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鬥争的犧牲品
“小舅舅,說吧,當年我爸入獄之後去世跟陸家的關系,我媽在家自殺跟陸家的關系,整個靳家酒莊被中鼎收購跟陸家的關系……”
聽到這些,顔慕楓心中頓時理智了不少,松了一口氣,
“顔顔,别鬧了,靳家酒莊收購跟陸家能有什麼關系,你怎麼突然問我這些,我都說了,這些事情你不用管,我來就行了,你好好跟陸擎深過日子,我都會處理好的。”
聽到最後兩句話,靳顔聲音忽然有些哽咽,
“奶奶突發性腦溢皿住院,陸擎深覺得這件事跟我有關,而且有關的理所當然,你覺得我知道不知道,現在還有什麼區别麼?”
顔慕楓皺起眉頭,狠狠地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滴,吼道,
“他瘋了?他奶奶腦溢皿跟你有什麼關系?”
“因為他說,靳家的兩條人命是陸家欠的……”
天空忽然一道雷,轟隆的,伴随着雨滴落下,初冬的驚雷還真是少見。
顔慕楓也不知自己在雨中站了多久,陸家跟靳家之間的恩怨糾葛又講了多久,回屋的時候,大半個身子都濕透了,發梢滴着水,走一步就落下一個滿是水漬的腳印。
他以為靳顔可以做到不聞不問,也以為自己可以瞞着她,最起碼給她一個幸福的下半生,人生就是這麼喜歡跟你作對,你再多的籌劃,都籌劃不到他到底想要怎麼跟你鬧着玩的心思。
四年前,換屆選舉,京兆政權大換皿,張陸兩家為首将整個京兆攪的天翻地覆,比起之前的北館事件不知道危險了多少倍,雙方都有犧牲。
也是在那場鬥争中,陸家的老大陸良信開車在山路上翻車,導緻車子翻下懸崖屍骨無存,也是以陸家老大代替當時某個大人物的犧牲作為了京兆風雲的結尾,為陸家重掌政權奠定了基礎。
這些事件都是著名的大事件,但是鬥争不隻是靠着大事件,還有源源不斷的小事件等着被發酵成大事件。
當時的靳家酒莊就是這麼一件待發酵的小事件。
靳家是錫城商會的一個小分支,而錫城商會是陸家政權的支持擁護者,當年換屆中,陸家的政敵就是看中了靳家作為一個污點,可以在全國商會代表大會上着重提出将陸家打上貪污受賄的腐敗标簽。
一旦提出,陸家就失去了主動權淪為被動。
所以當靳家的事情提前傳到陸良淮耳朵裡面的時候,他當機立斷,順水推舟讓當年的監察會副檢察長陸瑜,直接在代表大會上批評‘燈下黑’,以陸家管理的錫城商會私底下的腐敗為例,着重提出清查自身,反腐反貪。
這樣的舉動狠狠地将了對方一軍,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但是靳家不可避免的成了這場鬥争的犧牲品,當年的陸瑜,自認公正清廉問心無愧,為了維護陸家地位,靳家的這案子卻不得不成了她平生最大的污點。
顔慕楓說,他查到當年靳臣在獄中死亡是有人故意謀殺,當年需要讓他閉嘴的人,除了陸家的人别無他人,而顔茴的死,也是在當年求助陸家不成之後才轉求莫旻知,反被羞辱,含恨而終。
“所以,當年我們家我爸媽的死,我們酒莊的倒閉,不過是他們陸家政治鬥争的一個小小的犧牲品?”
“顔顔,你……這件事再怎麼樣也跟陸擎深無關,你們已經結婚了,你心放寬一些……”
“是,跟他無關。”
挂斷了電話,靳顔将手機随意丢在桌面上,起身走到客廳窗口,冷眼望着窗外。
當一個皿淋淋的真相擺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渺小的毫無反抗的能力,她無法報複任何人,當年靳家出事,源頭是顔慕楓,是她的小舅舅天真的過分被人诓騙,導緻自己父親替他入獄受罪。
而之後卻是陸良淮一手将原本可以翻案的案子壓下,定了罪行,而後又在獄中用不知道什麼樣的手段逼死了自己的父親,母親走投無路轉求陸家的對頭反被羞辱。
顔慕楓是她的舅舅,她沒辦法責怪。
陸良淮位高權重,即便是她的公共,她想要靠近都困難。
她心中有恨,連别人都覺得她應該有恨。
所以陸擎深一早知道真相,所以他覺得自己報複不了其他的人,就轉而報複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太太。
這個想法真好,她忽然扯了扯嘴角,眼中閃過苦澀與絕望。
暗夜中響起的鈴聲尤為詭異,她愣了愣,轉身看着桌上閃爍個不停的手機。
“擎深在我這兒,你需不需要過來把他接走。”
……
亮堂溫暖的公寓,小清新的田園裝修風格,就連白色歐式圓桌上擺放的抽紙盒都是布藝碎花的滾了一圈的白色蕾.絲邊。
宋芊語一臉抱歉地從卧室走出來,“他還醉着,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透過卧室半開着的門,靳顔看到那個躺在米色大床上的男人,心裡面好像有什麼東西碎裂了一樣,一直在發出針紮的疼痛。
她勉強一笑,“不用了,他醉成這樣,睡在這兒就讓他睡吧。”
“不好意思啊,這個時間點把你叫過來,主要也是擎深哥他到我這兒來,孤男寡女的,要是你有什麼誤會就不好了,”宋芊語坐在靳顔的對面,神色莫名的有些羞澀,卻讓靳顔心裡說不出的反胃。
靳顔的手在桌下攥成了拳頭,臉色僵硬,“你還真是懂分寸。”
“這點都不懂的話,還怎麼當陸太太呢?”
“……”
“靳顔,你應該是知道靳家跟陸家的糾葛了吧?”她輕笑了一聲,
“不是我查的啊,是擎深喝多了以後跟我說的,他心裡面還是有你的,不然也不會喝這麼多酒,就是你實在是太傷他的心了,你讓他以後怎麼跟你相處呢?多少人求之不得的陸太太的身份,你就這麼拱手讓給别人,太可惜。”
“拱手,讓給你麼?”靳顔冷着臉看着宋芊語。
她自說自話了這麼久,句句都踩在她的臉上,話裡話外都是一副未來女主人的姿态,仿佛已經志在必得一樣。
“宋芊語,你今天喊我來,到底是為了以證清白還是為了讓我心裡添堵,你自己清楚不用我說,陰陽怪氣地說什麼拱手相讓是不是有些異想天開?你想當陸太太,不是我說讓就能讓的,與其跟我耗時間,不如現在脫了衣服爬上他的床來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