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靜郡王水溶與賈寶玉賈琮和顔悅色的交談了幾句之後,又向賈赦賈政笑道:“二位公子真乃龍駒鳳雛,非小王在二位世翁面前唐突,将來‘雛鳳清于老鳳聲’,未可量也。”
賈寶玉賈琮得到北靜王如此高的評價,賈赦喜不自禁,賈政忙陪笑謙遜了幾句。
然而這時,北靜王竟然又開口邀請賈寶玉與賈琮今後可以去他的王府走動。
如此看重,可見這其中可不僅僅隻是世交之誼,而是北靜王實實在在的想要擡舉賈寶玉與賈琮了。
賈琮回想原著那紅樓垮塌之際,這北靜郡王與西平郡王确實都是為賈府幫襯說好話的,如今北靜王既然連帶自己也高看一眼,那賈琮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抱大腿的機會。……
最後,北靜郡王給賈寶玉與賈琮賜下見面禮才翩然離去。
北靜王離開之後,大殡的隊伍繼續前進,走走停停直到鐵檻寺外,前面早有法鼓金铙,幢幡寶蓋,原來是鐵檻寺接靈僧人們都早候着了。
大殡的隊伍緩緩進入寺中,當下自然少不了有高僧和尚另演佛事,重設香壇。
外面賈珍帶着自家兄弟子侄,款待一應前來送葬親友,當下也有擾飯的,也有不吃飯而辭的,一應謝過乏,從公侯伯子男一起一起的散去,至未末時分方才散盡了。
而裡面的家眷堂客,皆是王熙鳳在張羅接待,先從顯官诰命散起,也到晌午大錯時方散盡了。
最後隻剩下幾個最近的親戚,要等做過三日安靈道場方一同離開開,當下大家就在這鐵檻寺安頓了下來。
由于賈赦早有交代,賈琏因要負責監督修理元春省親園子之事不能前來,所以賈琮就一直跟在賈珍後面各方幫襯,到了晚間,賈琮才回到自己分到的屋子裡準備歇下。
這時又有丫鬟前來回話,說是王熙鳳請賈琮一塊到水月庵去暫住。
賈琮雖對自己的住處并不是太講究,但是如今鐵檻寺人多雜亂,且又時刻有做法事之音傳來,勞累了一天确實影響睡覺,于是就跟着丫鬟去了水月庵。
到了水月庵那邊,賈琮才發現與原著不同的是不僅王熙鳳帶着寶玉與秦鐘俱在在,因為死的是賈蓉,所以秦可卿乃是未亡人的身份自然不可缺少,此刻竟然也在這水月庵中,想來也是王熙鳳的安排。
看見賈琮到來,王熙鳳首先笑道:“那邊竟是些鬧哄哄的,想來琮兄弟你也睡不慣,還是過來與我們一同住這邊安靜些。”
“多謝鳳姐姐這時還想着我,那邊别的倒還能将就,隻是确實鬧得讓人不能安睡,還是這邊清靜些。”賈琮回答。
這時秦可卿才堪堪上前拜見了賈琮,說道:“原本早就想請十五叔過來,隻不過看十五叔忙前忙後,不像我那兄弟萬事不知盡會添亂,所以隻得待十五叔閑下來了才請。”
那邊與賈寶玉站在一起的秦鐘,聽見自家姐姐如此比較自己,雖感到尴尬但卻又不好說點什麼,倒是賈寶玉替他鳴不平道:“那些俗事自有俗人去忙,我與鐘哥兒心意到了,豈不比做那些表面功夫還更強些。”
賈琮不願與賈寶玉做這口角之争,于是笑笑也沒說什麼,倒是王熙鳳不知如何想的卻回話道:“寶兄弟原說的也不錯,俗人操心俗事也是份所應當,隻不過這世上終究還是俗人最多,若是人人都似寶兄弟你這樣超凡脫俗,就說蓉哥兒這事,豈能操辦的如此風光體面?”
賈寶玉别人不怕,但對王熙鳳倒有幾分敬畏,如今被王熙鳳拿話這樣一噎,心下想着自己剛才的話可不是連鳳姐姐也一并說了進去,暗罵了自己幾句該死之後,當下隻喃喃道了一句:“我,我不是說的鳳姐姐你,我…我…”
卻隻見王熙鳳宛然一笑道:“瞧寶兄弟你這個樣,你鳳姐姐我原本就是大俗人一個,哪裡會怕你說,好了,今日也趕了一天的路,寶兄弟與鐘哥兒也早些下去休息了吧。”
賈寶玉看着王熙鳳果然不像生氣的樣子,這才舒了一口氣,說道:“那好,我與鐘哥兒就先回房了。”
說完之後,賈寶玉秦鐘略一點頭,當下就連快出了王熙鳳這裡。
二人走後,賈琮又說了幾句沒關緊要的話,看着王熙鳳與秦可卿還有私密話要說,當下也告辭了出去。
到了外間,自有水月庵的小姑子領路,帶着賈琮來到了為他安排的房間。
賈琮躺在床上,心想自己一個男人借宿在尼姑庵裡,能做出這樣的事一來是自己的年紀還小,二來也是因為這水月庵常年接受賈府的資助,算是賈府的半個家廟也不為過。
突然又想着,此時賈寶玉與秦鐘或許正在争着吃智能兒手裡的茶吧,又或者是秦鐘正在按着智能兒偷嘗禁果,而賈寶玉在外聽着牆角等着抓奸~
賈琮腦子裡胡思亂想着,迷迷糊糊就進入了半夢半醒之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賈琮就感覺到有人在輕輕搖晃着自己,睜開眼睛一看,黑漆漆的隻看見一個女子的輪廓,原來蠟燭卻已經燃盡自己熄滅了。
“你是誰?”就算賈琮兩世為人膽子夠大,但是此情此景還是讓他吓了一大跳。
“十五叔不要怕,是我。”黑暗中傳來秦可卿的聲音。
賈琮聽了暗中長舒了一口氣,雖不解秦可卿為何會這麼晚出現在自己的房間中,但至少保證了不是鬼魂什麼吓死人的玩意。
“秦氏?你,這麼晚你如何來了?”賈琮說着摸索着坐了起來,披上了一件大毛外套之後找到火折子就要點燈。
然而耳中卻聽秦可卿一聲:“别點燈,否則我的身影就藏不住,讓人看見了難免多嘴。”
賈琮依言放下了火折子,然後返身坐回床沿,說道:“這麼晚過來,可是有事?就不能等明日再說,真讓人拿着了,我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秦可卿的心情原本還有些忐忑不安,這時聽賈琮這樣一說,反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然後輕聲說道:“十五叔,平日裡見你是最不計小節的,沒想到卻也會怕這個。”
賈琮可以想象的到秦可卿一身孝服笑容含俏的風情,但是他卻隻能安坐在床沿上不敢造次,他不知道秦可卿對自己是什麼樣的感覺,或許就是當自己是那彷徨中的那根稻草,但秦可卿能在這麼晚的時間悄悄的潛進自己的房間,最少說明秦可卿對自己還是非常信任的吧。
腦子裡這樣胡思亂想着,賈琮嘴裡卻問道:“如何不怕,不計小節也不代表不知道人言可畏,侄兒媳婦鑽進了叔叔的房間,這傳了出去可不是什麼好事~”
這時隻聽秦可卿在黑暗中‘啐’了一口,說道:“十五叔也真是的,明明乃坦蕩之事,如何就說的這樣難聽,這也不正說明了我信任十五叔的為人嘛。”
然而賈琮聽了這話,脫口而出就回了一句:“你倒是信任我了,可是我不信任我自己啊~”
“什麼?”秦可卿吃了一驚,追問了一句:“十五叔你說什麼呢?”
借着黑暗,賈琮這時也豁了出去說了一句真心話:“秦氏你的情況我全知道,又是這樣漂亮,你就沒有發現我每次與你獨處的時候,都在全力控制心中的魔鬼嗎~”