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沈歡第一次來東海的地下拳會。
這種灰色的東西在大城市總會有生根的地方,至于規矩,沈歡自然明白。
進門的時候,兩個神情彪悍的保镖将沈歡上下仔仔細細搜了搜,手機倒也沒留下,沈歡判斷,場内應該有電子屏蔽之類的準備。
至于身份證,沈歡基本不帶在身上。最後,看門人塞給沈歡一個号牌,憑号牌在場内下注。
一位冷面女保镖仔細搜了張思思之後,也将她放了進去。
意外不會時時處處都發生,至少在地下拳會這裡,不會每天都發生,地下也要秩序。
所以,一個小時之後,面不改色的沈歡帶着面色蒼白的張思思從拳會場内走了出來。
張思思捂着嘴快步走到門口,找了一處灌木叢又開始嘔吐。
吐着吐着,張思思開始哭泣。
鮮皿橫飛的場面,當場死亡的選手,圍觀者的興奮和變态,都極大刺激着張思思的感官。甚至在距離她座位不遠的地方,有一個男人在看拳賽的時候公然撕開女伴的衣服當場做那男女之事。
沒想到,周圍的人不但沒有反感,反而大聲吼叫着為他加油。
沈歡沉默得将張思思帶回車上,依舊細心得替她系好安全帶,一路往東海大學趕。
張思思雙眼無神得靠在車窗上,不發一言。
沈歡的表情淡然如水。
這種殘酷他不是第一次見,但并不習慣。對他而言,地下拳賽這種場景,最能激發一個人心理的殘忍和陰暗,如果不是為了讓張思思受點教育,他是無論如何不會進入拳會的。
忽然,張思思靠了過來,低聲問道:“他們,難道不知道會死?”她的腦子裡現在盤旋着一名當場殒命的拳手的影像。
“酷麼?”沈歡冷冷問道。
張思思失神般搖搖頭,說道:“不酷。”
“這就是人的本性。”沈歡熟練得切換到遠光燈,望着前方仿佛無盡的公路說道,“我們是人,不是野獸!”
張思思的精神微微好了些,她看着沈歡的側臉,緩緩道:“你是不是見過很多這樣的場面?”
沈歡深吸了一口氣:“我甯願從來沒見過。”
話說到這裡,陷入僵局。張思思雙手抱膝,窩在座位上。沈歡一言不發,認真開車,直接把她送回了家。
張一正一直在客廳等候他們,看到女兒回來,松了一口氣。他看着沈歡認真道:“我沒看錯你!”
其實沈歡和張思思連續幾個小時沒有音訊,張一正早已經變成熱鍋上的螞蟻。不過他對沈歡有一種盲目的信心,一個精通古代哲學的年輕人怎麼可能是一個作奸犯科的渣滓呢?
聽到張一正如釋重負的話語,沈歡微微一笑:“有空多關心關心你的女兒。”沈歡搖了搖頭,就要轉身出門。
忽然張思思返身沖了過來,一把抱住沈歡的腰,大聲道:“你當我的老師好不好?”
張一正愣了。
沈歡微皺眉頭,将張思思的手從腰間拉開,然後轉過身淡然道:“雖然我不知道給你當老師是什麼意思,但是我沒空,也沒興趣,再見。”
沈歡可沒時間耗在這小丫頭片子身上。
“沈歡!”張一正忽然開口叫住了他。
張思思噘着嘴扯着沈歡的衣襟,死也不放手。她本就長的漂亮,這個時候滿臉委屈,更添幾分味道。
“張校長,如果是和令愛有關,我就敬謝不敏了。”沈歡率先堵死了這條路。
張一正張大嘴巴,幹笑了兩聲,然後長歎一口氣,緩緩道:“我這個爸爸做的不稱職啊,整天就想着搞研究,現在又琢磨着研究教學同時抓,和思思在一起的時間很少。我對不起思思,也對不起她死去的媽媽。”
沈歡這才知道,原來張思思也算是單親家庭,怪不得在車上情緒崩潰的時候喊的是她媽媽。
一旁的張思思倔強得忍住眼淚,可是眼圈卻早紅了。
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悲傷,沈歡也不好接着就走,隻得說道:“張校長,您的意思是?”
張一正立刻收拾情懷,說道:“思思這個年紀,正在叛逆期。我說什麼她都不聽,整天出去瞎玩。她想要拜你當老師,我也不奢望你答應,隻希望,你能把思思當做一個朋友,隔三差五來看看她。”
張一正的目光掃過女兒,一臉的寵溺慈愛,期間還夾雜着心痛。
沈歡無奈,他其實蠻害怕這種溫情戲碼的。說對付硬茬,沈歡可以提刀就上。可是人家現在玩的是溫情攻勢,沈大少就受不了這個,十次有十一次都得心軟。
不過什麼的确沒什麼時間老往校長這裡跑,他問道:“思思在哪裡上學?”
張一正接着說道:“前兩天剛為她辦進了玫瑰高中,這一直還沒上課,唉!”
張副校長有深深的無奈,姑娘根本不聽他的,現在好不容易看着姑娘能服了沈歡,可是沈歡更不是個聽從他安排的主兒。
“玫瑰高中?”沈歡皺眉,這麼巧,和西西在一個學校。
“上高幾?”沈歡繼續問道。
“高三了!”張思思微囧回答道。
“成績如何?”沈歡剛問出口就後悔。還用問麼?張思思一副小太妹的樣子能成績優秀才是見鬼。
果然,張思思兩手食指相對,輕輕得點着。
在極短的思考之後,沈歡說道:“你和我的妹妹先一起補課,老師是現成的。”沈歡隻能動用花玲珑了。不過好在她已經是自己的女人,用起來沒有什麼心理負擔。
隻不過高材生花老師知道自己男人這麼“看重”自己,會不會有什麼别的感想。
“每周我都會找時間和我妹妹見個面,你有空也一起來。”沈歡想着西西很上進,如果能帶着張思思上進,那就最好不過。
他可不想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孩子王,整天帶着兩個小女孩算啥事啊?
在張思思對“紅蓮佛”無比崇拜和依戀的注視中,沈歡走出了張家。
董事長助理的工作是時而繁忙時而悠閑的,倒不是蘇黛兒安排工作的問題。實在是沈歡對于具體經營事務沒有興趣,遇到來和蘇黛兒打擂的,沈歡就出面幫她擺平。
但是随着時間的推移,蘇黛兒接掌整個蘇氏已經有一星期了,人事關系理順之後,很多事情逐漸走上正軌。葉傾天對于蘇氏股份的控制還沒有到圖窮匕見的時候,所以,蘇黛兒打算徐徐圖之。
“小葉子,你的未婚妻和你老丈人連起來算計你,不知道你作何感想啊?”沈歡站在蘇黛兒辦公室的陽台上,看着腳下主幹道上的擁擠車流,發出了由衷的感歎。
雖然蘇黛兒和蘇宏偉誰都不說,但是大家都明白。這次趙天成的突然發難,背後一定有葉傾天的指使。既然失敗了,那麼估計離葉傾天回國的日子也不遠了。
沈歡的目光飄向遠方,低聲自語道:“小葉子,好久沒和你玩玩了。”
遠隔重洋的彼岸,在一座高大建築物的頂層,一位東方面孔的男子也在遠眺天邊的白雲。
他的身後,站着幾名畢恭畢敬的黑衣人。
“保镖?”男子嘲諷得笑了笑,“一個保镖也能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當我是白癡?”
黑衣人都低着頭,不敢看那名男子的身影。他們都知道,自家少爺動真怒了。
“安排好了麼?”男人忽然改變話題。
最左邊的黑衣人向前一步,微微躬身道:“少爺,四妹帶着一個四人小團隊,一個小時前,直飛東海。”
男子嗯了一聲,依舊沒轉身。
“我倒要看看,遇到我的專業保镖,那個小保镖還能不能翻起浪花。”
“推個小保镖出來做傀儡,就想和我葉某人鬥?”
男人冷哼一聲說道:“告訴老四,把對方的底摸清楚,至于怎麼處理,她看着辦。另外,接收我未婚妻的保镖工作的時候……溫柔些。“
黑衣人點頭應是。自家少爺這句話沒說清楚,但是他很清楚。那個保镖的小命已經注定要完了。
無論是葉傾天,還是他的手下,都忽略了一個問題——小保镖到底是誰?而如果葉傾天能夠知道小保镖的名字,那麼他的選擇一定是親自火速回國。
沈歡自然不知道有一組人正在從遙遠的海外飛來找他的麻煩。他現在自己的麻煩就夠多了。
花玲珑很痛快得答應了沈歡的安排,給張副校長的女兒補課,這不是什麼苦差事。她在大學教書,如果能和副校長建立良好的關系,對前途大有好處。
同時,花玲珑用自己最棒的方式“感謝”了沈歡。
連續和沈歡的纏綿,是花玲珑食髓知味的具體表現。沈大少縱橫沙場無敵手,床笫之間自然也是縱橫捭阖,幾個回合下來就殺得花玲珑将軍丢盔卸甲,玉體酥軟,連連讨饒。
風雨之後的平靜,沈歡也會仔細琢磨哲學問題,最後得出結論,弗洛伊德果然說的沒錯,性是一切的原動力。
雖然沈歡很自律,不過最近卻似乎有點沉迷床笫的感覺。
“我們是不是有點過于頻繁?”沈歡嚴肅道。
花玲珑臉一紅,忐忑道:“有……麼?”
沈歡點點頭:“有!”
花老師有些手足無措,這種事情要怎麼回答啊?
于是沈歡拉着花玲珑的手認真道:“不過……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