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莫大的沉痛

　　和陳貝貝分開道别之後，她竟然不知不覺中已經來到了黎霆的公司，完全是毫無意識的就到了這裡……

　　顔語汐凝望着這座威武高大的樓層，碧橙色的外牆在陽光下折射出無比美豔的光暈，她不是第一次來他的公司，還記得那一次替顔康求情那會……現在想來依然還是格外的清晰。

　　她停步在公司門口徘徊着，此時此刻，她不知道究竟用何種借口跟他見面。畢竟，他已經完全不記得她了。

　　顔語汐拽了拽掌心，心下是萬分的掙紮，糾結，到底是進去，還是不進去？猶豫不決。即便是兩人見到了，她能說什麼？無限的感傷和為難在心底沉沉的掠過。

　　“總裁，下午和齊氏集團的合作案定在三點鐘，到時齊氏父子兩個都會出席……”黎霆的助理在他身後彙報着下午的行程，黎霆和助理兩人一前一後從公司外頭進去裡面。

　　而顔語汐一擡頭，便瞧見了黎霆……

　　穩健的步伐，挺拔的身材，還有那一身習慣性的深黑色奢華西服，每一處細節都在彰顯着他獨特的魅力氣息。可是，他卻沒有瞧見她，目不斜視的從她身邊走過，這個時候，黎霆确實是沒有注意到顔語汐，畢竟他沒有想過顔語汐居然會主動來這裡找他。

　　顔語汐抿了抿唇瓣，心下瞬間是焦灼不已，話到嘴邊又咽了下來，她該說什麼？仿佛說什麼都是不合時宜的？

　　眼看着黎霆從旋轉門中進去，眼睜睜的瞅着他的背影，她卻什麼都不能做。

　　黎霆一直聽着彙報，稍許的擡頭，從旋轉的玻璃門當中，隐約凝見了一抹身影……

　　這身影……迫使他原本急促的步伐猝然的停了下來，沉穩的心跳聲“撲撲”的在加快。

　　“總裁……”助理在身後，不清楚是什麼事情促使黎霆停下腳步，所以，很自然的喚着他。顔語汐在身後也注意到他停下了步伐。這代表着什麼？難道他記起來了嗎？不由自主的，揚起了絲絲的希望和期盼。

　　他努力在克制自己，不要讓自己轉身，哪怕是回頭瞥一眼也不許，然而，在親眼見到她獨自一個人站在那裡的時候，他一直說服自己的心，在這一刻竟然是那麼的不堅定了。

　　沒有任何預警的轉身，深邃的眼眸睨着顔語汐……

　　助理也順着黎霆的視線望去……原來是她。助理跟在黎霆的身邊也有好多年了，對于顔語汐和黎霆之間的事，或多或少有所聞，難怪他會停下來。

　　“總裁，我先進去。”知道他應該有話要和顔語汐談，助理很識趣的離開，不打擾到他們。

　　顔語汐也隻是被動的站在那裡，在離他有幾米距離的地方，注視着他，有很多話想要跟他說，但是，卻不知從何說起，抑或是，他們之間還能說點什麼？即便有萬分的想念他，她依然還是伫立在那，晶亮璀璨的眼眸裡已經無形之中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模糊了她的時間，朦朦胧胧中睨着黎霆的身影，她有那麼瞬間不知現在究竟是在夢境，虛幻之中？還是真的已經見到他了……

　　好辦會，黎霆見她沒有反應，最終還是腳步有些遲疑的走向她，佯裝試探性的詢問，“你是……允澤的女友？”墨色的瞳孔裡擺放着疏離，在說“允澤的女友”五個字眼的時候，他的心髒瞬間擰巴了起來。

　　好諷刺的一個稱呼，明明很在意顔語汐這個頭銜，卻偏偏必須裝作毫不在乎的模樣。黎霆的唇角微微的勾了勾，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之間唯一可能在一起的希望，已經掐滅的一分不剩。

　　這稱呼傳入顔語汐的耳中，也是莫大的傷痛，但是，她能責怪他嗎？顔語汐的臉上流露出一絲苦澀，這一抹苦澀映入黎霆的眼簾，全身的每一個角落裡好似被刻意的灌入了硫酸，在活生生的腐蝕着他的細胞，直至痛到麻木……

　　她不回答，隻是滿載着哀泣，悲傷的瞳孔，一瞬不瞬的盯視着黎霆，這樣肆無忌憚的眼神，她完全不收斂，一直望着他，也好似故意要讓她記起自己。

　　黎霆在等待她開口，不過，在片刻之後，并不是失去耐心，而是覺得今天她怎麼也不會說話時，他轉身離開，既然已經裝成失去了記憶，那麼就裝到底吧。

　　就算他現在可以完全體會到顔語汐的痛苦，但是，隻要過一段時間，這痛苦也會伴随着時間的推移，慢慢的沖淡。他現在情願她能夠徹底的忘記他……這麼一來，她還有幸福的可能。

　　“你真的不記我了嗎？”眼看着黎霆跨步離開時，她霍然的開口了，聲音裡并不是诘問的口吻，而是飽滿着哀傷，傷痛絲絲縷縷的傾瀉出來。

　　記得，他怎麼可能不記得。隻是……他現在無法說出口。

　　背對着顔語汐的面頰，他的臉上變得異常的扭曲，暗黑了，黑沉沉的一片，花費了好大一會的時間，才稍許的平複面龐上的糾結，随後淺淺的笑出聲，“我怎麼可能不記得你，你是顔小姐，是允澤的女朋友。隻是，不知顔小姐今天來這裡，是找我有何事嗎？”

　　黎霆臉上的笑容十分的僵硬，看起來是十足的虛假。

　　一句“顔小姐”也徹底的拉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即便現在她一個人面對他，他依然還是不認識她。一時間，顔語汐是沉痛的快要透不過起來了，她隻是無力的搖了搖頭，現在她連吐出一個字的力氣也沒有了。

　　越是看着顔語汐這等模樣，黎霆的心下除了難過之外，更多的是沖動，他甚至恨不得不顧一切的抱起她……

　　黎霆緊拽着自己的掌心，生怕自己會沖動不已，“既然顔小姐沒有事，我先失陪了。”語聲甚是客氣，不過仔細一聽，能多多少少的聽出他言語之中的匆忙和倉促。

　　“等等……”顔語汐不想他這麼快離開，哪怕兩個人什麼都不說，就這麼站着，望着她，她也會倍感一陣舒心和愉悅，心也會得到一陣安甯。于是，她叫住了他。

　　然而，這一次黎霆擔心自己在和顔語汐若是繼續面對面下去，他真不清楚自己在管控不住自己的情況下，又會幹出點什麼事情來……

　　“顔小姐，若是真有什麼為難的事，請先跟前台小姐說。”他的聲音裡已經較之前多了一份疏離和冷落，邊說着，邊朝着前台小姐使出了一個眼色。

　　換做是其他人進來公司，保安人員和前台小姐都會極力的攔阻，而在黎霆與前台小姐暗示之後，她沒有被攔在外頭，再一次，看着黎霆從她視線裡消失，高大的身材，健碩的體魄，透着專屬于他的崔巍和高貴……

　　隻是，如此高高在上的人，無論他們之間曾經擁有多少記憶，甚至是現在哪怕有一個共同的結晶，這些均改變不了他們無法在一起的事實。

　　顔語汐沒有繼續叫住他，隻是腳步徐徐的靠近了公司，站在那……

　　“小姐，請問您有什麼需要嗎？”前台小姐是新來的，之前并不認識顔語汐，既然總裁暗示了，這個女人應該在總裁的心裡有點位置吧，所以，她也不敢怠慢。

　　顔語汐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不能自拔，淚水在猶如決堤似的，嘩嘩垂落下來。

　　前台小姐瞅着這等情形，也有些驚訝。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沒事。”她搖頭，眼眸底下全部被淚水暈染開來，也失去了璀璨耀眼的光澤。

　　“那小姐您……”前台小姐吞吞吐吐，既然沒事，是不是可以不在這裡哭泣，在黎氏的大門口流淚，似乎不愛吉利。

　　顔語汐不是不懂她的意思，在一會兒之後，也邁開了步伐，她就宛如着了魔沒有意識的就來了這裡。來了，見了面……又能怎樣？又起到了什麼作用？

　　顔語汐的淚水飄落兇前，風也撩起她的裙擺，淚水在空氣中風幹……

　　黎霆由自己的專屬電梯直達頂層之後，心已經完全平靜不下來，兇口更是猶如被異物堵住，堵得格外的發慌，發痛。

　　為什麼所有的事情會變成這樣？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嗎？在到達辦公室樓層時，黎霆更是火速的移步至落地窗沿想要見到顔語汐的人影……

　　然從這個高度望下去，底下的人群根本就是縮小得完全隻見那麼一點影兒！身體頹喪的緩緩下滑，好似已經沒有多大的體力，若是再這麼折騰下去，他真不清楚會做出什麼事來。

　　這個時候，黎霆倒是真心希望自己失憶了，忘記了所有的事，不然也不會如此的痛苦。

　　世間最大的痛苦是什麼？莫過于，再怎麼相愛的兩顆心，即便是曆經千山萬水，重重阻隔，依然還是無法在一起。

　　顔語汐低垂着頭，緩緩的走着，天空中下起了點滴的雨水。

　　她擡頭仰望，原本還晴朗的天空，從什麼時候開始起，已經烏雲密布，朵朵在蔓延開來？旁側的人群匆匆的加快了步伐，急急的往前走，唯獨她，她卻慢騰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