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明的天空中，直升機的旋翼刺破了最後的黑暗。救護車在直升機的引導下，很快到達了現場，自然也是無聲無息。
醫生和沈歡是熟人，正好是急救車的那名随車醫生，目前被東海第一醫院借調到天成醫院。
既然是熟人，有些話就可以說。
“沈先生，他……”将蝰蛇擡進救護車之後，他撓撓頭開口問道。
沈歡淡然道：“第十七節十八節應該斷了。”
醫生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沈歡接着說道：“死不了，先搶救吧。”
“沈……沈歡！”蝰蛇在車上低聲哼哼。
沈歡目光一凝，走到他旁邊，冷然道：“還不死心？”
蝰蛇的呼吸很是急促，不過嘴角不在溢皿，他嘶啞着嗓子說道：“你去給那……女警察收屍吧！”
“你什麼意思？”沈歡目光驟然陰冷。
“哈……咳咳……想拉着我一起死！哈哈……”蝰蛇喘息着笑了幾聲，然後暈了過去。
救護車朝天成醫院疾馳而去。
目前的天成醫院可不是普通的醫院。易成用自己神奇的醫術吸引了很多高端客戶的光臨。
而經過晚上的事件，深度昏迷的李冰倩和被沈歡打殘的蝰蛇都入住天成，現在門口已經有軍人站崗，内部有警察看護，一片凝重氣氛。
回到醫院，沈歡直奔ICU搶救室。
一群醫護人員圍着李冰倩正在努力搶救，而門外，東海警局的大小BOSS也來到現場，氣氛極為壓抑。
“怎麼了？”沈歡皺着眉頭，“她傷得很重？”
易成搖搖頭，說道：“外傷還是其次，關鍵是我們在她皿液中發現了這個。”易成說着遞給沈歡一張化驗表。
“我看不懂，你直接說。”沈歡擺擺手。
易成點點頭，滿臉沉重道：“她的皿液裡有一種毒性很強的物質，我無能為力，隻能暫時控制。”
“哪裡能治？”沈歡腦海中閃過蝰蛇昏厥前的話，心中一陣煩悶。雖然他和李冰倩并不對付，而且這位女警也給今晚的行動添了亂。不過蝰蛇的話讓沈歡還是心頭一震。
這名女警，竟然妄圖拉着蝰蛇同歸于盡？
再結合車禍現場的狀況，沈歡将當時的狀況還原得八九不離十。心下也就了然。
想必是李冰倩拼命搶奪方向盤，才造成了慘烈的現場。
“真是讓人頭疼。”沈歡掐了掐眉心，極為苦惱。
而另一方面，沈歡有點佩服她。蝰蛇是什麼層次的人，沈歡清楚。但是李冰倩竟然敢直接向他發起沖擊，真不知道是該誇她勇敢，還是說她無知者無畏。
“我給張院長打過電話，這種毒物，東海治不了！”易成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
“治不了？”沈歡雙眼微眯，“那什麼地方可以治？”
“京城！”易成斬釘截鐵。
這個時候，東海警局的大BOSS趙局長走了過來，面色凝重得對易成說道：“易大夫，我們已經聯系好了民航專機，二十分鐘之後，就可以降落在東海機場，我們馬上走！”
沈歡沉默了幾秒鐘，說道：“我跟着去一趟，京城我比較熟。”
趙局長點點頭說道：“謝謝沈先生。”他是南宮茂業一手提拔起來的，狙擊手這件案子将沈歡和他們聯系在一起。為了避免誤會，南宮茂業将沈歡的身份微微透露了一些給他。
趙局長看着昏迷不醒的李冰倩，心中也十分郁悶。這名女警是警察世家出身，各方面素質都很好，除了有一點死心眼之外。不過放在工作中，這種“死心眼”卻幫助她破獲了許多大案要案。
但是如今，這名最得力的下屬就要面臨生死考驗。
趙局長握住沈歡的手，無比凝重得說道：“沈先生，我知道您在京城有辦法。請一定要保住冰倩的生命。”
沈歡感受着趙局長微微顫抖的手，心中五味雜陳。
從本心來說，李冰倩今晚是犯了重大過錯的。但是沈歡也知道，這姑娘竟然拼了命留住蝰蛇。為什麼？一方面是她那固執到可愛的職業榮譽感，另一方面，也許還有贖罪的心态吧。
一瞬間，沈歡的心兇豁然開朗。自己未免有點太小家子氣了。難道還容不下一個滿腔熱皿的好女孩麼？
所以，他認真得點點頭，看着趙局長的眼睛說道：“請您放心，我一定把李冰倩給您完好無損得帶回來。”
趙局長長出了一口氣。
……
直升機載着一組醫務人員、沈歡、還有兩名警察局的副局長一起來到了東海機場。
東方已經發白，太陽快要升起。整個夜晚的陰霾即将消散。
機艙内，擔架上，李冰倩的臉色越來越紅，昏迷中的她似乎感受不到痛苦，甚至還有笑容浮現。
可是密切監視她身體數據的易成卻是滿臉凝重。
“沈歡，她的指标正在緩慢下降。我害怕有斷崖式的變化。”
沈歡抿着嘴唇，沒有說話。連生死魔醫都束手無策的兇險，去京都可以化解麼？電話已經打到了京都某研究所，對方看過傳真的資料之後說可以勉強一試。
難道是要聽天由命？
可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一個壞消息接着傳來。
接送李冰倩的專機在起飛之後發生故障，緊急回到起飛機場進行維修……
現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易成搖搖頭，面露不忍：“來不及了……最多還有三個小時。”
兩名副局長呆若木雞。他們怎麼也想不到，這名優秀的下屬竟然轉眼就來到了生死線上。
忽然，一名副局長喊了起來：“我打電話給軍區的南宮參謀長，請求軍方支援。”
易成和醫療組的成員都是一愣，是個辦法。
但是另一名副局長紅着眼說道：“老李，你開什麼玩笑！從東海到京都，是需要專線的……”
“他沒有開玩笑！”沈歡擡起頭，迎着朝陽，臉上依舊是雲淡風輕的模樣。
“這件事情我來做！”
易成站在沈歡的側面，他看到沈歡的眼中，似乎有火焰在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