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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薄荷葉

标記我一下 Paz 5356 2024-01-31 01:10

  長跑十二個人一組,一到十三班的Alpha剛好分了十一組。

  江淮在第二組。

  Alpha先測長跑,Omega先測仰卧起坐,Beta先測“三選一”。

  級部裡Beta占八成,“三選一”裡除了攀爬網那兒,跳遠跳高的片區都火爆可觀,隊伍排了老長。Omega的仰卧起坐在室内不好進去,就不少Beta同學來看Alpha長跑了。

  特别來看第一組。

  薄漸就在第一組。

  第一組的同學還在體育老師那兒領号碼牌,已經有同學振臂高呼:“主席加油!”

  薄漸微微偏頭,勾了勾唇角,向他們禮貌地點了點頭。

  江淮在第二組排隊,“啧”了聲,别過了頭。

  衛和平在跑道外圈的長凳上坐着,隔了十好幾米,也在沖江淮瘋狂揮手,還在喊什麼。但操場太吵了,江淮聽不見他說了什麼,隻能從手勢上猜差不多是在說“我去跳遠了,水我給你放這兒了”。

  江淮象征性地點了下頭。衛和平沖他比了個大拇指,可能是誇他牛逼,也可能是讓他加油,然後就和許文楊幾個走了。

  陳逢澤和鐘康坐在一邊的長椅上。

  照正常分,陳逢澤應該在長跑第二組,但體能測試要風紀委監督紀律,所以他們幾個風紀委員都被安排到了最後單獨考試。

  陳逢澤靠在長椅靠背上:“學長,你們高三又不體能測試……你這是翹課下來的?”

  鐘康是學生會宣傳部的,Omega。

  “不然呢?”鐘康笑了笑,“主席考試,當然要翹課下來看啊。”

  陳逢澤沒忍住問:“不至于吧?”

  “怎麼不至于?”鐘康握着單反,耐心地找角度,“你們這些臭Alpha,對我們Omega的心思一無所知。”

  “……”

  陳逢澤很想回一句,你們這些Omega,對我們Alpha的德性也一無所知。

  “再說,我這也算職務需要。”鐘康盯着單反屏幕,“宣傳部就是宣傳學校文化的……體能測試和學生會主席都是咱們學校文化的一部分。”

  陳逢澤:“對對……您說的對。”

  鐘康掃了一眼第一組長跑的Alpha……薄漸是九号。他扭頭問:“哎,陳逢澤,你覺得主席一千五能跑幾分幾秒?”

  陳逢澤想了下:“四分五十五秒吧。”

  鐘康:“?”

  鐘康:“你猜都猜這麼精準的嗎?”

  “不是猜。”陳逢澤扭開一瓶礦泉水,又在身邊放了一瓶沒開的,“跑一千五滿分就是四分五十五秒。”

  鐘康愣了下:“所以你的意思是薄漸會正好跑滿分?”

  “差不多。如果有誤差,可能會快個一兩秒。”陳逢澤指了指自己的手腕:“這種考試,薄漸都會戴智能表,時間計得很準。”

  鐘康的表情愣成了空白,好一會兒,他說:“不愧是主席。”

  陳逢澤說:“但我覺得這種行為很裝逼。”

  “滾。不許罵主席。”鐘康說。

  “……”

  鐘康對了對焦,拍了張照,又問:“那你說,如果沒有這個滿分線,主席能跑幾分幾秒?”

  陳逢澤聳了聳肩:“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薄漸考試都是卡滿分線……沒見他超過。但說不準他也就滿分線這個水平了。”

  “什麼叫就滿分線這個水平了?”鐘康沖陳逢澤翻了個白眼,“滿分還不夠厲害?學校裡除了體育生,你再找一個體測随随便便滿分的Alpha給我看看?”

  陳逢澤往操場上随手一指:“别的項目不說,長跑滿分不多了去了……我們班肯定就能出好幾個,看那邊,二組。”

  鐘康順着陳逢澤手指的方向去看,先注意到了最紮眼的那個。

  在排隊等測長跑的二組隊尾。學弟個子蠻高,套着校服,小辮兒拂在後肩上,一動不動地站着,沒什麼表情。

  鐘康沒見過江淮本人……但他多看了一眼學弟後腦勺的小辮兒,不太确定地問:“隊尾那個,是江淮嗎?”

  陳逢澤點了點頭:“是,他是就江淮。”

  鐘康“哦”了聲,把單反對準了江淮:“江淮挺帥的啊,單身嗎?”

  陳逢澤用一種看禽獸的眼光看向鐘康:“……”

  鐘康白了他一眼:“我就随口問問,你這麼看我幹嘛?我又不是沒聽說江淮的赫赫偉績……”他對準江淮拍了一張,“你覺得江淮體育怎麼樣?”

  “長跑應該還過的去吧。”

  “怎麼說?”

  陳逢澤分析道:“一般打架打得多了,都跑得比較快。不然打不過人家又跑不過人家,這不就沒了嗎?”

  鐘康:“……”

  -

  信号槍響了。

  呐喊聲幾乎比信号槍聲還響亮。

  這大概是第一組的特殊待遇。因為有薄漸。

  給薄漸喊加油的同學帶動起了整個氛圍,鼓舞着其他同學給自己的認識的哥們兒喊加油。但還是女孩子占主力,江淮聽着跟拉了警報鳴似的。一個開學體測,喊得好像是在開運動會。

  江淮打了個哈欠。

  他插兜看着一組的選手。可能是受到呐喊助威的振奮Buff,一隊十二個人有三四個脫弦之箭似的嗖地沖出去了,拿跑一百的勁頭開始跑起了一千五。

  薄漸倒很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氣度,同學喊他喊得最起勁,他中上流開場,一圈下來,他還是中上流。

  一千五是不到四圈,第一組有個短跑體育生,遙遙領先。

  第二圈,沖最前的那幾個Alpha除了這個體育生,其他的都蔫巴了,被後面的同學一個個超過去。薄漸在前五。

  第三圈,體育生繼續遙遙領先,薄漸進了前三。

  進第四圈,短跑體育生有點後勁不足了,但前三圈他落了别人近一圈,即使他慢了下來,别人也超不過去。薄漸成了第二。

  最後一個百米直道……短跑體育生一咬牙,面紅耳赤地開始沖刺。

  薄漸剛剛進彎道。

  第三距離薄漸有大半個直道。

  “主席加油主席加油!”

  “沖鴨主席!!”

  “沖沖沖,主席加油,快第一了!”

  江淮被喊得耳膜疼。但在這種時候,江淮看見薄漸不慌不忙地低頭看了眼手表。好像嫌棄體測浪費時間,耽誤他回去做卷子似的。

  然後江淮看見薄漸停下來了。

  停在彎道中間,看着手表停了四五秒。

  江淮沒忍住“操”了一聲。

  長跑修表??

  幾秒鐘後,薄漸才又擡腳繼續跑。

  後面那個第三看見薄漸停下來了,以為薄漸跑不動了。但他剛剛被激勵得想要一來一個三百米大沖刺拿第二,擡眼就看見薄漸又沒事人似的繼續往前跑了。

  第三也沒忍住“操”了一聲。

  假若跑道是圓的,薄漸做的可能是勻速圓周運動。

  體育生弓着腰,大喘着氣看見第二面不改色地過了終點線,體育老師掐表:

  “七号,第一,四分四十六秒!”

  “九号,第二,四分五十五秒!”

  “六号,第三,五分零七秒……哎,你們第一組有兩個滿分的,成績還可以啊。”

  “啧。”江淮掀了掀嘴唇。

  第一組跑完了,記了成績以後隊伍就散開了。

  江淮還在第二組隊尾站着。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薄漸恰好從江淮身邊走過去。

  薄漸沒去看江淮,江淮也沒擡眼。隻是在擦肩而過的那秒,江淮懶洋洋地問:“故意的?”

  一千五跑完,同組同學都狗似的要趴在終點線了,薄漸卻面不紅心不跳。他頓住腳,唇角微擡:“沒有,是巧合。”

  巧合卡滿分。順便修了個表。

  江淮嗤了聲。

  可能是用過阻隔劑了,也可能是薄漸不容易出汗,薄漸走過來時,江淮幾乎沒有嗅到任何味道。隻有一點點無緣無故的,薄霜似的涼意。

  在這樣熱的天氣裡,顯得有點突兀。

  薄漸沖他彎了彎嘴角:“前桌加油。”

  -

  薄漸走過來,陳逢澤丢過去一瓶冰水:“我操……薄主席,你這個逼裝的,可以啊!”

  薄漸接過水,輕笑道:“跑快了又不加分,卡線不好麼。”

  “好好好,你滿分你有理,”陳逢澤無奈地擺擺手,“反正你就是裝逼别人也覺得帥……宣傳部那個鐘康為了看你考試,連課都翹了。”

  “是麼,沒看見。”薄漸的回答很敷衍。

  “你是沒看見,鐘康被他班主任叫回去了,你當然沒看見。”陳逢澤搭上薄漸肩膀,“主席啊……”

  “别搭我肩膀。”薄漸拂掉了陳逢澤的手。

  陳逢澤:“……”

  薄漸沒搭理陳逢澤,神情散漫地望向起跑線。

  陳逢澤也向起跑線看了眼。第二組在起跑線準備起跑。

  二組二班和三班的Alpha,沒體育生。

  “你覺得這組誰能跑第一?”陳逢澤問。

  “不知道。”薄漸的回答還是很敷衍。

  “……你好歹猜一個。”

  “不想猜。”

  “……”

  “算了,我自己猜。”陳逢澤忿忿地轉過了頭,指向二組裡的最高個兒,“我猜我們班那個,腿最長那個。籃球校隊的,中考體育還全項滿分,我覺得他……”

  話沒說完,“嘭”!

  信号槍響了。

  陳逢澤突然睜大眼,啞巴了。

  隻在信号槍響的那零點幾秒,江淮就幾乎領先了一個身位。

  信号槍的白煙慢慢散了。

  所有人,包括和江淮同組的同學都覺得……這人快到幾乎要飛起來了。

  也有拿跑一百的勁頭跑第一圈的同學,但就是跑一百也有跑得快和跑得慢的。

  江淮就屬于跑一百也是跑最快的那種。

  陳逢澤睜大眼看了幾秒:“……我操。”好半天,陳逢澤又有了下一句話,“江淮瘋了?”

  一個人會不會跑步很容易就能看出來。會跑的擡腳落腳看上去都很輕,不會跑的就兩根腿像捆了水泥袋,恨不得在跑道上一步一個坑印。

  江淮……陳逢澤真的覺得江淮要飛起來了。

  跑一圈,落别人半圈。

  不知道誰帶頭吹起了口哨,高呼尖叫起來。

  連第一組的那個短跑體育生都沒落别人這麼瘋。

  陳逢澤瞠目結舌。

  薄漸倒沒什麼觸動,隻是把目光頓在了跑道上那個襯衫後背漲滿了風,紮着個小辮兒的少年身上。

  一般發力早的都後勁不足。

  但沒人能看得出來江淮後勁足不足。

  因為第一圈下來,他落了第二小半圈,第二圈下來,他落了第二整一圈,第三圈下來,他落了第二一圈半。

  二中不少人認識江淮。可能有的沒見過江淮這張臉,但江淮這個名字,在二中的知名度可以和薄漸五五開。

  不知道誰先帶頭喊了一聲:“江淮加油!!”

  圍觀的同學一下子問開了:

  “江淮?”

  “哪個是江淮?”

  “江淮就在這組裡嗎?”

  體育老師在終點線卡着電子秒表。

  在江淮過線的瞬間,體育老師長出一口氣:“三号,第一……三分五十八秒!”

  一片嘩然。

  1500米運動會校記錄才四分十幾秒。這個三分五十八秒……是體測成績。

  江淮過線,體育老師拍了拍江淮的肩膀。

  去報成績的時候,周圍聚了不少同學對着江淮指指點點。

  “就那個,有辮子的那個第一!就他是江淮!”

  “卧槽他會飛嗎?”

  “我的媽,進四分鐘以内了?這還是人嗎?”

  “牲畜啊,看他臉色好像還能跑個一千五……”

  江淮像沒看見沒聽見,去報了成績後就走了。

  他活動起來不太上臉,但不是不累,校服後背都被汗打透了。

  Beta太多了,衛和平跳遠跳到現在還沒回來。江淮一邊深呼吸一邊往衛和平給他放水的地方走。

  陳逢澤呆住了:“這他媽才是真正的體育生吧?”

  江淮走過去,看見薄漸坐在衛和平給他放水的那個長椅上。

  江淮隻是短暫地瞥了眼薄漸,就低下頭拎了長椅上的礦泉水瓶起來。

  要不是薄漸長跑修表,還卡滿分線嘲諷别人,這次體測他也不會這麼盡力跑。

  陳逢澤有點敬畏地看着江淮走過來,然後拿起了一個礦泉水瓶,擰開,仰着臉喝了……陳逢澤突然看向薄漸:“哎,這不是你的……”

  沒說完,薄漸站了起來。

  他走到了江淮身邊。江淮隻喝了一口,就把礦泉水瓶放下了。他盯着薄漸,緩慢、一點一點地滾着喉結,把嘴裡的水咽下去了。

  這瓶水打開過了,原本他以為衛和平放了瓶他中午喝剩下的水。

  可瓶口有很淡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

  像積着新雪的薄荷葉,冰涼,又帶着點草木的辛辣。連這一點點,都在用攻擊性和侵占性刺激人的神經。

  薄漸低垂着眼睫望着江淮,看着江淮慢慢把那口水咽下去,卻什麼都沒說。

  他隻稍稍壓近了幾厘米,嗅了下江淮,漫不經心地問:“前桌,你用的是什麼牌子的阻隔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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