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沒錯，是我們的人故意引你爹出府的。否則有你爹在，就憑羅氏如何能夠得手。”佟氏諷刺地笑了一聲，再不複以往表現出的溫和形象，讓屋内的其他人看得十分驚訝。

　　慕天林猛一擡頭，瞪向佟氏，然後又苦悶地低頭：不管佟氏是否推波助瀾了，羅氏下毒是不能否認的。

　　“就猜到有人在搗鬼，可惡。”慕天闊将一旁的椅子拍了個粉碎。若不是歌兒提前有交代，還有一些東西要問，他真想現在就殺了佟氏。

　　“至于目的，誰讓你們将軍府經久不衰，你慕天闊又成就了戰神之名，享譽西月呢。人太過招搖，自然就讓我們盯上了。我主子可是很好奇，隻短短的十幾年時間，你的修為是如何達到玄尊級别的。”佟氏看了那一地木屑，竟也不怕，看着慕天闊說道。

　　“所以，你嫁來将軍府是為了打聽我爹修煉的秘密?”清歌問。

　　“差不多吧，将軍府勢大，總要監視着才好。”佟氏說道。

　　慕天恪聽此，有些頹然。他以為佟氏是因為愛他，才嫁給他的。

　　“後來我打聽到，你們長房有将軍府的家傳功法。我們猜測慕天闊能這麼年輕就成為戰神，和這功法脫不了關系，那我自然要想辦法得到。”

　　“天恪告訴過我，這套功法隻有家主和家主候選人才可以修行。若家主生下兒子，那兒子的修煉天賦覺醒後，就可以傳授其功法。如果生的是女兒，需要等到女兒成年後，且沒有再生下兒子，方可教給女兒。”佟氏一五一十地說道。

　　“所以，你就下毒讓我不能修煉。等後來知道我又能修煉了，就三番五次派人刺殺我，可惜全都被我躲掉了。”

　　“後來我娘懷孕，如果我有了弟弟，我就失去繼承功法的可能。所以你便又對我娘，和她肚子裡的孩子下手。你是想着，如果我爹找不到繼承人，就會将功法教給你兒子慕煜誠了吧？”清歌說出她猜測的東西。

　　“沒錯，隻要你們失去繼承資格，那我兒子自然可以繼承。我也就可以拿去主子那裡交差。同樣是将軍府的人，為什麼我夫君和兒子不能修習那功法。可惜，我失敗了。不過不要緊，懷璧其罪，你們将軍府守着這麼一套功法，遲早惹來殺身之禍。”佟氏冷冷地說道。

　　“難怪你曾經很遺憾地說，煜誠再好，也不是我爹的孩子。我那時候還想不明白，現在倒是清楚了。”清歌想起很久以前，佟氏不經意間感歎過的一句話。

　　想到佟氏說的懷璧其罪，清歌心中一凜，或許，這也是前世将軍府覆滅的原因之一。

　　她對那功法沒什麼興趣，對于将功法留給弟弟或者妹妹，完全沒有意見。她是天靈之體，曦白帝君已經傳授給她天靈九式，這比任何功法都适合她。

　　但她不在意，不代表其他人不在意。她們雖強，但也不是天下人的對手。

　　她要想個辦法，避免這事外傳。不過那幕後之人沒有揪出來，這秘密就守不住，清歌有些苦惱。

　　“佟氏！慕天恪！很好，你們很好！你們真的以為，我能修煉到玄尊，都是靠着那功法嗎?我能成為玄尊，都是我自己的緣故。否則，曆代将軍府的家主，為何沒有幾個早早到了玄尊的。”慕天闊目赤欲裂，怒吼道。

　　他并非一定要将那功法抓在自己手裡，隻是因為祖訓而已。但慕天恪将這事告訴佟氏，從而為将軍府引來難以預計的麻煩，他真得很氣憤。

　　然後他繼續說到：“我早就想過等孩子長大後，讓煜誠、俊兒都來修習。但我今天就在這裡告訴你，我不會再将功法傳給你們一房。别人要來搶，便來試試。我慕家的功法，隻有我慕家皿脈才能習得，其他人學了，那就隻有逆皿而亡。如果想早點送命，不防來搶。”

　　慕天闊聽到佟氏的話，便明白慕家功法的事情不再是秘密。索性說開來，讓别人知道，他們的功法，其他人是修習不了的。免得引來更多的人觊觎，他雖然不怕，卻也不想惹這個麻煩。

　　清歌眼睛一亮，原來還有這麼一說，這功法的限制真是太好了。隻要将外人修行慕家功法的弊端講出去，那便能打消那些人的心思。

　　慕天恪絕望了，他沒想到佟氏将他也暴露了出來。說起來，還是因為他的不甘心和嫉妒，才忍不住和佟氏說起這事。

　　現在惹惱了他大哥，他們以後真的就沒可能修習那功法了。他大哥的性子，再說一不二不過了。

　　佟氏也驚呆了，原來還有這樣的皿脈限制。

　　那她們不管怎麼做，到頭來都隻會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更甚至還會害了她主子。她現在都不知道該慶幸下毒失敗，還是該懊悔了。

　　“不對，雲傾城到底中毒沒？”佟氏突然想道。

　　“羅氏下的毒，确實被我娘喝了，所以她才昏迷了。至于你這個，我既然能解了夕顔之毒，自然對這東西有所了解，怎麼可能還會放任你害我娘。我娘給孩子做衣服的布料，都是我們另外準備的。說起來，多虧你們這麼蠢，繼續用了這東西，否則我還不能确定是你呢。”清歌嘲笑地說。

　　佟氏捏了捏拳頭。

　　“天闊，不可以。煜誠是無辜的，他肯定不知道他娘是這麼一個毒婦。我們不也被騙了嗎，所以你不能剝奪他學習家族功法的權利。看在娘的份上，不要牽連他。”一直沒開口的老夫人出聲反駁。

　　慕天闊苦笑一聲，一直知道他娘其實最偏愛的，是慕煜誠這個孫子。沒想到，已經偏心到這種程度。慕煜誠無辜，難道有他的歌兒就不無辜嗎？

　　這功法慕煜城本來就沒有資格修習，隻不過是他想打破那規矩，不想讓其他兩房心中不平，才打算破格教那兩個孩子。他收回那想法，又有何不對。

　　不過他娘既然以臉面相要，他便答應了也可以。不過慕天恪，這個同樣犯了錯的弟弟，他絕不會教他。

　　正欲答應，便聽佟氏說到：“你這老太婆沒什麼良心，但對我兒子還不錯，不枉我兒子那麼孝順你。你說我是毒婦，呵呵，你就不是了嗎？你兒子怕是不知道吧，當年你是親眼目睹了我給這丫頭下毒，不過你因為不喜歡她娘，所以沒有阻攔，更一瞞就瞞了這麼多年。”

　　佟氏将老夫人藏在心裡的秘密，公之于衆。

　　若不是他大哥盯着他，慕天恪現在真想堵上佟氏的嘴。她這絕對是豬隊友，絕對的！他們被她坑慘了。

　　老夫人氣得渾身發抖，她的秘密就這樣被曝光了。“佟氏你少編排，我根本不知情。”

　　她又連忙看向慕天闊，隻不過眼神有些閃爍：“天闊，别聽她瞎說。我碰見她下毒，怎麼可能不阻攔。清歌這丫頭，也是我的兒孫啊。”

　　“我也想問，你真的有把歌兒當你的孫女，眼裡有我們一家人嗎？她五歲之前，将軍府地位不穩。我為了府裡的安危，長年戍守邊關，和妻兒聚少離多。可我換來了什麼，換來的是你們這一群白眼狼，是我妻兒被‘親人’下毒。”慕天闊眼神痛苦地指責道。

　　他知道佟氏沒有說假話，因為清歌的催眠術還沒有失效。可這讓他更痛苦，因為這表明，他娘真得放任别人迫害他妻子孩子。

　　沒有什麼時候，比此刻更讓他失望了。看了看屋子裡的人，現在除了歌兒，沒有一個能稱得上是他的家人。

　　“我心裡自然是有你們的。”老夫人說道。确實有，不過和她自己比起來，就可以忽略不計了。

　　“算了，過去的事情，兒子不想再提。以後，你就在祥甯苑頤養天年，吃的用的，看在你是我娘的份上，我不會虧待你。但是府裡的事情，你不要插手任何一件。”慕天闊平靜下來，他對這個娘已經不抱任何期望。

　　“另外，佟氏我是不會放過的。你們要是不想分家，我将軍府也不養閑人，房子可以給你們住。但吃的用的、丹藥玄器，你們自己解決。”他又對兩個弟弟宣布道。

　　見老夫人想反對，清歌哼到：“人在做，天在看。我現在還願意叫你一聲祖母，我爹還願意贍養你，你就該知足了。”

　　想到将軍府現在的情況，老夫人明白，她沒辦法反對了。

　　慕天恪和慕天林也精神不振地點點頭，他們大哥還肯讓他們住在府裡，而不是趕他們出去，已經是顧念了兄弟情義了。

　　隻不過，這麼多年，他們靠着慕天闊作威作福，吃穿不愁。不管是丹藥還是玄器，每年還會給他們準備。

　　現在讓他們自己獨立負擔，他們才明白這些年，享受了慕天闊的多少好處。以後讓他們自己解決，想想就困難。

　　他們本來想求情，但見慕天闊一臉堅定，便知道他已經被他們傷了心，以後都不會再管他們了。

　　此刻，他們更加讨厭羅氏和佟氏兩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