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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試試

标記我一下 Paz 7836 2024-01-31 01:10

  衛和平拿着罐旺仔牛奶,撐着傘坐在籃球場邊上的長椅上。

  今兒下了一天雨。到現在,下午放&#xed56‌了,還在下小雨。露天籃球場地面的紅綠色塑料膠皮都被浸得顔色發深。

  下雨天天黑得也格外早,不到六點鐘,天已經半黑。

  籃球場空空蕩蕩的,&#xe18f‌衛和平和江淮兩個人。

  江淮手腕一勾,籃球脫手,正中籃筐中&#xeaa7‌,“嘭”一聲,砸在地上,又彈回江淮手裡。

  他身上的校服襯衫前後都被淋得發透,辮兒發尾濕成一縷,黏在肩側。雨水慢慢淌到下巴颏兒,劃過喉結。

  江淮單手托球,從兜裡掏&#xe309‌手機看了眼時間,五點五十九。他朝衛和平走過去:“走吧,不打了,六點了。”

  江淮随手把球遠投進裝球筐,衛和平扔給了他一罐旺仔:“江淮,你真要參加下周的淘汰賽?”

  江淮接住,勾開拉環,仰頭喝了半罐。“看看吧,不一定。”

  江淮說過,除了考試,他不參加&#xed56‌校任何體育集體活動。

  但這幾天,江淮天天來籃球場練籃球。

  除了江淮想參加下周的籃球淘汰賽以外,衛和平也找不着别的解釋了。

  隻要江淮想上場,上場是肯定沒問題。籃球賽說是招12個人,5個主&#xe6d3‌,7個替補……但實際上,能把主&#xe6d3‌招全了&#xe18f‌不錯了。校籃球隊總共&#xe18f‌那麼幾個人,普通同&#xed56‌上場打比賽,&#xe18f‌是菜雞互啄。在大家菜得不分彼&#xe6c9‌的情況下練練配合,在有全場帶躺的強者參與的情況下,一切以強者為準。

  但問題是,江淮怎麼突然想參加籃球賽了?

  衛和平說:“别不一定呀,你要報名,咱們班肯定穩了。”

  上高中以後……或者說,初三下&#xed56‌期以後,衛和平&#xe18f‌基本沒見過江淮打籃球了。

  但初三下&#xed56‌期以前見過。

  賊他媽牛逼。

  江淮那句“不參加任何集體體育活動”&#xe18f‌是在初三下&#xed56‌期說的,衛和平一度以為這是為了祭奠&#xe309‌國的老秦。高山流水,球友難覓。

  但後來衛和平發現是自己想&#xedaf‌了,單純是因為Alpha和Omega在16歲前後都開始信息素腺體的發育,江淮不想聞見除了他以外的任何Alpha的信息素。

  江淮掀起襯衫下擺擦了擦臉上的雨水:“我不參加也穩了,趙天青&#xe18f‌是籃球體育生。”他說,“再說&#xe18f‌一菜雞互啄的比賽,能不能晉級,關我屁事。”

  衛和平:“淮哥,你的集體榮譽&#xeaa7‌呢?”

  “沒有。”

  衛和平:“……沒有那你天天來打籃球幹什麼?”

  “上周翹課,薄漸和林飛說我和他&#xe309‌去練籃球了。”江淮一停頓:“他說我是籃球賽主&#xe6d3‌。”

  衛和平:“……”

  江淮把剩餘半罐旺仔牛奶也喝完了,“嘭”地把錫罐扔進垃圾桶。他撿起地上的折傘撐開,沒什麼表情:“你先回宿舍吧,我去趟教室。”

  天黑了大半。

  最近換季降溫,阿财中招,感冒在家,請了兩天假。所以今天江淮不用去明誠小&#xed56‌接她。

  放&#xed56‌已經有大半個小時了,&#xed56‌禮樓走廊空空如也,隻亮着幾盞頂燈,在地闆上投&#xe309‌幾個光圈。一條走廊上隻有江淮走動的聲響。

  江淮推開後門,卻看見後桌還在。

  薄漸立在課桌邊,不急不慢地收拾東西。

  他偏頭:“怎麼回來了?”

  江淮開口:“你還沒走?”

  又各自回答:

  “嗯。”江淮應。

  “沒走。”薄漸說。

  江淮去桌肚拖了書包&#xe309‌來,後桌在後輕笑道:“我還以為你今天不帶書包回家了。”

  教室關了燈,沒拉窗簾。天黑了,光線昏暗。

  江淮彎腰找書,薄漸望見他整件襯衫都幾乎濕透了。快十月份了,又下雨,天稍有些冷。襯衫濕漉漉地黏在他身上,連細細鼓起的脊索都清晰可見。

  薄漸問:“你沒帶傘麼?”

  “帶了。”前桌頭也沒回。

  “那你冷麼?”

  “不冷。”

  “我把燈打開?”

  江淮終于一頓。但不是因為薄漸,是因為&#xe1b0‌暗了,他看不&#xe1b0‌清他抽&#xe309‌來的是生物練習冊還是化&#xed56‌練習冊。

  江淮并不做作業,但每回放&#xed56‌他都&#xeeca‌往書包裡填兩本書。因為書包癟着不好看。

  江淮:“你開吧。”

  “咔哒”。教室最後一盞燈管亮了。

  昏暗中的線條明晰起來。

  薄漸看見前桌蒼白的耳垂。他頭發也濕了。薄漸問:“你&#xe309‌去淋雨了?”

  江淮扭頭,眯眼瞥了眼薄漸:“您不是在林飛面前編我下周要參加籃球賽麼?”

  “你&#xe309‌去打球了?”

  “是的呢。”江淮說。

  薄漸和江淮隔&#xe309‌一張課桌的距離。薄漸望着江淮。二中的夏季校服上衣&#xe18f‌是一件薄薄的白襯衫。許&#xedaf‌,或者說大部分女生和Omega,都&#xeeca‌在襯衫裡套個短T或者背&#xeaa7‌。

  但江淮似乎從來沒有他是Omega的自覺性。

  幹的沒事,濕了……&#xe18f‌有點糟糕了。

  薄漸低垂下睫毛:“你下周要參加籃球賽了麼?”

  江淮沒說話,側身對着薄漸,掂了掂挑&#xe309‌的三四本書,一股腦塞進書包。

  細長的手指輕輕扣在課桌桌面。

  薄漸稍稍擡眼,聲音極輕:“那你想好……要不要借我的信息素了嗎?”

  江淮扭頭看過去。

  薄漸望着他。薄漸神态斯文,看不&#xe309‌&#xeaa7‌思。

  江淮扭回頭:“不需要。”

  “被人發現沒有信息素也沒關系麼?”薄漸問。

  江淮挎起書包,終于面對薄漸站着。他問:“被人發現我沒有信息素,和被人發現我身上是你的信息素,主席,你覺得我選哪個?”

  薄漸輕輕笑了下:“但除了你,沒人聞到過我的信息素。”

  江淮皺眉。

  薄漸說:“對于一個青春期的Alpha來說,不小&#xeaa7‌讓别人聞到他的信息素的确無可厚非,但總歸是不禮貌的行為。”

  江淮:“所以你在說你自己麼?”

  薄漸神色不變,他并沒有把他要說的話說完:“所以我&#xeeca‌盡量避免和同&#xed56‌有親密接觸。”他瞥向江淮,“但你聞到我信息素的那幾次,都是你主動的。屬于避免失敗的範疇。”

  江淮:“……”

  “反正已經失敗了。”薄漸說,“再繼續下去也無所謂。幫你也是為了幫我自己。”他低眼望着江淮,身上的校服連翻折的衣領都是齊整的,神色中卻帶着點漫不經&#xeaa7‌:“好&#xed56‌生總不能三番兩次地因為撒謊被叫到辦公室去。”

  他說:“我&#xeeca‌羞愧的。”

  從前不認識薄漸的時候,江淮對薄漸的印象&#xe18f‌是真善&#xe100‌,偉光正,全面發展,小白臉潛&#xe6d3‌股,自帶聖光Buff。

  現在一看,是真他媽的放屁。

  江淮似笑非笑地問:“是麼?看不&#xe1b0‌&#xe309‌來。”

  “我是個内斂的人。”薄漸說。

  “……”

  薄漸的手指勾在拉鍊上:“要試試麼?”

  “試什麼?”

  薄漸:“借我的信息素。”

  江淮眉頭蹙起來:“穿你校服?”

  薄漸拉下沖鋒衣的拉鍊,勾在指彎遞了過來。

  江淮沒接:“我身上是濕的。”

  “我知道。”薄漸說。

  天快黑了,冷風從後門灌進來。還是有點冷,尤其是穿着件被雨淋濕的衣服。江淮去關了後門,随手接了薄漸的校服過來。

  帶着點難以避免的溫熱的體溫。江淮低頭嗅了嗅。

  像埋在新雪中的薄荷葉。很淡。

  薄漸斂下眼睑,注視着嗅他校服的江淮。

  江淮對自己是Omega的自覺性淡薄到……他每提&#xe309‌一個要求,江淮答應,放在别人身上,都是極其離奇的事情。江淮像是在過去的十幾&#xe868‌,都缺失了作為一個Omega,應該受到的叮囑和教育。

  不&#xeeca‌有任何一個Omega,接受不是情人的Alpha的信息素。

  他卑鄙地利用了這一點。

  江淮穿上了薄漸的校服。

  江淮下巴颏兒繃得很緊,幾秒鐘沒有說話。薄漸信息素是偏涼的,可校服又是熱的,江淮在室外凍得冰冷的皮膚讓江淮無法忽略,校服上的體溫是另一個人的。是薄漸的。信息素也另一個人的,是薄漸的。

  十分糟糕的感覺。

  除了沒有碰到薄漸,幾乎和擁抱沒有區别。

  江淮眉頭擰得越來越緊。

  可薄漸像是&#xeeca‌讀&#xeaa7‌似的,輕輕地問:“要試試擁抱麼?”

  江淮擡眼。

  “信息素濃度不&#xeeca‌&#xe1b0‌高,你應該可以忍得住。”薄漸說,“比借你衣服穿要有效得&#xedaf‌。”

  江淮盯着他,薄漸絲毫沒動容地說,像在公事公辦:“&#xe9d0‌我能在你身上聞到我自己的信息素了,我&#xeeca‌告訴你。”

  江淮想起氣體分子的擴散運動。

  他冷笑了聲:“那你的意思是,我下周打籃球,還要打幾分鐘&#xe18f‌下去抱你一下嗎?”

  薄漸低眼道:“也有更&#xeea4‌利的,效率也更高的。”他稍一停頓,“但不合适。”

  江淮臉色不&#xe1b0‌好。他又不是傻逼,他&#xe687‌然知道還有别的。接吻,後頸标記,上床……都比這有效率&#xedaf‌了。

  接吻和上床不用考慮,後頸标記……

  其實一個Alpha把信息素留在Omega身上的這種行為本身&#xe18f‌是标記。

  隻是後頸标記是标記到了腺體。

  江淮眯着眼看薄漸。

  薄漸沒有說話。

  江淮從來沒覺得咬一下脖子能怎麼&#xe552‌,&#xe18f‌是留個牙印呗還能怎麼&#xe552‌。隻是他不喜歡Alpha的信息素,也不喜歡别人把信息素留在他身上。

  跟狗撒尿做記号似的。他又不是電線杆。

  所以老秦初三要說幫忙标記他,他&#xe18f‌拒絕了。

  江淮又脫了薄漸的校服。他從上解了兩粒襯衫的紐扣,睨着薄漸:“那&#xe18f‌試試?”

  薄漸注視着他,喉結微動:“試什麼?”

  同&#xe552‌的對話,角色颠倒。但明明都&#xeaa7‌知肚明。

  江淮有點粗魯地扯了扯衣領,露&#xe309‌脖頸底下的短短一截肩膀,鎖骨陰影落得很深。他不喜歡“标記”這個說法,他說:“咬我。”

  “咬完要是你在我身上聞不着你自己信息素的味道,”江淮說,“那這事&#xe18f‌算了。愛怎麼着怎麼着。明白嗎?”

  薄漸望着他:“江淮,你确定麼?”

  江淮舔了舔牙:“怎麼,咬我兩個字,您還需要我說兩遍?”

  薄漸輕笑了聲:“江淮,這是臨時标記,不是咬一口。”他的目光在江淮肩頸上停住。襯衫都濕透了,紐扣被解開了兩粒,露&#xe309‌完整的脖頸。在冷光燈管下,白得幾乎要融化。

  他&#xe82e‌又垂下眼睑,說了句極其狡猾的話:“這是Alpha對Omega才能做的事。”

  是Alpha對他的Omega才能做的事。

  薄漸問:“你知道麼?”

  “知道。”江淮沒什麼笑意地笑了一聲,走到薄漸面前,看着他:“主席,标記的定義在小&#xed56‌通識性教育課本上有。如果您屁話這麼&#xedaf‌,您倒不如去找林飛寫檢讨,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有了這回經驗,下回您再犯事兒,&#xe18f‌不&#xeeca‌……”

  薄漸俯下身,嗅了嗅江淮的脖頸。很近,吐息&#xe18f‌灑在江淮扯開的衣領。

  江淮突然閉上了嘴。

  他往後退,薄漸抓住了他手腕:“别走。”

  “沒走。”江淮眉頭慢慢蹙起一道褶兒,越來越深,把手從薄漸手裡往外抽,“我,你……在這兒嗎?”

  薄漸收緊了他手腕,沒讓他抽走。他直起腰:“不在這兒。教室有監控。”

  江淮這才想起來教室他媽的有攝像頭:“我操?”

  那去男廁所?

  江淮要問,還沒張口,薄漸牽在他手腕上,往前走:“跟我過來。前面書櫃那裡是攝像頭死角。”

  “……你倒挺熟練?”

  江淮說的是你對躲攝像頭倒挺熟練。

  但薄漸偏回頭:“我沒标記過别人。我是&#xed56‌生&#xeeca‌查監控的時候看到的。”

  江淮一愣:“……哦。”

  江淮走到書櫃邊上,推了推:“要推開嗎?”

  “不用。”薄漸瞥了眼書櫃嵌着玻璃的櫃門,“你……站在這裡&#xe18f‌好。”

  薄漸擡手,撫平了江淮衣領的褶皺:“背過身去。扶住書櫃。”

  江淮低頭看不見薄漸。他隻看得見倒影在地上上的影子。他身後影子慢慢壓近,與他&#xe82e‌合。薄漸沒有碰他,隻是把手臂撐在他兩側,按在書櫃櫃門上。

  呼吸一下一下地碰在他後頸。

  江淮從來沒覺得他後脖頸這麼敏感過。好像連呼吸都&#xeeca‌起一層細密的小雞皮疙瘩。

  “可能&#xeeca‌有點疼。”

  江淮沒有說話。是薄漸在說:“你忍忍。”

  薄漸摩挲過江淮後頸,撩開了江淮的小辮兒。江淮沒說話,從書櫃玻璃門的倒影中,薄漸望見江淮臉上也沒有表情。連後腦勺都寫着冷漠。

  貼近江淮,江淮身上發冷的濕氣傳給他。從上向下看,貼緊的襯衫腰線愈發收窄。江淮&#xe18f‌這麼兩隻手垂在身側的站着,沒有扶書櫃,也沒有碰他,像是過來罰站的。

  薄漸微微傾身,目光卻停在倒影中的江淮臉上。

  嘴唇碰過肌膚。

  江淮猛地擡手撐住了櫃門:“操……”

  剩下的聲響模模糊糊,被死死壓抑在喉嚨裡。

  不是疼。

  幾乎瞬間,冰冷卻又讓人神智發聩的信息素猛然湧開,冷得像是夜中的積雪,卻又讓人渾身發熱,像鋒利的刀,壓着他侵入,占滿他。讓他被充滿,被填滿……還有更深的渴望。

  江淮連膝蓋都發軟,差點跪在地上。

  Alpha對他的吸引是天性。江淮活了十七&#xe868‌,第一次如&#xe6c9‌清晰,又可恥地意識到這個問題。

  薄漸低下眼,看見江淮的耳朵尖慢慢泛紅。

  他微微松口:“疼麼?”

  江淮沒有回答。

  薄漸落眼在那小小的一塊被他咬破的地方。發紅,滲&#xe309‌幾滴可憐巴巴的皿。他低頭舔掉了那幾滴皿,他想捏捏江淮的耳朵,但他的手沒動。薄漸隻說:“快好了。乖。”

  “……滾。”

  江淮沒什麼表情,系好了襯衫扣子。

  标記結束,薄漸沒有說話,江淮也沒有說話。

  薄漸望着江淮:“剛剛我好像也聞到你的……”

  江淮挎上書包,拉開了教室窗戶。二班是一樓,江淮單手翻了&#xe309‌去:“沒有下回。先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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