的約定，他們想激怒我，然後用他們的老資格讓善馨辭退我。

　　公司員工辭職的很多，數輪裁員被辭退的也不少，而我依舊留在公司，我估摸着很可能是善馨執意要留下我，否則楊力和吳霏早已經直接辭退了我。

　　台上，吳霏的話說完，楊力馬上附議道：“善總，我認為吳經理的話很有道理，在這個非常時刻，我們需要的是人才，而不是混工資的廢物！”

　　我在公司的存在，看樣子讓楊力很不滿。

　　我不知道善馨在面臨公司二個重要部門的負責人發難時會如何選擇。

　　我尴尬的繼續站在那裡，我看着善馨，等待着她的決定。

　　善馨眉頭緊鎖，足有三分鐘過去，她緩緩開口道。

　　“恩，你倆的話我會認真考慮的，不過她是我刻意招進來的，又曾經為公司做過貢獻，這辭退的事情，還是看他這個月的業績怎麼樣再決定吧。”

　　吳霏愣住了，她顯然認為這次辭退我是十拿九穩的事情，好一會後，她無奈的點頭。

　　台上，楊力的眼神一動不動的盯着我，他接過吳霏的話題，開口道。

　　“既然張凡自己承諾他這個月業績要是不行他就主動辭職，這當衆羞辱公司領導的事情我就暫且不提。”

　　說完，楊力環視左右，話鋒一轉。

　　“各位，我想問你們一個問題，可以嗎？”

　　台下的同事配合着回他道可以。

　　楊力接着說道。

　　“我想問的是一句很常見的口頭禅，癞蛤蟆想吃天鵝肉，你們發表下意見看看，覺得天鵝為什麼會看中癞蛤蟆？”

　　同事們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交頭接耳，馬上有男同事站了起來，他說道。

　　“因為癞蛤蟆有志向，願意堅持，所以天鵝看上了。”

　　另一個男同事說道：“因為癞蛤蟆雖然長得醜，但它有勇氣，有決心。”

　　“……”

　　男同事間的答案，無非是說癞蛤蟆願意付出，所以理所當然的吃到了癞蛤蟆。

　　楊力搖了搖頭，他指着一個女同事問道：“你是女生，站在女生的角度你來說說看。”

　　女同事稍稍猶豫，她回道：“我感覺天鵝應該不可能看上癞蛤蟆，癞蛤蟆太醜了，身體裡還帶着毒素……”

　　接着楊力又問了另外一個女同事，得到的答案是：癞蛤蟆沒有自知之明，想謀取不可能到手的東西是不可能成功的，癞蛤蟆就是癡心妄想。

　　女同事的答案，讓男同事停止了讨論。

　　因為，這個社會的确是個很現實的社會，癞蛤蟆想吃天鵝肉，這在更多的時候是一種諷刺，是形容幾乎不可能的。

　　女同事的答案，讓楊力滿意的擺手，他就如在俯視衆人一樣，他做出了他的結論。

　　“癞蛤蟆想吃天鵝肉，這個問題我們應該以天鵝的答案為參考，而不是一廂情願的癞蛤蟆。”

　　“你們可能會覺得，天鵝喜歡在水裡，天鵝必定是食肉動物，而癞蛤蟆同樣是食肉動物，他們在吃的方面有共同點，他們在一起也不是不可能，”

　　“今天我來糾正一下大家的誤區，天鵝雖然喜歡在有水的地方生活，但卻是主要以水生植物為食，它的消化系統對植物的消化利用率高，魚蝦并不合它的胃口……”

　　“天鵝是食草動物，癞蛤蟆是食肉動物，你們覺得他們有共同點嗎？”

　　楊力針對我意思已經很是明顯的話，讓同事們不禁一愣。

　　我喜歡善馨的事，同事間不少人都知道，不少同事的視線看向了我，在他們眼裡，我就是隻癞蛤蟆，而善馨則是天鵝。

　　楊力繼續說道。

　　“很明顯，天鵝和癞蛤蟆是沒有共同點的，也就是說他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而我們公司，有人什麼都不是，就如一隻癞蛤蟆，卻妄想着去吃天鵝肉，你們說他可笑不？做人要腳踏實地，不要天馬行空，是癞蛤蟆就要有癞蛤蟆的覺悟，如果不知悔改，必然會從高飛的天鵝身上摔下來摔的粉身碎骨……”

　　緊接着，楊力又補充道：“好了，題外話講完了，我來說說張凡的事，既然他做出了承諾，我希望他能有自知之明，在明知道做不到的時候能及時主動辭職，而不要像癞蛤蟆一樣沒有自知之明！”

　　楊力很明确的将我和癞蛤蟆綁在了一起，公司裡一部分本來還不知道我喜歡善馨這事的同事這下也聽明白了，我瞬間成了會議室的焦點。

　　隻不過，他們看我的眼神是諷刺，是不屑，是鄙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