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我不是什麼清意
“你愛他?”
紀商突然發問,神色淡淡。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但趙清染還是堅定地答了一句:“是的。”
“因為他的身份?”
聽到這裡,她輕輕地笑了:“伯父,我愛惟言,隻是因為他這個人,其他的對我來說,并不重要。”
紀商緩緩開口:“你也知道,你的出現,帶給了他很多麻煩。”
“我知道。”
趙清染閉了閉眼,目光透過面前的男人,望見了另外一個人。
“他本來可以生活的好好的,都是因為我,才頻繁發生各種事情。”
她頓了頓,堅定的目光望着他。
“但我不會離開他。”
雖然她前後的說法很是矛盾,甚至趙清染都覺得自己有些自私。
不過,要成為他身邊的女人,定然是要承受很多旁人無法忍受的艱辛。
紀商整個過程都隻是靜靜地傾聽着,什麼也沒說,他的情緒從來都不會輕易外露,所以讓人根本猜不到他的心思。
趙清染不知道紀商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他把自己從亞汀那裡救出來,明明知道她和紀惟言的關系,卻好像根本不打算讓她離開。
她住在城堡已經很多天了,除了那次見過紀商一面,此外就再也沒有遇到過他。
和亞汀一樣,他好像是把自己囚禁了。
不想讓她再見到紀惟言嗎?
趙清染覺得,似乎又陷入了新的困境。
城堡很大,但天天待着,也是無比的悶。每條路上都有很多人守着,對趙清染而言,就是一座牢籠。
不過好在紀商沒有限制她的自由,她可以在城堡裡随意地行走,隻要不踏出大門。
一切都像是夢一樣,先是被亞汀帶走,然後又被困在了這裡。
涼亭裡,趙清染看着四周古典的建築物,心裡不禁一片複雜。
紀商,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清意……”
正當她思索時,後面突然響起了一道聲音。
聲音有些缥缈,裡面似夾雜着無數情緒,甚至還帶着那麼幾絲……蒼涼。
皺眉回頭,趙清染看到不遠處的紀商,正一臉意味不明地盯着自己看。
清意?
她微一遲鈍,不知道他究竟是在叫誰。
紀商站在原地,隻是緊緊地盯着她看,臉上喜怒不明。
他似乎是在出神,目光定定,身上的氣息好像也變了,不那麼冷了,最後居然漸漸的,溫和了下來。
趙清染沒想到紀商也會有這樣的一面,他雖然是盯着自己看,但目光卻有些渙散,也不知道是想起了誰。
“伯父。”
見他根本沒有要移開目光的意思,趙清染淡淡地出聲提醒。
聽到她的聲音,紀商終于恢複了一貫的神色,隻是看向她的眼神裡,卻多了幾分複雜。
他一直站着沒說話,趙清染好不容易才又見到他了,自然不肯放過詢問一切的機會。
“您是準備一直這樣囚禁着我嗎?”
她的語氣平靜,似乎被囚禁的根本就不是自己。
紀商沉默着,空氣都安靜得可怕。
看着眼前女人毫不畏懼的神情,以及她眼裡流露出來的倔強,讓他又有些恍恍惚惚了。
“您失态了。”
趙清染不喜歡别人一直盯着自己看,所以不禁别過了臉。
慢慢上前幾步,紀商的臉慢慢低下,那和紀惟言全然相似的面容,讓趙清染又不自覺地想起了他。
“很想回到他身邊?”
紀商的聲音很低,神情也十分漫不經心,仿佛隻是随口一提。
“我不知道您想要做什麼――”趙清染擡起頭,揚起下巴,“不過,惟言遲早會知道我的下落。”
盯着她看了幾秒,紀商淡淡地笑了。
不愧是父子,笑起來的時候就更像了,特别是神态,簡直神似。
“這是威脅?”
“不敢。”
趙清染和他對視着,自從知道他不肯放過自己之後,對他的态度也不如第一次那麼尊敬了。
“沒有你,柏宜斯的生活會安靜許多。”
聽到紀商這句話,她就知道,看來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自己離開的。
當初因為地震的事,紀商就對自己意見很大了,甚至紀惟言都裝作不認識她,由此可見,當時的事态有多嚴重。
紀商好歹也是前任總統,處事手段自然也是雷厲風行。
所以,趙清染每一天都無不在擔心着。
晚上的時候,紀商第一次走進了她所在的房間。
他隻是微微靠近,趙清染就聞到了他身上的酒味。
“清意……”
還是這個名字,趙清染忍不住皺了皺眉。
紀商的眸子裡閃着光芒,他臉上不再複沉穩,情緒複雜的讓她根本看不透。
他已是朝着趙清染走了過來,甚至還伸出了手,似乎是要來抱她。
趙清染一驚,連忙往旁邊躲。
她沒想到,紀商會如此。
“伯父!”
一道擲地有聲的提醒,趙清染的神色已經冷了下來。
不知道紀商有沒有聽到,他停下了動作,但目光依舊落在她身上,久久都沒有開口。
耳邊響起了紀惟言當初告訴自己的那些話,趙清染想,紀商之所以如此失态,可能是因為他口中的這個女人。
清意。
自己給了他什麼錯覺,竟然讓他想起了曾經的愛人?
她皺着眉,幾步就想從他身邊走過去。
但紀商卻是突然抓住了她的手,甚至口裡一直喃喃念着一個名字。
“清意,我錯了……”
手被他抓的緊緊的,趙清染實在想不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她使勁掙脫,但紀商卻是大手一攬,就想把她抱住。
掙紮間,趙清染不小心撞倒了桌子上的水杯,熱水灑了一地,因為紀商越逼越近,她匆忙閃躲,腳突然就滑了一下。
趙清染跌倒在地上,第一反應就是用手去護住自己的肚子,地面太過濕滑,她痛的咬了咬牙。
她的肚子突然就痛了起來,額頭上也泛起了幾滴汗珠,臉色更不用說,蒼白的吓人。
紀商早在聽到她跌倒的聲音,就已經清醒過來了,他皺了皺眉,随即就把她從地上抱了起來。
地面上是破碎的玻璃片,趙清染的手心也已經泛出了幾絲皿迹,然而這些疼痛都不是最緻命的,她緊咬着牙,下意識地溢出了一句。
“我的肚子……”
紀商抱着她,看不清神情,但周身的氣質卻非常的冷。
寶寶,千萬不要有事……
對于現在的趙清染來說,孩子,比什麼都要重要。
房間裡,床頭的燈光昏暗,淡淡的香味沁人心脾,還帶着安神的作用,令人心情平靜。
紀商正坐在床邊,安靜地幫女人上着藥。
女人的手心柔軟,白嫩的皮膚上開了幾道小口,傷口是那麼的觸目驚心。
趙清染吃了安胎的藥,已經睡了過去,呼吸聲平穩,神情溫順。
輕輕放好她的手,紀商做完這一切後沒有離開,仍然坐在床邊,盯着女人的容顔,眸子深邃。
“嗯……”
趙清染睜開眼,對上的便是紀商莫測的臉,想起之前的事情,她的神經就緊繃了起來。
見她一臉凝重,紀商把水杯遞到她面前,唇輕輕動了動。
“喝點水。”
趙清染沒有說話,不過還是接過來喝了幾口。
“孩子沒事。”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麼,紀商淡淡出聲。
趙清染的臉色立刻就變了,她提着被子,一臉警惕。
知道了自己懷孕的事,他會不會……讓她打掉?
“有着柏氏家族皿統的孩子,我都會留下。”
紀商緩緩起身,最後看了一眼她。
“好好休息。”
他這是什麼意思?趙清染皺着眉頭。
以他對自己的抵觸,她還以為這個孩子是保不住的了。
可剛剛聽他的意思,自己似乎是想錯了?
雖然聽到了紀商的保證,但趙清染還是不放心。
接下來的幾天裡,紀商特意安排了這方面的醫生來貼身照顧她,每天還吩咐人開各種安胎藥給她喝,但即使如此,她還是沒有放松警惕。
絲毫不知道他想做什麼。
除此之外,紀商每天都會親自喂她喝一些補品,趙清染一再抗拒,但最後還是隻能任由他這樣做。
這天,紀商像往常一樣,神色淡然地喂她喝着湯,趙清染總覺得這樣的相處方式太過奇怪,不禁沉着聲音說了一句。
“伯父,我自己有手。”
他是紀惟言的父親,居然親自喂她吃東西,她隻覺得全身都不自在。
然而紀商卻像沒有聽到一般,依舊繼續着手中的事。
實在是忍受不了,相比起紀惟言,她覺得更難和他相處,眼前的男人,比她大了那麼多歲,心思深沉的遠遠不是她能比的。
“我不是什麼清意。”
她的臉色有些難看,最終還是硬着頭皮出聲了。
他對自己這樣,是不是把她當成了他的愛人?
“你和她很像。”紀商沒有回避,反而淡淡地笑了。
就知道他對自己這樣是這個原因,趙清染忍住怒氣,盡量心平氣和地詢問。
“所以伯父是把我當成她了嗎?”
“你不是她。”
紀商放下手裡的碗,又很自然地拿過紙巾幫她擦嘴。
“外貌不像,說話語氣也不像。”
趙清染聞言眉頭皺的更緊了。
像是看出她的疑問,紀商唇邊的笑意更深。他一直是一副深沉嚴肅的模樣,而此時的神情,卻一點都不像他。
“你身上流露出來的氣質,簡直和她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