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明權也不可置信的看向傅枝，好半晌才回神，顧不得被撓成蘿蔔絲的臉，急忙道：“傅枝同學，你有夢想老師支持，就是，你得三思啊！”

　　“呵呵，三思？她有這玩意兒嗎？”

　　錢雯蕊冷笑一聲，“說大話不怕閃了舌頭！連你們馬老師都覺得你在白日做夢，你還跟我在這叫闆？差就是差！一班這群天之驕子每科的平均成績基本上都是全年級第一的！”

　　還想赢過他們一班？

　　簡直癡人說夢！

　　傅枝的眼底悄然爬過一抹乖戾。

　　宋放不安地抿了抿唇。

　　然後便見傅枝漂亮的杏眼眯着，又危險又似乎帶了幾分挑釁，語氣不急不緩道：“基本上？”

　　她說：“一個連平均分沒有全部拿過年紀第一的班級，你和我提天之驕子？”

　　錢雯蕊和一班同學：“……”

　　媽的，侮辱他們？

　　戳他們肺管子？

　　現場一時間無人說話。

　　傅枝的舌尖抵了抵腮幫，像是似笑非笑：“别說沒用的，就說這個賭約你敢不敢接？”

　　“誰不敢了？傅枝，你要是做不到，就主動申請退學！一中不需要目無師長的學生！”

　　錢雯蕊被挑釁到臉色漲紅。

　　既然留住不傅枝，倒不如趁這個機會把傅枝趕走。

　　沒有傅枝這樣的競争力，陸予白高考全校第一的成績基本上是十拿九穩。

　　傅枝淡淡點頭：“行。”

　　行什麼行！

　　小劉氣到跺腳，“你這死孩子，我還是第一次看見挖坑埋自己的啊！”

　　全科平均分第一，她當二十一班都是群什麼？

　　天才嗎？

　　就算是天才，就那麼短的時間，傅枝能把每個人都培養起來嗎？！

　　到底是舍不得打野生閨女，小劉氣到想打死錢雯蕊。

　　傅枝安撫性地拍了拍小劉的肩膀，開口道：“你做個見證人，沒什麼事我帶他們回去學習了。”

　　小劉：“……”

　　姐妹，你不覺得現在的事情鬧到了堪比一中毀滅嗎？

　　小劉惆怅地吸了口煙。

　　門外，傅枝帶着二十一班的同學離開物理組，回了班級。

　　上課的預備鈴聲響起。

　　劉主任把門外的一群學生轟回班級。

　　物理組徹底安靜下來。

　　錢雯蕊把手裡的教案一扔，“不知天高地厚，爛橘子就是爛橘子！全科平均分第一？我到要看看她要怎麼個第一！”

　　“錢老師，你……哎！”

　　原本跟着錢雯蕊一起來質問馬明權的一班其它科老師見狀，紛紛搖頭。

　　傅枝來一班這件事情算是徹底無望，兩個班甚至還結下了梁子。

　　馬明權臉色難看。

　　賭約立下，這件事情就成了定局，雖然二十一班的成績是特别差，但是不管怎麼樣，他也得想辦法找找有沒有什麼好的複習資料給班裡的學生，也免得傅枝被啪啪打臉。

　　――

　　因為錢雯蕊和馬明權是在物理組吵起來的，物理組的樓層又緊貼高三部，當時聽到這件事情圍觀的學生就不少，盡管事後被馬明權趕回了班級，但這件事情很快就傳遍了學校。

　　就連高一高二年紀的學弟學妹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不是傅枝和一班比？是二十一班比一班？那還用說嗎？一班的學生可是全年級成績排名前50的，二十一班能赢就怪了！”

　　“馬明權怎麼想的？就因為被個老娘們撓了，所以讓學生直接互相較勁？那咋不去學校外面打一架，打架二十一班穩赢啊！”

　　“不是，聽說這件事情是傅枝定的賭約，還放狠話全科第一。”

　　“……女神最近是不是沒睡好精神不太正常了？”

　　“傅枝可聰明呢，她要是輸了直接轉校啥也不用顧及！留下的二十一班呢？我怕他們都擡不起頭做人了！”

　　――

　　此刻，被議論的二十一班内。

　　氣氛凝結又悲傷。

　　最後還是宋放一拍桌面，氣宇軒昂，“怎麼了？怎麼了？不就是個全科平均分第一名嗎？瞅你們哭喪着臉的樣子，那二十一班和一班都一樣都沒拿過全科平均分第一，起點相同，我們還是有勝算的！”

　　“為華國之崛起而讀書沒聽過嗎？這要是放在起點男頻小說裡，我們這群學渣最後可都是學霸跪舔的人上人！”

　　王宇和胖體委對視一眼，沒忍住，“放哥，别洗/腦了，洗洗睡吧。”

　　宋放：“……”

　　宋放惡狠狠地拿門前的掃把敲了敲黑闆，“都給我安靜！你們能不能有點抗争精神？都被錢雯蕊那個醜女人的意大利炮轟到家門口了，你們還不知道要強？”

　　要強，怎麼要，罷遼，他們就是一群鹹魚。

　　宋放隻恨陸予墨不是二十一班的，不然還能有個老狗比來配合他的演出。

　　宋放氣到擡着掃把顫巍巍地在半空指了一圈，最後定格在蘇醒身上，厲聲，“來，蘇醒，告訴大家，這種生死存亡的時刻，你要怎麼做？”

　　蘇醒低着頭捏了捏面前厚厚的課本，表情悲怆又堅定，猛的從座位上站起來。

　　宋放手裡的掃把一抖，還沒拿穩，就聽見蘇醒扯着嗓子，因為應激反應眼眶紅紅道：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不拼爹，不拼娘，我們隻拼第一名！”

　　“腦殘還需少動口，人醜還要多讀書，我們要悄悄學習，然後驚豔所有人！”

　　“報告，我真是自願上學學習的，沒人逼我！”

　　宋放：“……”

　　就，還挺可愛的。

　　想rua。

　　宋放沒忍住勾着嘴角笑出聲。

　　蘇醒紅着雙兔眼看他。

　　宋放一秒嚴肅，“蘇醒同學說的對，來，今天我們先把鄒忌刺秦王這篇課文背下來！”

　　“……放哥，要不有空的話你還是先去醫院看看腦子吧。”

　　秦王和靳柯的棺材闆壓不住了，真壓不住了！

　　宋放：“……”

　　罷遼，英雄總是不被俗人所理解的。

　　傅枝和葉九在教師外說完話，擡頭看見臉色漲紅的宋放，抿唇笑了下，随後把書包裡的練習冊倒出來，扔到了葉九的桌子上。

　　宋放開的号召大會效果不是特别好，主要是他也不相信二十一班能赢一班，又在台上墨迹了十分鐘這才失魂落魄地走了下來。

　　他往傅枝的座位上看了眼，傅枝拿着一本純英文的練習冊勾勾畫畫。

　　宋放湊近，小聲：“枝姐，你在給我們壓英語題嗎？”

　　他往純英文練習冊上指了一下。

　　傅枝似乎是有點一言難盡，“雖然但是，這是德語書。”

　　宋放：“……”

　　完了。

　　天要亡我大清！

　　宋放在雙重打擊之下拖着疲憊地身軀坐回到了座位上。

　　就這吧，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他愛刷題，題愛耍他！

　　――

　　賭約的事情不算小事，尤其是還牽扯了傅枝退學。

　　劉主任控不住場，當下就給歐陽奉那邊打了電話。

　　卑微小劉私心裡是舍不得傅枝這個孩子的。

　　歐陽奉接到小劉的電話，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後，想了下，語氣不疾不徐道：“既然傅枝這麼說了，這個月的工資，多給錢老師開三千吧。”

　　劉主任：“？？？”

　　劉主任沒明白歐陽校長的意思，“您這是公開站隊錢老師啊！不太好吧，校長……”

　　錢老師雖然是學校的優秀教師，學校這些年良好的升學率和錢雯蕊也是挂鈎的，而傅枝，愛打架，愛告狀，可她真是個好孩子啊！

　　劉主任不想讓傅枝走！

　　“不是。”

　　歐陽奉有耐心，給劉主任解釋道：“錢老師心眼小，太看重成績，這次被反超很容易怒急攻心。”

　　劉主任懂了，“這不是獎勵金，這是撫恤金？！”

　　他就說吧，上次還看見歐陽校長把傅枝從學校接出去，倆人的關系看着就不簡單，怎麼可能歐陽校長忽然又向着錢雯蕊了！

　　“傅枝想做什麼就讓她大膽去做。”歐陽奉眯着眼睛，不疾不徐道：“去年一中除了一個被保送清大的，隻有四個學生考上了吧？”

　　劉主任點了下頭，“照着早幾屆，這個升學率是低了不少，咱們學校最好的那一屆，有30個學生都考上清大了，這幾屆生源不行，學生也總松懈，家裡有錢，不好管理。”

　　“如果我說，傅枝能讓這一屆的學生刷新記錄呢？”

　　劉主任指尖一頓。

　　――

　　二十一班的學習氛圍有了明顯的變化。

　　以前前排的女生都是半聽課半睡覺的狀态，後排的男生更不用提，但這次事件後，很明顯的，課堂上都沒人打遊戲睡覺了。

　　範高達今天請了假，幫忙來代課的是三班的一個語文老師，姓張。

　　二十一班的學風差，之前還有好幾次打架的惡性事件傳出來。

　　張老師有些忐忑的來到了二十一班。

　　原本想着她沒有範高達的雷霆手段，壓不住這群學生，沒曾想她去到的時候，周子淮在黑闆上寫物理公式。

　　底下的同學拿着筆按照他的講解奮筆疾書。

　　張老師的心尖頓了一下。

　　她下意識地去尋找傅枝坐的地方。

　　在一中任教這麼久，盡管沒有教過傅枝，但是傅枝真的是她最喜歡，最想教的學生了。

　　然而傅枝這次和錢雯蕊下了個賭。

　　張老師覺得有些可惜，她一樣不認為二十一班能赢過一班。

　　張老師歎了口氣。

　　傅枝低着頭，拿着一根黑色的碳素筆，纖細地指尖在白紙本上寫着點什麼東西。

　　看不清臉，隻有一個朦胧地側臉輪廓，白皙又柔美。

　　語文課的課堂十分有序。

　　一節課下來，有互動，有記筆記的聲音，上的十分的讓張老師有成就感。

　　宋放甚至舉手詢問，“老師，你能不能給大家再講講閱讀理解，給點模闆套話？”

　　張老師“啊”了聲，半天，像是才緩過神來，“可以。三班的學生都有整理筆記，你們可以借去複制，然後――”

　　她的視線在班裡繞了一圈，“是這樣的，這次期末考試是七校聯，考題是教育局仿照高考出題模式和方向出的新題，如果你們想短時間提升成績，語文我建議你們去看一下陳新的題，他前兩年給高考出過語文題，這兩年是他學生白季出題，一樣沿襲了他的作風，不過他徒弟出的題太新了，隻在京城内部消化，有錢有關系都弄不到。”

　　頓了下，張老師又道：“至于必考題目《紅日》，最好不要問傅枝吧，她本尊的回答我見過，在高考試卷上肯定是零分的。”

　　傅枝：“……”

　　絕了。

　　傅枝抿了下唇，沒說話。

　　張老師見傅枝沒有不開心，松了口氣。

　　說真的，她也挺怕傅枝錘她的。

　　哎。

　　但是傅枝的脾氣好像挺好。

　　她大難不死，從教室裡走出去。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錢雯蕊正好在和一班的語文老師說話，兩個人手裡似乎拿着什麼練習冊之類的東西。

　　看見張老師，略微點了下頭，有心安慰道：“二十一班的學生都不聽課，還不好管理，張老師你随便講下就行，别放在心上。”

　　“錢老師，我覺得你不要這麼說他們吧。”張老師抿了下唇，“我覺得他們很努力，都是好孩子。”

　　好孩子？

　　錢雯蕊嗤笑。

　　還不是在這垂死掙紮。

　　錢雯蕊不再理會張老師，一班的語文老師把練習冊翻開，繼續剛才的話題，有些驚喜道：“錢老師，白季出題你到底是在哪裡弄來的？得花不少錢吧？”

　　“朋友送的。”

　　實際上也不算是什麼朋友，是今天早上和傅枝立下賭約之後，航遠那邊聽到了消息，歐陽雅派吳之衡給錢雯蕊送來了各科的複習資料。

　　作為一班的班主任，錢雯蕊很清楚這份資料的珍貴性！

　　别的不提，她手裡的物理資料還是何銘何教授寫的新題，有一份最新的高考資料，不僅是抓住了高考的重點，更是能在這次的期末考試裡脫穎而出。

　　似乎是一班的語文老師聲音有些大，張老師沒等坐回到座位上，就又站了起來，不可思議地湊上前看了眼。

　　白季兩個字在試題的正上方。

　　完了。

　　張老師心裡就一個想法。

　　錢雯蕊打死不會把資料借出來，一班有了複習資料如虎添翼，二十一班想赢，差的可不僅僅是個資料！

　　二十一班想赢，得是把白季何銘這群大佬請來給他們講題才有勝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