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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遲來的歡喜 顧了之 3919 2024-01-31 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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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喻蘑菇似的蹲在陽台角落,驚魂不定地攥着手機。

  那頭許淮頌說:“這種情況一般不會是你想象的不法分子,就算是也不可能直接硬闖。你現在要做兩件事,第一,把定位和小區物業或保安室電話給我,第二,拿上手機去确認門鏡。”

  他的指令下得迅速而清晰,阮喻慌裡慌張照做,發完消息站起來,聽見門鈴再次響起,這回一連兩次。

  許淮頌也聽見了,說:“不要出聲,如果看見可疑人士,但對方還沒動作,那麼先别反鎖門,退到離門七米左右的位置,打開免提,大聲叫我名字,說你在洗衣服,讓我去開門,明白嗎?”

  他把一連串話刻意拆分成了簡單的短句,以便阮喻在腦子一團漿糊的情況下也聽進去:“如果對話結束,對方依然沒有離開,把門反鎖,立刻報警。”

  阮喻點點頭,也忘了許淮頌看不見,貓着腰輕手輕腳穿過客廳,小心翼翼貼上門鏡,死死憋住了喉嚨底那口冷氣。

  門外站着個高瘦的男人,戴着黑色口罩和鴨舌帽,衣服也是烏鴉鴉的一身,正低頭撥着手機号碼,看起來好像打算喊同夥上來。

  她心髒狂跳,正要屏息退到離門遠點的位置,掌心的手機卻突然猛烈震動起來。

  一個陌生号碼的來電。

  跟許淮頌的語音通話被迫中斷。而這一陣震動,很可能也被門外聽了去。

  她暴露了。

  阮喻一瞬大腦缺氧,下一刻卻聽見門口傳來一個男聲:“學姐你在家啊?”

  “……”

  這個聲音是?

  李識燦?

  她怔愣了下,又聽對方笑起來,聲不高,卻因為嗓音特别,格外具有穿透力:“你給我開個門,我怕被拍。”

  阮喻這下徹底确定了他的身份,上前拉開門,訝異道:“你怎麼來了?”

  李識燦眨了兩下眼,有點無辜:“前天不是約了老地方叙舊嗎?我到樓下聯系你,發現你停機了,剛給你充了話費才打通。”

  哦,如果非說兩人之間有個什麼“老地方”,還真就是這間公寓樓下。

  阮喻大四下學期那會兒很少住校,李識燦在學校碰不見她,時不時會來這兒。也不做什麼,就是買杯她喜歡喝的奶茶放進樓下的牛奶箱,不管她收不收,都發一句消息說“老地方拿奶茶”。

  但阮喻還是莫名其妙:“你不是因為直播才打我電話嗎?”

  “你知道我在直播?”

  見李識燦的眼底閃過一絲錯愕,阮喻一噎。

  她原本就是配合他做個遊戲,又聽他在直播間明确表明了自己不會赴約,所以壓根沒把這約定放在心上。

  見她噎住,李識燦扯扯嘴角咕哝:“也是,要不你怎麼答應見我。”

  阮喻一時沒接上話,隻好幹笑。

  他卻好像一點不尴尬:“那我來都來了,你不請我進去坐坐?”不等她開口,又生怕被拒絕似的接上,“我從海市推了工作來的,找你說岑思思的事。”

  驚訝沖淡了一部分多年不聯絡的生疏,阮喻脫口而出:“你們認識?你怎麼知道這事?”說着讓開一步請他進來。

  李識燦反手關門,邊摘口罩和帽子,邊說:“有冰水嗎?你讓我喝口再說吧學姐。”

  家裡突然進來個大男人,還是個明星,阮喻有點不自在,“哦”了聲,擱下手機,回頭去拿冰水給他。

  李識燦的目光往玄關地闆上的拖鞋掃了一圈。

  阮喻從廚房回來,看他杵在那兒一動不動,邊遞上水杯邊說:“不好意思,我這兒沒男式拖鞋,你直接進來吧。”

  “你還沒男朋友呢?”李識燦嘀咕一句。

  聽這熟稔的語氣,好像兩人昨天才見過面一樣。

  阮喻避而不答,請他到客廳,想揮散這問題積攢的奇怪氣氛,開了個話頭:“樓下那輛車是你的?”

  李識燦一口冰水下喉,點點頭:“看着掉價?海市在下雨呢,路上濺髒了。”

  難怪。

  阮喻扶扶額。這一下扶上去,卻突然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麼事沒做。

  與此同時,她放在茶幾上的電腦響了起來――微信接到了一個視頻通話。

  想起來了,許淮頌。

  她把許淮頌忘記了!

  她臉色一變,沒來得及管李識燦,連忙接通視頻,看到屏幕亮起的一瞬,趕在許淮頌開口前心急慌忙說:“對不起對不起許律師……我忘記跟你報平安了!”

  許淮頌眼底的焦色一刹消散,滔天駭浪急速平息。因為對上了阮喻斜後方,李識燦的眼睛。

  四目相接,隔着屏幕造了場冰天雪地。

  倒是李識燦先緩了臉色,沖屏幕裡的人晃了晃手裡的水杯,點頭緻意:“你好。”

  随這一晃,冰塊敲在玻璃杯壁,發出丁零當啷的響動,原本挺悅耳的聲音,此刻卻顯得異常刺耳。

  許淮頌沒說話,朝他略一點頭,然後瞥向阮喻,接上她的話:“用不着跟我報平安,跟警察報吧。”說完就挂斷了視頻。

  阮喻看着驟然靜默下來的電腦屏幕,愣了愣。

  李識燦也摸不着頭腦,湊上前問:“什麼警察?”

  他話音剛落,門鈴就響了起來。

  阮喻明白過來,小跑過去開門,果然看見兩位身穿制服的民警站在門口,其中一個還配了槍。

  雖然她這小區門口就是警局,但這出警速度也真是絕了。

  配槍的那個當先開口:“請問是阮喻,阮女士嗎?”

  阮喻點點頭:“我是。”

  “我們接到報案……”

  “對不起啊警察同志,”為免被李識燦聽到鬧個尴尬,阮喻匆忙打斷他,“是我讓朋友誤會,叫他報錯了警,我這兒沒事……”

  但瞞是瞞不住的了。

  李識燦恰好在這時候走出來,剛要開口就接到一個電話,那頭傳來個嗚哩哇啦的聲音,是他這次出行的司機:“燦哥,我在樓下被警察抓了!你快下來救我啊!”

  “……”

  阮喻和李識燦被帶去了小區對面的警局。

  原本這事能當場解釋明白,倒也不一定有這一遭,但李識燦的身份證剛好不在身邊,配槍的方姓警官性格四四方方,不接受明星特殊處理,非要把人帶到警局做記錄,還跟報警人電話聯系,确認了情況。

  阮喻頭一遭見識這場面,銷完案出警局身心俱疲,以後大概是再不會瞎腦補那些有的沒的了。

  這時候已經臨近中午,李識燦因為工作安排,原本預計在杭市待兩個小時就回海市,這下時間全耗在了警局,隻好匆匆離開。

  不過阮喻剛一回到家,就接到了他的電話。

  他開門見山:“學姐,其實我這次主要是來跟你道歉的。岑思思是我爸生意場上一朋友的女兒,當年到杭大讀書,就是沖着跟我一個志願來的。她對我吧,高中開始就有那意思了,怪我沒處理好這事。”

  就這麼短短幾句話,阮喻已經明白了。

  岑思思這是把她當“情敵”嫉恨呢?那麼筆名的縮寫,也就是出于對李識燦的愛慕了了。

  但她還有疑問:“那她怎麼會知道我筆名?還有你。”

  李識燦咳了一聲,語氣有點心虛:“你記不記得,我大一時候幫你修過一次電腦……”

  “哦……”

  電腦裡總歸有蛛絲馬迹的。她那時候剛開始嘗試寫書,也沒太防備什麼。

  李識燦繼續說:“至于她……我有個微博小号,隻關注了你的工作博,她當初不知怎麼發現了吧大概,跟偵察機似的。不過我也是前幾天才知道這事,要不早就處理她了。”

  阮喻聽見“處理”兩字,敏感起來:“這兩天微博上那些事,是你公關團隊做的?”

  李識燦沉默片刻,說:“也不全是。”

  “不全是?”

  那還有誰?

  李識燦沒作正面答複,含混了過去:“總之我給你惹的麻煩,我清理幹淨。現在謠言已經控制住,你專心打官司,其他的交給我。”

  阮喻吸了口氣剛要講話,他就跟她肚子裡蛔蟲似的,說:“我知道,我有分寸。隻要她沒繼續動作,輿論就會到此為止。”

  不管岑思思原本還盤算了什麼,在法院和律所的強壓,以及李識燦的輿論控制下,阮喻沒再遭受負面影響。

  三天後,事件冷卻下來,阮喻基本得以回歸正常生活。微博上有人發出善意的鼓勵,希望她調整好心态,繼續創作,把《好想和你咬耳朵》寫下去。

  早在抄襲事件爆發第二天,她就停止了小說連載,如今雨過天晴,不少讀者都在遺憾這個未完成的故事。

  可阮喻卻躊躇起來。

  得知岑思思針對她的真實原因後,網暴的事,其實她已經看開了。現在的問題在于,她的心态還沒有好到,可以在男主角眼皮子底下高甜度意淫。

  不過說起這個男主角,自打那天烏龍事件過後,他們也沒再聯系過了。準确地說,是她的道歉沒得到回複,微信對話框隻有她孤零零的自言自語。

  三條消息,一天一條。

  第一天:許律師,今天的事真是對不起,叫你白操心了。

  第二天:許律師,你現在有空談案子嗎?

  第三天:許律師,我把修改好的反調色盤傳你郵箱了,你有時間查收一下。

  今天已經是第四天。

  阮喻歎口氣,覺得這事也不能怪許淮頌,任誰被這麼白白戲弄一場,也會不高興的。再說他本來就是個大忙人。

  所以這天中午,她堅持不懈地發出了第四條消息:許律師,你看過文檔了嗎?什麼時候能跟我談談?

  意料之外地,她得到了他的回複:十分鐘後。

  軟玉:那我去開電腦。

  許淮頌:不用,下樓。

  下樓?他回國了?

  阮喻打出個:啊?

  許淮頌:十分鐘後,你家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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